沈禛决定不主动告诉花迟他给小月送了东西的事,什么时候花迟想起来,什么时候他再说吧。 花迟在他身后默默碎碎念,要说沈禛二十五,那沈队不止是算年少有为,他还得是少年老成,当初在基地,沈队天天板着脸,说他有三十多的气势是没人怀疑的,如今说他二十五,只看脸还有点像,结合气势就很令人怀疑。 反倒是顾宇,说他年纪小会有很多人信。 想到这,花迟问沈禛,“那顾宇多大?” “他才是三十那个!” 二十八,四舍五入成三十,没毛病。 沈禛到基地入职的时候,手续都是顾宇给办的,这人大事从不犯错,小事必须出错,常常让人忘记他才是那个年长的。 花迟一脸意外。 年龄话题就此打住,他们将牧草带回狐儿山,在山脚下摊开晾晒。 傍晚时分,天色变得阴沉,风不断打在小屋上,二人在炉灶里添柴,可屋里的空气还是像要冻住一样寒冷。 眼见着温度有进一步下降的趋势,花迟不得不把腌菜缸都搬进小屋,来保证它们的温度。 夜里,聒噪的风声围绕着小屋,花迟拎着煤油灯回到地洞,深深为明日感到担忧。
第042章 突如其来的暴风雪 第二天,气温更低,几乎接近零度,花迟不得不穿上薄棉服,他和沈禛将已经吹干燥的干草运回山上,又花了三天时间扎成一个个大草堆摞在牛棚边。 花迟最后一次去看了他的鱼笼,或许是动物的敏感程度比人类更强,这次他没有收获到任何鱼,他摸摸冰冷的河水,将鱼笼收回来,放在堆放工具的电力屋。 十月上旬的最后一天,狂风乍起,花迟收拾完晚饭餐具,将污水泼到外面,明明已经是夜晚,天色却呈现出诡异的橙黄色。 沈禛抱着一摞柴火走进屋子,将它们放在炉灶边。 花迟拿出一个铁盒,里面装的是一个个小包的红茶包,他拿出奶锅,在锅里倒进今天做黄油剩下的牛奶,和茶包一起放在炉灶上慢慢煮。 等牛奶被红茶染色,奶香混合茶香在小屋里飘荡,花迟捞出茶包丢掉,在奶茶里加入一点糖。 他和沈禛一人一杯,靠在椅子上慢慢喝。 这几天夜里寒冷,这种小饮品很讨花迟喜欢,就是不能多喝,喝多了会睡不着觉。 深夜。 壁炉里的火正熊熊燃烧,花迟却被冻醒了,他睁开眼睛,哆哆嗦嗦从被窝里伸出脑袋。 杰克整只鸟快贴在壁炉上。 机械钟表显示时间是凌晨三点。 昏暗的地洞中,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清浅。 花迟伸头望过去,沈禛保持平躺睡姿板正,只穿着单薄的棉质睡衣,被子将将盖到腹部,他的两个胳膊搭在被子上。 他好像一点都不冷,花迟缩着脖子暗暗心想。 花迟试探着把脚伸出被窝,又立刻缩了回去,他不禁打着寒颤,真的好冷。 摸索着在被子里套上衣服,花迟迅速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将被子四角紧紧按住,尽量避免冷空气进入棉被。 他垫着脚走到楼梯,拿着煤油灯悄悄爬了上去。 抬起地洞盖子,花迟探头出去,小屋比地洞中更冷,狂风在外面咆哮。 他走到桌子旁边将灯放下,发现昨晚喝剩下的水在杯子中结了一层薄冰。 小屋炉灶的火被炉灰压着,花迟哆嗦着重新添柴进去,接着又去看他的几口缸。 除了离着炉灶近一点的酸菜缸,其他的几口缸里的水面上都在反光。 花迟将水缸里结的冰打碎,又将咸蛋缸搬到离炉子近的地方。 木屋搭建的时候,花迟他们用的都是直径十五厘米甚至更粗的木头,缝隙之间堵着干燥的苔藓,这是他学着当地一种叫木刻楞的建筑做的,按道理来说这种房子在冬季也能很好的保温,可是现在…… 花迟感受着脚腕处盘旋的冷风,拎着煤油灯到处寻找,终于在门栓处找到一小块漏风的地方,雪花从那里飞到木板铺就的地面上,堆起小小一撮雪。 又下雪了! 花迟找了块抹布把缝隙堵住,他看着木门,外面现在是什么模样? 还有他的牛和鹌鹑…… 幸好他和沈禛没有偷懒,给鹌鹑和牛们都修得是半地下的窝棚,这才十月初,居然就开始下雪,实在是少见。 他转身打算回去继续睡,却“嘭”一下撞上一具结实的身体。 “唔!”花迟捂住自己的额头。 沈禛揉揉鼻尖,垂眼摸摸花迟的头,“咳,抱歉。” “我的脑门儿!沈队你的鼻子是铁做的吗?”花迟呜呜揉着自己的头,顺便偷瞟沈禛没穿好的睡衣领口。 沈禛领口大开,一身晒不黑的白皮被黑色睡衣包裹,在火光下透着微暖的光晕。 锁骨线条流畅,下面是有弧度的……不行不行,非礼勿视! 花迟收回视线瞪了沈禛一眼,“你大半夜不睡觉站我后面做什么!” 沈禛眯起眼睛,默默把自己的衣领拢起来,将手里的外套搭在花迟肩膀处,“半夜不睡觉这话应该我问你,怎么跑上面来了?” “被冻醒了,想看看是不是又下在下雪,我的老天爷!你听这风,是不是刮暴风雪了?”花迟披着外套拽住沈禛的袖子贴到门边上,一起听怒号的狂风。 沈禛碰了碰花迟冰凉的指尖,去炉灶那里舀了些水,灌进壶里。 “你那些物资里有没有热水袋?”沈禛将水壶放到炉灶上,回头问花迟。 “嗯?好像有吧?”花迟打个哈欠,好像是有的吧,他也不太清楚了。 沈禛拎着花迟的衣领把他带回地洞,花迟的被窝里还留着点余温。 “那你就躺着,我去找找。” 花迟窝回被子,看沈禛穿着棉睡衣一点都不冷的在晃荡着找东西,他吸吸鼻子。 人和人之间的差别还真是大呢 ,那人怎么就一点都不怕冷。 花迟除了食物以外的物资都堆在一起,一个一个快递箱子摆在木头架子上。 沈禛凭着盒子上的标记翻找,在拽出标有“热水袋”的箱子时,不小心带出它旁边未标记的箱子,那箱子放在最角落,十分不起眼,沈禛将箱子捡起来放回原位。 里面的东西哗啦作响。 什么东西? 沈禛并未多看,将箱子放回远处,他往热水袋里灌满水,塞进花迟的被子。 第二天,风似乎刮得更大了。 花迟穿着羽绒服和靴子,站在小屋门口打开门,风卷起雪花涌进小屋,糊在花迟脸上,外面白茫茫一片,大雪堆在屋门口,将出门的路拦住。 一脚踏出去,雪将花迟的小腿淹没。 沈禛只比他早出门三分钟,这会儿连脚印都快看不见了。 沈禛负责去屋后搬运柴火,他则要去看看鹌鹑和牛,花迟关好门,摸着屋子的外框向外走。 这样的暴风雪天气,人很容易迷失方向,如果没有准确的参照物,那千万不要出门。 雪花在狂舞,他被风雪吹得睁不开眼睛。 从小屋往牛棚走的路花迟很熟悉,他摸着墙,向前走几步,他来到一间小窝棚,这里是存放工具的电池的电力屋,接下来要向右走,花迟摸到一摞干草,这是几个小草垛堆成的大草堆,小山一样摆在小屋和牛棚之间。 像这样的干草堆一共五个,花迟在心里默默数着。 一、二、三…… 他站在原地,心开始发慌,他怎么没有摸到第四个草堆? 在嘶吼的风雪中,花迟举步维艰,他看不到任何东西,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雪粒子坚硬,随着风势上下翻滚,小刀一样割在脸上,他感到呼吸困难。 花迟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一共走了没多远,这时候草堆和牛棚一定都还在附近,如果他乱走,或许会与牛棚和草堆擦肩而过,他会毫无所知地走进风雪中。 小时候他就听说过这种可怕的事,村子里的老爷爷出去打酒,回来的时候赶上了暴风雪,他和他的房子擦肩而过,在离家门口三米的地方倒下,再也没有醒来。 花迟抬起手盖在眼睛上,勉强遮住风雪,他低下头,往左三下走,左侧没有任何东西,趁着脚印还没有消失,他迅速回到原地。 接着他向右挪,同样,没有摸到任何东西,他再次回到原地,他的方向感几乎完全丧失,只能勉强以脚下的脚印做标记,他也没有办法原路返回,因为回去的脚印几乎在他抬脚离开几十秒后就彻底被风雪遮盖。 他强迫自己冷静着,这个时候,他不能指望任何人,花迟缓了缓体力,继续摸索,他试探着向后退了两步,接着重复刚才的过程,这次他摸到一些扎手的干草,他的心终于剧烈开始跳动。 干草堆上都绑着绳子加以固定,花迟弯下腰,将脸凑到绳子上,这才勉强看清是条红色的绳子。 红色的绳子绑在第五个草堆上,花迟躲在草堆避风处大口喘气。 这太可怕了!他直接错过了第四堆草! 如果他没有及时发现,而是继续往前走,风雪会影响他对时间和距离的判断能力。 花迟想象出了自己迷失在茫茫森林中的样子,他会倒在大雪中,这样大的雪,他的身体会直接被埋住,连熊和老虎都不会发现,直到明年春天。 花迟摇摇头甩掉这可怕的想法,他从草堆里抱出一大把干草,向前走了两步。 还好第五个草堆离着牛棚很近,他这次不用担心会走错路。 在木墙上摸索,他找到屋门打开。 “哞~”杨桃凑上来舔舔他冰冷的脸颊。 可可正在垂头舔着已经有些结冰的水槽,花迟确认水槽里还有能流动的水,他将干草放进食槽。 下次再来,得带着水壶,给水槽里加点水。 牛棚修建得刚好够两头牛自在居住,又是半地下的封闭设计,虽然冷了点,倒还是两头牛能接受的温度。 花迟用耙子把牛粪收集到一起,接着快速打开门把它们清理出去。 牛棚隔壁是鹌鹑窝,中间有一堵相通的门,花迟在这边都能听到鹌鹑们吵闹的声音。 他直接从牛棚这边走到鹌鹑窝。 有露西的带领,鹌鹑们都在一个固定的角落排泄,鸟粪堆成一小堆,花迟将鸟粪都铲出去。 如果没有风雪,他们会把这些粪便都收集到厕所的坑里去,现在没那个条件,花迟将鸟粪往屋外一扬,风雪就卷着粪便消失了。 给鹌鹑们添了点豆子和水,花迟检查了一下今天的鹌鹑蛋,只有三颗,个头都不大。 天气太冷,鹌鹑们都不愿意下蛋。 看着吃完东西就都缩回窝里挤在一起抱团的鹌鹑,花迟摸摸露西的头,开门离开。 这次他很谨慎,宁可步子扯大一点,也要确保自己的左右手总有一只能抓到草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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