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你的脾气蛮好的。” 副将在他旁边笑。 “你的任务真简单,不看也可以完成。如果你再这么盯着我,我就要往你的东西里加一点随便什么你不能立刻处理的药了。” 格林提醒他。 “我知道了,只是看一会儿而已,你之前也看了我好久呢。不要这么小气嘛。” 副将军用很轻的声音说。 就像是一缕断掉的蜘蛛丝在屋檐下被风吹动的感觉。 “那好吧,在没有敌军打过来的时候,这里确实很安逸。” 格林笑了一声。 副将军赞同地点了点头。 最后那顿饭准备好了,他们吃完了这顿饭,敌军终于投降了。 他们把胜利的消息传了回去。 陛下正为他们在外拒不听令而勃然大怒,要对其他人说,将他们按照军令全部处斩。 理论上说不听陛下的命令,那就是公然违抗圣旨,更何况这一次是这么多人,他们每一个人都可能按照规定而被诛九族。 不过大多数人根本没有九族,所以这件事不需要特别担心。 他们现在赢了一场胜仗,算有功之臣,就算违抗圣旨有罪,或许也有机会功过相抵,所以他们现在也不是特别着急。 陛下再次下令让他们班师回朝,这一次他们没有拒不听令的理由。 他们回到了京都。 周围的百姓默不作声,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们。 他们打胜了仗,这是当然的,这是值得庆贺的,但他们违背了圣旨,可能连累其他人,这就是值得惋惜的,可怜的。 在陛下的意思没有清楚之前,谁也不能轻举妄动,尤其是他们这种事件中心的人。 陛下在一段时间之后召见了他们,这段时间或许是在思考,或许是在生气,或许是在听别人的劝。 无论怎样,他们终于要迎来自己的结局了,不管是死是活,有一个定论就好,总比整日悬心更好。 这里的生活,比之前更加温暖舒适,他们几乎成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但他们知道,这种日子不会长久。 如果他们真的废了,再打一仗就会死在战场上,那不会很久。现在战争依然在持续,不过这里比前线更加安宁祥和而已。 “陛下就要见我们了,陛下还特意要你去,也许我们见过陛下之后就要死了,你还有什么遗言想说吗?” 将军整理仪容仪表的时候,看了旁边的格林一眼问他。 “你们都知道我是个孤儿,我师门的人也都死了,我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人。 不过,今天将军问起来,倒有一件事,只是需要将军帮忙,如果将军愿意,那就再好不过,如果将军不愿意,我再无所求了。” 格林低声说。 “你有什么事?如今我们都要死了,你只管说吧,今天再不说,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将军看着他说。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将军帮忙,只要将军答应我,在我求助的时候会用全部的力量帮助我,我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格林说。 “那好,我答应你。如果我们之后还能活着。” 将军摸了摸自己的膝盖。 “如果这次之后我们都能活下去,我会想办法把将军的腿伤完全治好的。” “之前不是缺少药品,就是没有时间,要是这次能活下来,或许真有机会完全好起来。” 将军笑了笑,并没把他的话当真。 但他们真的活了下来,在见过陛下之后。 格林制作了一份能完全治好将军腿伤的药,并看着将军使用了这份药。 将军的腿伤真的完全好了。 格林很满意。 陛下听说消息,派他们进行下一场战斗,赶赴阵地的路上,格林被一条毒蛇咬中,救治不及,死了。
第43章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弑神者,你愿意吗?” “我愿意。” “从今天开始,你就要想尽办法去杀死最近复活的所谓大地之神,你听明白了吗?” “我听明白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我知道,我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那个可恶的恶心的骗子,虚伪肮脏自以为是无礼无德,最大的错处是弱小,最不可饶恕的罪孽是藐视神权,它居然敢试图动摇神的权威,它该死!” “你还记得,它究竟如何动摇神的权威吗?” “我记得,它顶替了原本已经死去千年的大地之神,从混沌邪恶与黑暗之中诞生,从遥远不可触及的陌生宇宙而来,带着不可容忍的奸佞,想要污染我们的世界。 一开始,大地之神的祭祀被邪恶的欲与望之神所蛊惑,相信了一个邪神信徒来路不明的复活死去大地之神的办法,祭祀所复活的垃圾已然不能堪配称之为神,所以,为了神明荣光,为了信徒安宁,为了和平永存,我们要想办法杀死这个邪恶的果实,再去追究邪神的罪恶。” “很好,之后呢?” “封印无法杀死的邪神的力量,保证世界与人类的生活不受痛苦的干扰。” “希望你还记得你究竟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记得,我是个孤儿,走投无路,变成了乞丐,穷困潦倒而没有一点生存下去的办法,是神救了我,是神派信徒拯救了我悲催糟糕的生命,我愿意从此以后将我的一切都献给神明,无论会遇上何种意外都在所不惜。” “你已经体悟了神的恩典,就这样离开这里吧。希望你也记得,你究竟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我记得,祭祀大人,我记得,因为贵族的马车从面前的宽阔大路上经过,我饥寒交迫,体力不支,无法及时闪躲,没有在规定时间内避让马车,惊扰了贵族马车的车夫,引起了众人的不满,被警卫抓起来,投入了深入地下的黑暗矿井。 贵族要求我给予赔偿,我无法给出钱币,就只能用劳务替代抵债,我签订了一百三十年的劳工苦力契约,如果不出意外,我要在矿井地下工作一百三十年才能抵消债务,这还不算增长的利息,我唯一能得到快乐的日子,是每月发工资那天,我会得到五个铜币。 小卖铺的一壶酒就需要五个铜币,还是最劣质的散发着一股臭味的黑色大麦啤酒,喝起来有一股苦涩的气味,尝起来会让人觉得喉咙好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不小心被呛到,就会咳嗽,咳嗽的时候,好像有头发在嘴里乱爬,我不喝酒,也不敢喝,怕喝了酒就两手空空。 大家都喝酒,看起来很热闹,他们买了下酒菜,邀请我一起。班长告诉我,只要买一壶酒就可以和他们坐在一起,吃他们的下酒菜,听他们的笑话,看他们小孩的照片,我对他们的小孩没有兴趣,我也不想看照片,我的眼睛不太好,那里又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 至于下酒菜,没有酒,吃下酒菜就好像没有米饭吃咸菜或者没有盐和糖却喝稀粥。 但他们看起来很高兴,小卖铺的老板告诉我,这里也就这点乐子了,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就只有等到下一个月去,我一想到要等至少一个月才能看见琳琅满目的商品货架和明亮的灯光,我就无法忍耐,我动摇了。 我拿出了刚得到的钱,交了出去,老板收了钱,很高兴地将酒递给我说,这可是好酒,他珍藏了好一段时间,特意带过来给我们的,怕外面的人不识货,糟蹋了好东西,千万别存起来,不然打开了再喝就没意思了,时间久了,不仅没味道还可能出事,不要想着占便宜。 我用那瓶酒和其他人坐在一起,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味,突然觉得很恶心。 他们都说,我刚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刚出生的老鼠崽子见了猫。 他们觉得我不是那个地方的人,我也那样想,他们觉得我可以离开,我也那样想,他们和我套近乎,我知道都是假的,但是我放不下那些东西。我几乎要觉得那样的日子也还算不错。 但现实给了我当头一棒。 有人生病了,是传染病,很快,许多人都躺在地上,起不来了,他们被送到了医生的地方,那是个医务室,但没有牌子,没有门,没有房间,也没有隔板,黑漆漆的,和其他地方没有两样,甚至更加残破老旧,地上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和酒精消毒混合的气味,很古怪。 我身边有人躺下去了,我很害怕,也有点关心,和我一起喝酒的人,把那个生病的人送到了那个地方,之前躺在那边的病人,已经有些死去了,身体僵硬,面容消瘦,骨骼突出,衣服鞋子都发黑发黄,和地上的灰尘融为一体,好像本来就是这里的一部分。 我有点呆住了。 地上的病人对我笑,一开始是善意的看傻小子的眼神,用虚弱沙哑的声音就着血腥味说,这里就是这样,没有医生,就算有,也不会过来给我们治疗,因为我们没有钱,没有钱就不能治病,在外面也是这样,我们是活不下去的,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死,因为我们走进了这里。 我问他,没有其他办法吗? 他看我的眼神就变成了嫉妒,隐约有些愤怒,泪光闪烁之中,流露出悲哀和恐慌,嘲讽鄙夷地嗤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却讪讪的,像常年面对上司不得不露出的笑容,喃喃道,你以为我们不想出去吗?你以为我们没有想过?都没有办法!谁也没有。除非你有钱。 他哈哈大笑起来,但是有钱人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跟我们像一群死老鼠一样躺在一起。 笑声变得凄厉,他吐血死了。 我害怕得跑走了。 晚上,我梦见他,他笑着对我说,我很快就会变得跟身边的人一样,之后,我也会生病,这是早晚的事情,不需要抵抗,我们还会再见面。 也许他说的见面地点是在地狱。 但我不想在那个地方见他。 我开始想办法,我比之前恐慌许多,刚到那个地方的不舒服的感觉又卷土重来了,我感到了一阵强烈的胃部痉挛,吃不下饭,没法喝水,想吐,很快就瘦了,身上的骨头是会在不小心碰到别人之后,让他们不约而同皱着眉头开口说,好痛,的地步。 我想,我是生病了,我快要死了,但我不想就这么死去。 当初把我送进去的人出现了,他站在高处,对所有人说,有一个机会。 我迫切地想抓住这个机会,我很需要。 我跟着去了。 他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地方,那是很深的地底,没有什么光,泥土散发着腥味,一点点死人尸体的腐臭味,还有阴暗角落潮湿非常而长出的蘑菇的气味,我还是觉得想吐。 但未来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我眼前发黑站在人群之中,仰着头,感觉自己的脖子在发麻,头发在颤抖,我听见高处的人说,你们的面前有一座桥,只要你们能从这里走过去,你们就能离开这里,摆脱债务,赢得一百万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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