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师的脸色本来因为来回奔波有些发白,现在听了这话,变得有点发绿,但又不能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是。” 荒木的房间门口,门是被紧紧锁住的。 王后对仆人挥了挥手:“过来!开门!现在立刻马上打开!要是打不开,拿你们问罪!” 仆人低着头过来,捏着钥匙开门,门明明都没有锁了,却还是打不开,急得他们涨红了脸,满头大汗,不知道说什么。 王后看出来了,让他们直接踹门:“我不管他怎么想的,他都要死了,他想什么有用处吗?他要是找你们的麻烦,让他过来找我!我还怕他一个毛头小子不成?你们搞快点!可不能耽误了时间,不然他真死了,你们也一个不落地跟着他去死!真以为谁能不陪葬?” 王后看着仆人哎呀嘿咻撞门,站在后面说:“我儿子要是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下去,我可不是给你们养老来的。快点!快点啊!我一点也不想等了。真不知道人现在怎么样了。要我说,他也真是的,不懂得体会别人的良苦用心,还这样锁门,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她给自己扇了扇风,走了两步,恼道:“难道我救命还救错了?养了一个这样的儿子,真不知道我是哪辈子造了孽了!” 药剂师在旁边叹气,王后瞪了他一眼:“现在没你的事,保持安静吧你!” 药剂师低着头,没说话。 门一下子打开了。 王后连忙冲进去,看见荒木躺在床上,一时间有种荒谬感,好像她不是闯进来的,是趁着荒木不知道偷偷溜进来的,荒木这个样子,看起来跟她上次进来的时候没什么差别,王后看向身边的仆人,仆人并不是上次一模一样,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看向药剂师:“快点!” 药剂师点了点头,掏出药剂,药剂给荒木喝下去,荒木还没有醒过来。 王后走来走去,有点着急了,看向药剂师问:“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药剂师叹气:“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这有一个过程。哪里有一下子就好的道理?王后陛下是太着急了。” 王后恼道:“我不知道吗?道理我都清楚!但我这是关心则乱,我能怎么办?我想安静下来,我也静不下心来,就感觉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我能安静下来才奇怪了!你有空劝我这个,不如想办法让他尽快好起来。” 药剂师老神在在问:“王后陛下现在不需要其他药剂了?” 王后恼道:“我需要什么其他药剂?” 她说完了,顿了顿,想起来了,自己之前是找药剂师问过另外一个药剂的,她挥了挥手,让其他仆人都走出去在门外等候,看向药剂师问:“你已经有眉目了?你之前说得十分麻烦,好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吧?” 药剂师笑眯眯说:“我是说过困难,但也不是不能,只看王后陛下的意思。” 王后问:“我什么意思?” 药剂师说:“王后陛下需要,我就做,王后陛下现在不需要了,我就转身走了也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王后想了想:“你既然说你有办法,你就做出来吧。” 药剂师点了点头:“好。” 王后问:“之前困难是困难在哪里?” 药剂师说:“这就要看王后陛下的想法。” 王后反问:“我的想法?” 她喃喃道:“我的想法,我希望我的儿子完全忘记那只鸟。” 药剂师点了点头:“对,问题就在这里。王子和那只鸟,非亲非故,不是仇人不是爱人,要是想让王子忘记那只鸟,首先要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是想办法提取出王子记忆之中与那只鸟有关系的部分,要是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将其他不相干的记忆也清除掉,那就完蛋了。 稍微出问题,王子可能既不记得那只鸟也不记得其他人,这里的其他人,可是什么人都有可能被忘记的。” 王后皱了皱眉,想说你在危言耸听什么,转过身去,又觉得也未必不可能。 她有点紧张,坐在椅子上,看向药剂师问:“那你现在怎么又觉得这件事可行了?” 王后冷笑道:“你可别告诉我说,你的功力突然精进了,可以大行困难之事。” 药剂师听得出来王后的嘲讽意思,微微一笑,也看得出来王后现在是色厉内荏,并不害怕,气定神闲说:“这个我是有数的,不会乱说。我说可以就是可以。之前问题在于,我没想好应该怎么处理,现在我想好了。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说明,如果想追踪某个人可以取对方的一部分来确定情况,以此类推,如果想清除王子记忆之中的那只鸟,只需要获取那只鸟的一部分来确定就可以。” 王后皱着眉头说:“可是,那只鸟不是什么都没有剩下吗?你上哪里去获得那只鸟的一部分?” 她把桌子一拍,起身道:“哎呀!早知道是这样,之前就应该从那只鸟身上扒下来什么东西再让它去送死,这事儿也未必多着急。可惜了。现在怎么办呢?” 王后走出来,看向药剂师:“你这样镇定是早有主意了?什么主意!说出来给我听听。” 药剂师说:“那只鸟临死之前给我留了一片羽毛,本来是要转送给王子的,不过,我想,它知道王子殿下喝了药肯定会忘记它,压根没必要让我再转交,反正交给王子,王子也不记得,恐怕是猜到了,第二只药剂需要它的羽毛。我就用这羽毛入药,肯定能做得出来。” 王后问:“那要是你失败了怎么办?” 药剂师笑道:“不怎么办,失败了没有第二支羽毛,我也没有办法再做药剂。只好请王后陛下有个心理准备,我再去处理不迟。” 王后冷笑道:“我不管你想什么,必须做成!他要是记得,还不知道闹出什么风波来。你要是不想死,就给我做。你仔细想,要是他知道,那只鸟是你弄死的,你觉得,他会不会找你的麻烦?哼,就算我不杀你,他但凡记得,也必要杀你!” 药剂师将信将疑:“王子脾气很好,不会这样迁怒无辜吧?” 王后笑道:“你可以试试。”
第14章 药剂师用真理世界的鸟类身体羽毛入药,制作出来一罐遗忘药剂,刚做好没多久,就听见有人过来敲门,一打开门,门外就是王后的仆人,气势汹汹地往里看,看见他桌上的东西,就知道他是做好了,但还没有通知,他们是知道的,当即冲进去将东西拿走了。 他们临走之前还对药剂师趾高气昂地落下一句话:“王后陛下不是不知道你居心叵测,但看在你有用处的份上,没有对你怎么样,谁知道你不知恩图报,再这样,王后陛下就不会轻饶了。” 说完就是我们走。 药剂师呆呆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走远了,一下子将门关闭了,后背抵着门,心想,可恶,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我就不过来了,他们真以为我很乐意到这种地方来?又不是为了搅浑水,一点意思也没,一点好处也没有,我来干什么?我来图什么? 难道他们真以为我是个一心一意求医术精进的好人?给了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给了一点阳光就灿烂,真以为世界上没有能制得住他们的人了?哼,我才不相信!这个仇,我记下来了,你们给我等着。 药剂师收拾了自己的包袱就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溜走了。 虽然王宫戒备森严,但也拦不住一个一心想跑路的药剂师。 王后知道这件事之后,大为震怒,但是转念一想,药已经交上来了,人已经快要好了,药剂师是否还在王宫之中,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提也罢。 想清楚了,王后就让人不要再闲来无事讨论这个,就当已经过去了,算是为风波平息画了一个句号。 荒木喝了药,昏昏沉沉的,一睡睡了好几个月,等到他再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见国王在不远处和王后说话,一群人在他们身边,低着头,似乎刚刚行礼,看起来好热闹的样子。 荒木感受到这种不属于自己房间的气氛就忍不住皱了皱眉,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好像他忘记了什么事,又好像他吃错了东西,总之,连身体也渐渐有些不舒服起来。 他在脑子里想了一阵子,不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就坐起身来,想要离开房间,他觉得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会更不舒服,他还不想一睁开眼睛就要病倒再躺回去。 但王后的想法显然不会跟他一模一样。 他一动弹,就有仆人发现了,连忙喊道:“王子殿下醒过来了!王子殿下醒过来了!” 王后连忙转身过来看,一眼看见荒木睁着眼睛,脸色虽然还是惨白,但明显已经比之前有些起色了,不会是下一秒就死的模样,仿佛已经看见不久后自己儿子容光焕发的场面了,她非常高兴地淌眼抹泪说:“哎呀!我的儿子,你总算是好起来了,你不知道,母亲如何担心你。” 荒木并不听她说这样的话,在心里默默觉得可笑,转动眼珠,去看王后背后的国王。 国王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面,脸色有些暗沉,好像并不为荒木醒来而感到高兴,只不过是碍于情面,又有王后在前面哭,不得不作出一副好父亲的样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点笑容,这笑容还不如没有,笑得不怎么好看不说,还非常古怪,仿佛他觉得眼前不是活人。 他也没有说话,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王后自己哭过了,接过旁边仆人递过来的手绢,把脸颊的眼泪一擦,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好像瞬间打了鸡血,笑眯眯地拉了一下国王说:“你怎么也不说话?儿子好了,这可是大好事,要庆祝一下的。你好歹露出一点高兴的样子来,别把儿子吓坏了,他都这样了。” 王后低声说:“你还跟他计较什么?” 国王看了王后一眼,显然并不认同王后的话。 王后凑近了国王接着说:“他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年纪轻轻的,容易被人蛊惑,如今已经好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还是他的父亲,你跟他较劲是为了什么呢?你已经是国王了,他能把你怎么样呢?他只能接受你给的东西,还不好吗?笑一笑吧。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国王勉强扭曲着脸笑了一下。 荒木投桃报李露出一个相差无几的冷笑,看起来颇为嘲讽。 国王当时就有点怒气,他是当国王当久了的人,从来不觉得别人可以跟自己平起平坐,更何况,之前荒木的所作所为和所思所想都非常毫不留情地伤害了他的心,他一点不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对荒木有什么问题。 儿子?儿子又怎么样!世界上的儿子多了,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也不是只能让这么一个儿子登上王位!想当国王的人多了,他只需要稍微流出一点想让对方给自己当继承人的意图,就算是有亲生父母的,也未必不会上赶着巴结他,一心请他施舍残羹剩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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