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个熊孩子?”宁弈皱起眉头,思考了半天,得出了一个结论:“不应该啊,小孩能闹出来多大的事。” “除非他把其他家少爷小姐全得罪了,不然——” 宁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惊恐的看向了以诺。 以诺似笑非笑,淡淡的说了出来:“你猜我为什么不往下说了?” 宁弈咽了口口水:“不能吧?” “为什么不能,”以诺的语气很和蔼,听起来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阴阳怪气:“小孩子打架,闹点矛盾很正常对吧?” “对,对吧?”宁弈小心翼翼的问到。 “你看,你也觉得没有问题。”以诺嘴上说的非常冷静,但声音里已经透露出一股杀气。 宁弈背后发凉,忍不住活动了几下。 “他欺负你了?” 以诺突然笑了起来,灿烂的宁弈打一个哆嗦,紧接着,以诺轻声说到。 “怎么会呢?” “不就是把自己的同学锁进了管委会的审讯室里,还买一送一。” “那里面不是——”宁弈的话音被自己强行掐断,眼睛瞪得快要脱框:“你们怎么进去的?” “里维奇那天‘正好’结束了一场审讯,而且,里面的设备没关。” 以诺握紧了拳头,看起来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记忆犹新。 宁弈在心里画了个十字,沉痛的哀悼起这位勇士来。 “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了?” 一般打架斗殴能闹到两边大人都下不来台,可见这严重程度。 “我去找人,然后就被人骗过去了。” 以诺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你也知道我是去要找谁的吧?” “我知道。”宁弈想起那座掩埋在沙漠中的大楼,心里突然一紧。 “你们看到了什么?” “很多,在根据我们的记忆调整。” 以诺摊开手,似乎还是有点不解:“黑漆漆的一片,最后听到了一些枪声,还有人在哭。” “除此之外呢,还有吗?”宁弈着急的追问了下去。 “没了,之后我们就被人放出来了。”以诺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天刚好他们都在。” “我发誓,我这辈子没见过米迦勒那么凶。” “没了?”宁弈有点惊讶:“只有这些了?” “肯定不止啦。”以诺对他这过剩的好奇心敬谢不敏:“我知道,你还想问他后来怎么样了,对不对。” 宁弈露出一个尴尬地微笑:“没事,我可以问叶霖的。” “你问不出来的。” “为什么?” “我早就问过了,他说,他不记得了。”以诺耸了耸肩,一言难尽的对宁弈说到:“你问了也是白费力气。” “一点都不记得了?”宁弈不屈不饶的追问了下去:“一丁点都不记得了?” 以诺轻轻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啊?”宁弈心里的疑惑更上一层楼:“受到刺激失忆了?” “反正老师是这么说的,让我以后别再提这件事。” “之后过了多久来着,”以诺抬眼望着天花板,似乎在回忆什么:“差不多一个月?我们才见面的。” “那一个月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啊,”以诺也是一片茫然:“没人知道他去哪了,反正再见到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 “哦,这样啊。”宁弈有点失望,却仍旧不死心:“你们没偷偷打听过啊?” 以诺颇为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宁弈讪笑了两声,手在空中来回画了好几个圈,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小孩嘛,好奇心都重,我当年也不例外。” 说起往事免不得让人唏嘘,特别是在天翻地覆之后。 “没多久就放假了,我正好找机会住过去了。” 以诺长叹了一声:“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后悔。” “你们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了?” 以诺的表情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大字:是的。 宁弈保持缄默,没有做出任何评价。 那两个人就像触手可及的幻象,从每个人的记忆里裁剪出来,悬浮在那里,没有人看到过真实的他们。 人类对于八卦的热爱是无穷无尽的。 “对了,米迦勒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的啊?” “问这个干嘛?” “我有个猜想。”宁弈摸上了上衣暗袋里的那个吊坠:“我需要去验证一下。” 以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追问下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童年 告别了以诺,宁弈当晚就把困扰自己的问题讲了出来。 “怎么突然问这个?”叶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宁弈赶紧找了个借口。 “你看嘛,相处的过程中了解对方的过去有助于增进感情。” 宁弈说完就开始卖惨:“难道说你一点都不愿意了解我吗?哭哭。” 叶霖的脸色实在精彩,似乎被宁弈突然的撒娇顶的浑身难受。 “没有。”叶霖说的异常的艰难:“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我们就愉快地追忆往昔吧,亲爱的。” 宁弈想开以后就开始放飞自我,抱着人就是吧唧一口,奔放的好像现在还是春天。 叶霖对这种突然袭击并没有防备,只觉得被宁弈碰过的地方都烧起来了。 “你松开,”叶霖小幅度的挣扎了几下:“好好说话不行吗。” “你嫌弃我了?” 叶霖被迫投降,宁弈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你想知道什么,说吧。” “别这么严肃嘛,亲爱的,这只是一点小情趣而已。”宁弈厚脸皮的功力更进一步,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各种话。 叶霖忍了又忍,硬生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憋了回去。 虽然跟这位未来的岳父大人并不是没有见过面,宁弈在心里给自己点了根蜡烛。 他们第一次亲热的那天晚上,宁弈一抬眼,跟米迦勒的投影撞了个正着。 这注定会成为他终生难忘的体验。 宁弈一个激灵,连忙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 “也没什么好说的吧。”叶霖似乎对这件事有点抗拒:“跟其他小孩一样。”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宁弈选择另辟蹊径:“比如说我,我每天除了挨打就是挨打。” “惹你老师生气了?” “没有。”宁弈仗着加百列不在就开始胡诌:“我很乖的。” 叶霖明显是不相信他的说辞,不过好在没有追究下去。 “我是被他从福利院领回来的,我也不知道我亲生父母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了。” 从叶霖的视角看过去,米迦勒又是另一种模样。 “他平时很忙,也经常不在家。” “所以那些投影是?” “他录下来的,会用那些东西跟我传话。” 刚刚被米迦勒带回这里的时候,叶霖的恐惧更大于高兴。 他对于完全陌生的环境并不能接受,不止一次的产生过想要离开的情绪。 米迦勒并不怎么不擅长表达,自然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一个小孩。 磨合的那段时间,过的可以说是鸡飞狗跳,根本安静不下来。 管委会好像出了什么大事,米迦勒忙得脚不沾地,回家还要面对一个仿佛惊弓之鸟的小孩,那段时间消耗的止痛药都多了不少。 在互相躲着对方走一段时间之后,米迦勒被乌利叶扭送回家,开始学习怎么当一个父亲。 他们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开始相处。 那个时期的他的确难以相处,刚刚从一个充满恶意的环境脱离,还是习惯不了风平浪静的生活。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追忆 他毫不意外的活成了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拼命的掩饰着自己真实的行为。冥冥之中又印证了当初福利院院长的话。 “这孩子跟人不亲的,性格太孤僻了,又一惊一乍的。” “您要是有别的选择的话,我并不建议您领养他。” 米迦勒最后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于是他就被带了回来,更改了姓名,重新录入了居民系统。 米迦勒并没有结婚,也听说过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对象,一个正值盛年的伊甸园高层,猝不及防带回来一个陌生的小孩,先斩后奏宣布这就是他儿子。 管委会内部接受的程度并不是很高,毕竟他怎么也算得上来路不明。 只不过他们屈服于米迦勒的权威,不得不尊重他而已。 他活的未必有米迦勒手里的一支笔重要。 人生的际遇有时候真的很奇妙,就像叶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米迦勒的朋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不婚主义,还都喜欢找个小孩过来养。 只能说物以类聚吧。 “原来是这样。”宁弈听完了目前的故事,催促着叶霖继续讲下去:“然后呢?” 他带着谴责的意味的眼神并没有勾起宁弈的一点愧疚心,后者的眼神还是亮晶晶的,很期待他讲下去。 继续讲下去也只能是一些通俗的亲子故事,只不过他们又不那么普通。 米迦勒只是表面上冷漠,只不过他面冷心热,总会有人会错意。 这个孩子只是米迦勒拿出来应对不怀好意的权贵的工具,说明白点就是一个被操纵在台前的木偶,受到什么损伤也不要紧。 叶霖第一次拿着被人恶意涂鸦书本站在课桌前愣神,周围的同学维持着伊甸园高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他的笑话。 最后他也只能心平气和地坐下,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孩的恶意有时候来的无缘无故,有时候则是有迹可循:某一天他中午路过校园里的角落,和一帮小少爷面面相觑的时候,他毫无意外地听到了那些话。 来自于大人之间的恶意。 他装作视而不见的功夫倒是挺纯熟的,毕竟福利院的小孩找不到乐子就会放弃。 只不过这一次他估计错误了。 被针对的莫名其妙,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能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天晚上的时候,叶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出了这个问题。 “周围的人好像都不是很喜欢我,是因为我那里做的不对吗?” 米迦勒没有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只是很温柔的告诉他别多想。 他没有追究当初为什么带他回来,也没有追问米迦勒为什么从那些个孩子里面选了他。 两个内向又陌生的人,一个装作无事发生,另一个也不知道如何正确的表达,总是要耗费多一点时间。 好在那段时间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乌利叶带着他名义上的学生,敲开了米迦勒的大门。 以诺找到了新的玩伴,叶霖也收获了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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