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了通风口的百叶窗,跳进了这个空间。
第一百零五章 吊坠 这栋楼设计的有些特殊,从外观上看上去是一层的空间,实际上是两层。 这里的另有一条楼梯通向外界。 宁弈推开了屋门。 走廊内浓重的血腥味再一次迫使他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这里的情况没有好多少。 墙壁上到处都是弹孔,一些身着伊甸园制服的卫兵也倒在了这里。 这里更像是发生了冲突的战场,没有那种发生那种压倒性的屠杀。 走廊的尽头连接着一个小小的露台。 两具尸体依偎在一起,从骨架上可以找到嵌入的弹孔。 他们身中数枪,最后好像是走投无路一般,在这里自杀。 一颗子弹从侧面贯穿了他们的头骨。 从骨骼的结构上判断,这是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他们依偎着一起赴死,生前或许是恋人,又或许是夫妻。 宁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尸体,在下方的血污中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吊坠。 吊坠设计的很有伊甸园的风格。 宁弈轻轻的打开吊坠的夹层,在里面找到了一张缩印的照片。 上面是一家三口的合照,因为拍摄技术的问题有些模糊不清,宁弈对着冷焰火仔细的辨别了许久,看出了一身白毛汗。 照片里的那个小孩跟叶霖神似,乍一看就是幼时的他。 宁弈一个激灵,猛地合上了吊坠。 不可能吧,他怎么会是这里的居民? 宁弈勉强镇定下来,走回了一开始的房间。 这里距离那个空间最近,如果想要藏匿一个幼儿,这里是最方便的地方。 他将那个小小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所有的痕迹都被抹去了,火盆里残留着一层厚厚的灰烬,大概是他们预料到了危险,提前销毁了资料。 宁弈在心里做出了猜测:这一对父母烧毁了所有的资料,将自己的孩子藏匿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出去引开了敌人,最终死在了露台上。 伊甸园没有进行二次清剿,到底是没发现,还是因为受到重创,不得不撤离呢? “你在这发什么呆?” 以诺从头顶的通风口跳了下来:“看什么呢?” “啊,没什么。” 宁弈顺手将吊坠藏了起来:“我这里没什么发现,你呢?” “没有。”以诺摊了摊手:“我怀疑他们就是故意的。” “那我们走吧,没什么东西好看的了。” 走出大楼的时候正当傍晚,温度渐渐降了下去,阳光将云层染成了金色。 崩塌的高楼,地上杂乱的骨骼,周边的荒草,还有掩藏在底下的住所。 这里不再有人窥视,风撒谎吹散了一切的痕迹。 宁弈走出大楼,站在这里的时候,记忆中的场景突然和现实重叠。 记忆里也是傍晚的天气,他和刚刚认识的朋友一起爬上了露台。 这里对于两个小孩来说也算一场刺激的冒险。 已经被封存的记忆破土而出,在宁弈的心底里生根发芽。 “妈妈!” 刚刚三岁的小孩说话还不是太利索,却充满了活力。 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转过身来,温柔的迎接了自己的孩子。 “你回来啦,去哪里玩了?” “我没有乱跑,哦对了,妈妈。” 他听到了记忆里孩童稚嫩的声音:“我认识新朋友啦!” “真棒,”女人似乎是在笑:“他叫什么名字呀?” “他叫——” 他情不自禁的念出了那个名字。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宁弈从回忆里惊醒,在原地愣了好一会。 “呼,你吓我一跳,”以诺拍着胸口,一脸心有余悸:“想什么呢你,叫你半天也没反应。” “我,我刚刚干什么了?” 宁弈脸上出现了明显的迟疑,以诺盯着他看了半晌,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突然对着空气说话。” “我,我没说什么吧?”宁弈有点心虚,咳嗽了一声:“你听到了吗?” 以诺神情困惑的看着眼前的人,摇了摇头:“我没听懂。” “什么?什么没听懂?” 宁弈不由得追问到,他太想知道刚刚自己脱口而出的名字是在叫谁了。 “额,你刚刚说——” 以诺尽力的模仿了一下他的发音,随后就宣告放弃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这听起来也不想伊甸园的发音啊。 宁弈心里瞬间没了底,干脆打了个马虎眼,把这事敷衍过去了。 以诺没有跟他较真的心思,也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不过这一段记忆明显跟自己在实验室的记忆有冲突。 宁弈按着额角,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爆炸。 这两段记忆,到底哪一段才是真实的呢? 两者都是真实的,或者说两者都是虚假的? 那他记忆里的母亲是谁? 在伊甸园的经历告诉他,他是一个父母健在的伊甸园普通居民,被所谓的命运选中。 宁弈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有任何的感觉,他并不存在有关亲情的记忆。 但是这个片段的记忆里。 虽然那个女人看不清面貌,宁弈仍然能感受到一份特殊的牵绊。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条线连接着他和那个女人。 “喂,你到底怎么了?” 以诺走到他旁边坐下,目光平静地望着远方. “没事。”宁弈心不在焉地回答到。 “你这个人,”以诺笑了一声,带着些调侃的语气:“平时对我们的事情刨根问底比谁都积极,怎么到自己身上就变成了锯嘴葫芦了?” 宁弈垂下头没说话,两个人静静地坐在一起,听沙漠里呼啸的风声。 “以诺,那个,”宁弈终于开了口:“你见过你父母吗?” 以诺愣了一下:“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随口一问。”宁弈正打算敷衍过去,以诺又开了口。 “我从来没听别人提起过,包括老师。” 以诺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我以前不知道啊,看别的小孩都有爸妈,就天天跑去问老师。” “然后呢?” “老师被我烦的受不了,就说‘以后我就是你爸,别问了,玩去吧’。” “我居然觉得挺合理的。”宁弈摸了摸下巴,严肃的得出结论:“古人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 以诺乐得肩膀都在抖:“你说得跟老师一模一样。”
第一百零六章 真实 “你以后就真那么叫了?” “对啊,不过稍微长大点就不叫了。”以诺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那时候叛逆期,一天能跟他吵八百回。” 宁弈咳嗽了一声,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样,别扭的转过头去。 “说起来还有点后悔的,”以诺的语调依旧轻快,说出来的话实在悲伤:“那个时候盼着早点长大,以后就没人管我了。” 这个梦想成真了。 “额,那个,你——” 宁弈不知道作何评价,也不太会安慰人,只好跟着一起抬头望天。 让他说风凉话倒是挺擅长的,嘴贱也是信手拈来,唯独安慰人这一条。 他的情感经历太少又太淡薄,掏空词库也只能凑出来你别难过了。 顶多加一句别哭了。 不用接受药物注射和实验的日子,也得等到加百列有空的时候,才会带他出去。 说来也奇怪,本来该印象深刻的画面,都被时间洗成了一张张发白的纸片,色彩褪去的远远超过想象。 他的记忆并没有那么贫瘠,却又空洞的可怕。 宁弈从中体会不到一点感情,只好通过更加夸张的语言和行为去观察这个世界。 从别人的反应上推断这个人到底对自己抱有什么样的感情。 这正常吗,宁弈在心底开始反思,这好像不正常吧?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呗。” “你问咯。” “假如,我说假如啊。”宁弈尽力的做出了一个假设:“一个人,从小到大都在同一个地方生活,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他过去的记忆可能有问题。” “你说他该怎么办?” 以诺摸着下巴,仔细的打量着宁弈:“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喂,你这就没意思了啊。” 宁弈赶忙打断了以诺的话:“这怎么可能是我!” “好吧,”以诺耸了耸肩:“不是你就不是你咯。” 宁弈松了口气,只听以诺继续说到:“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这不全看他自己。” “好吧,谢谢。” “行了行了,早点歇着吧,还要快点赶回伊甸园去。” 以诺站起来往营地里走去:“你早点睡啊。” “哦,好。”宁弈答应了一声,还是坐在原地没有动。 “还想呢?”以诺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到底在担心个什么?” “我,不知道。”宁弈难得有这么迷茫的时候:“要是过去的一切都是假的怎么办?” “那你这个人总是真的吧。” 无论记忆真实与否,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好歹一个大活人,这总不能是假的吧? 宁弈放弃了思考这种问题,打算从另一条路解决这个问题。 那我去见我一下我爸妈,很合理吧? 大不了从头查一查自己的身世,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宁弈心满意足的回到帐篷里躺下,临睡前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思考这个事情它就是不适合自己。 离开时伊甸园难得热闹一场,回来的时候更是气氛压抑。 连天空里都多了几丝乌云。 宁弈跟以诺一回来就被决策署的人带走了。
第一百零七章 发现 他们被分别带入了单独的审讯室,决策署的工作人员匆匆走了进来,就开始问话。 “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宁弈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仔细回想过程,紧接着就叙述了当时的场景。 一切都有真凭实据,只有那个吊坠的事情被他瞒了下来。 从思考到做出这个决定不过几秒钟。 其实以他的立场和身份来说,交代全部才是正确的选择,但那个瞬间他还是犹豫了。 如果这个吊坠会引发什么问题的话。 他选择遵从自己的私心。 离开审讯室的时候,离得老远都能听见前方传来里维奇难以置信的咆哮声。 “什么?这不可能!” “他们绝对说谎了!” 宁弈和以诺站在走廊里面面相觑,对里维奇的行为表示了不解。 虽然这次是我对不起你,宁弈在胸口画了个十字,那我以后少骂你两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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