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霖向后靠在椅背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宴会厅正中的吊灯看。 这灯能不能掉下来,然后大家彻底散摊,叶霖的思想在危险边缘反复横跳,哪怕有反对派趁机袭击也行。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这么抗拒啊。”宁弈终于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趁机往自己身边凑过来。 “又不止我一个人讨厌这种场合。” “有点不一样。” “哪?” “他们逃避是想让某些蠢货滚远点,比如说林闻;你跟他们不一样。” “你是想让大家一起去死。” “对。”叶霖的语气飘忽,说的话却相当令人震惊:“大家都死了,这样就永远都安静了。” 宁弈默默的咽了口口水,默不作声地挪远了点。 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怨气,如果可以的话,大概能召唤一下撒旦。 想到这里,宁弈又挪远了一点,生怕待会有个不长眼的人走过来。 从就近原则上来说,他是最容易被迁怒的对象。 很快,微妙的平衡就被打破了,宁弈只能在原地目送着叶霖被人叫走,在心里替他祈祷。 “你怎么又过来了?” 林闻占据了另一个角落,看见宁弈过来,不情不愿地往里面躲了躲。 “唉,这不是可怜某些人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吗?” 宁弈四处张望了一圈:“喂,老大呢,我好久没见他了。” “被人叫走了。”林闻乜了宁弈一眼:“怎么不去贴着你那绯闻对象。” 宁弈猝不及防的被果汁呛了一下,咳得嗓子都哑了:“你这是诽谤。” 林闻翻了个白眼给他。 “你们还没有什么实质性发展吗?” “什么发展?” 宁弈看起来一脸懵懂:“我跟他没怎么啊。” 林闻彻底不想搭理他了,转过身开始面壁思过,后悔自己多嘴问那一句。 宁弈百无聊赖,倚靠在墙边打量着人群。 他的视线扫过整个宴会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目标。 叶霖正在跟拉斐尔说话,稍微一偏头,就注意到了一道强烈的目光。 他顺着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宁弈好像感受到了,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这个大龄儿童能不能好了。 叶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拉斐尔这里,自己都没留意自己什么时候带上了笑。 拉斐尔的眼光很快也往宁弈那边扫去。 “就是他?” “是。” 拉斐尔轻轻的笑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怀念:“好久没见这个小子了。” “您见过他?” “快二十年前吧。”拉斐尔有些感慨:“一转眼都过去这么久了。” 叶霖没接话,任由这位女士追忆自己的往昔。 宁弈突发奇想做了个鬼脸,之后就开始傻笑。 他的视线自从接触到叶霖那一刻就挪不开了,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也说不清为什么要盯着人家看。 他们朝夕相对了许多天,又好像一眨眼就过了。 贝列特到来的时候,整个宴会厅里的氛围都凝固了。 他即便坐在轮椅上也保持着自己一贯的着装风格,将手里精致的捧花递给了拉斐尔。 “恭喜您,拉斐尔女士。” 贝列特装的人模狗样,跟拉斐尔打完招呼就原型毕露,一点也没有藏匿的欲望。 叶霖刚刚没来得及离开,一下让贝列特抓了个正着。 “我去,这混蛋来这里干嘛?”宁弈瞬间站直了身体,死死的盯着贝列特的动作:“他是不是又想恶心我们。” 林闻斜睨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来者不善啊。” 贝列特阴毒的目光几乎是黏在了叶霖身上,看的人相当的难受。 宁弈匆匆穿过人群,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装作恰好走了过来,很自然地走到了叶霖身边。 “晚上好,贝列特先生。”宁弈笑吟吟的打了个招呼;“听到您受伤的消息真是太遗憾了。” 贝列特额角的青筋跳了挑,勉强维持住了表情。 虽然大家都默契的散开了,为之前传言的三角恋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但是眼神还在不断往这边看。 贝列特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从一边侍者端着的盘子里拿下一杯香槟递给了拉斐尔。 “再次向您表示祝贺,院长。” 拉斐尔接过了那杯香槟,轻轻的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客套话到此就结束了,贝列特终于切入了正题:“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他的目光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似乎也觉得叶霖不会拒绝。 在周围人或是好奇或是惊讶的目光下,贝列特跟叶霖一前一后地去了附近的露台上。 宁弈站在原地,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不是滋味,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出去。 他在走廊里生闷气,余光恰好瞥见了贝列特身边的秘书。 合着他根本没把人开掉。 宁弈越想越来气,那他凭什么天天找叶霖麻烦。 他往前走了两步,恰好看见秘书鬼鬼祟祟的将一些不知名的粉末倒进酒杯里,随后便走向了贝列特所在的地方。 他这是想做什么? 宁弈心中警铃大作,趁着人没发觉,快步地跟了上去。 贝列特你是真该死啊,宁弈在心里骂到,要是今晚真出了事,你就等着吧你。
第七十章 邀约 到了没人的地方,贝列特还是端着他那副笑容,虚假地让人毛骨悚然。 叶霖坐在他对面,听着贝列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心思早已经飘到别的地方去了。 “说了这么久,你就没有一点想表示的。” 贝列特看上去心情不错,连说话都温和了很多,只是看上去不像是来缓和关系,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吧。” 叶霖一直是一副防备的姿态,贝列特反倒很轻松。 各种事情纠缠在一起,大家都恨不得对方快点去世,实在没有装和平的必要。 “好吧,真遗憾。”贝列特故意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惋惜:“看来我们是没得谈了。” 叶霖也不想跟他多说,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贝列特的秘书恰好挡在门口,手上端着托盘:“先生,您要的东西。” “哦,拿过来吧。” 贝列特带着一点笑意,端起了其中一杯,向叶霖示意:“虽然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不过——” 他笑了起来,眼里带着一点寒光:“一杯酒而已,你不会拒绝吧。” “谢谢,没必要。”叶霖拒绝的很干脆,贝列特的脸色阴沉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不要拒绝的这么干脆嘛,这样吧——” 贝列特的脸上绽放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作为交换。” “我没兴趣。” “跟那小子有关,你也没兴趣吗?” 贝列特看着叶霖明显的迟疑,露出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宁弈在附近徘徊了许久。 五分钟了,他心想,什么破事贝列特能讲这么久。 等不下去了,宁弈深呼吸了下,完全无视了挡在门口的秘书,强硬的闯入了露台。 “你怎么来了?” 叶霖看到宁弈进来,明显愣了一下,贝列特的脸色不太好看,从鼻孔里重重的出了口气。 “来找你啊,哎呀,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宁弈连戏都懒得演,敷衍的让人根本看不下去,他对着贝列特摆出了一个假笑:“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还有点事,失陪了。” 说完他再也没看一眼贝列特,走到叶霖身边,顺手接过了酒杯,放在了桌上。 “我已经告诉了你想知道的。” 贝列特突然出了声,像是毒蛇盯住了他的猎物一样:“我们谈好了条件,你不会想毁约吧。” “条件?什么条件?”宁弈猛地转过身,隔在了贝列特跟叶霖中间:“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叶霖伸手想要去拿被宁弈抢走的酒杯:“我没有毁约的打算。” “那就好。”贝列特满意的笑笑,眼里充满了期待。 宁弈旁观了半天他们打哑谜,突然抢先一步拿走了酒杯,在另外两个人惊愕的目光下,喝下了那杯酒。 “真不好意思,他不会喝酒,我就替他喝了。” “我们先走了,部长。” 离开了那个露台,宁弈忍不住解开了衣领上的扣子。 贝列特不知道在里面掺了什么药,不过没关系。 自己好歹也是被研究院试过那么多药的,小小迷药不在话下
第七十一章 幻觉 离开会场之后,他们谁都没有提起返回的事情,默契的一起往回家的方向去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宁弈的脑子转的异常快速:“贝列特在酒里面动手脚,肯定不安好心。” “那你还喝?” “嗨,小事一桩。”宁弈的眼前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景物;域外那只大章鱼正在自己眼前跳舞。 “你知道那是什么药吗?” “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宁弈老实的回答:“致幻剂,那头大章鱼在我眼前跳舞。” 叶霖看了看眼前空无一人的街道,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果再有这种情况的话,不用替我挡。” “开什么玩笑?”宁弈立刻顶了回去:“致幻剂哎!剂量有问题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没关系的。”叶霖答到。 拜致幻剂所赐,宁弈现在更好动且话痨了:“什么叫没关系啊,万一成瘾了你怎么办,贝列特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万一——” “真的没关系。” “不可能!”宁弈偏过头,信誓旦旦的地说到:“我就不信你还能比我更有抗药性。” “抗药性?什么抗药性?”叶霖愣了一下,随后立刻追问到:“他们对你做过什么?” 宁弈的记忆已经变成了片段式的,像胶卷一样围绕着他,他找到了其中有关的部分,伸出手一把抓住,递给了叶霖:“喏,你看。” 叶霖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掌心,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差点忘了,你好像看不见。” 宁弈突然反应了过来,拉着人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从前的故事。 他一边讲,一边还要比划动作,一路都没有停下来。 尽管如此,宁弈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区区致幻剂。” 一阵兵荒马乱的回到家之后,宁弈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坐在楼梯上不肯挪动。 “我觉得,我应该长在树上。”宁弈严肃地说。 你是猴子吗你为什么要长在树上,叶霖按下了心里的吐槽,试图将心智退化的跟猿猴一样的宁弈从地上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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