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杀人啦!”女人终于惨叫出来,往大学生那躲。“他疯了!快拦住他呀!!” 大学生眼见浴袍男快不行了,无奈上去使劲拉李卫华。浴袍女则在一边揪打丈夫。 场面一片混乱,大人们打成一团,孩子们都吓得紧靠在一起发抖。 景泽阳冷眼看着这出闹剧,眼神密布阴霾。 如果不是顶着安洁的身份,他可以轻易阻止谋杀。但是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 作为解救者,这种事他见过太多。 背信弃义的好友,自相残杀的兄弟,反目成仇的夫妻。这片虚拟的时空中,没有法律,没有约束,只有生死考验人心。 往往活到最后的总是不择手段之人。 在这条奔向死亡的黑暗河流里,善良是最微不足道的浪花,转瞬即逝。 哪怕他每一次进入副本都尽力解救所有人,但总有人无谓地死去。 这该死的游戏! “住手吧。”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在混乱中冷静得悚然。 “什么?”李卫华粗喘着,妖怪般爆突的眼瞪视宁迦渡。 “你要当着孩子的面杀了他的母亲吗?”宁迦渡说。 这一句让李卫华定住了。他看向儿子。小男孩抱紧双腿远远地缩在一边,一双眼睛从膝盖上方木然地看着仇敌般撕扯的父母。 李卫华似乎这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一下泄了气。 他忍了忍,一把将浴袍男掼在地上,狠踢一脚,又把妻子狠狠推开,才回到儿子身边。 一场谋杀被宁迦渡一句话制止。 景泽阳有些意外地看向宁迦渡。——他本以为淡漠如他,根本不在意他人的厮杀。 宁迦渡依旧没有表情,一手搂着一个小朋友,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不怕,我们一定能出去的。”轻柔的声音是景泽阳没听过的。 眼里的阴霾散去。景泽阳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和小朋友们一起挨着他坐下,感受着进入游戏后难得的平静。 解救者中,有不少人都需要定期的心理疏导。但景泽阳知道,真正能疏导他们的不是心理医生的刨根问底,而是每一朵微小的善之浪花。 比如... 比如将逃生的糖丸让给孩子, 又比如,在危急之时顾念弱者。 宁迦渡,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冷漠自私。 屋内的安静没能持续多久。 “学长,你快来看,这是什么?”大学生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对宁迦渡招手。 ----
第14章 宁迦渡安顿好小朋友,走下台阶,在踩上中间地面前停顿了一下。 这里的红泥比别处都厚,上面的字也十分清晰。 最终,他只站在台阶上远远看那字。 字很大,乍一眼像是乱刻在地上的线条,粗陋简单。 “这看上去像甲骨文啊。”男生说。“可是这些又不像,我看不懂,学长你呢?” 宁迦渡侧着头:“不只是甲骨文,有好几种古代文字。” “学长你知道是什么文字?”男生惊讶道。 “古埃及象形文字,古代美索不达米亚的楔形文字,还有…”他迟疑了一会。“应该是米诺斯文明使用的线性文字之一。” “哇哦,学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男生嘴巴张成圆形,一脸的不可思议。 景泽阳一直竖着耳朵,越听越好奇,忍不住拉上两个小朋友走到宁迦渡身边,踮脚看那些字。 甲骨文最短,剩下的三种文字一段比一段长,内容应该更多。 他看了一会就眯起眼睛。 奇怪,这些凌乱的笔画莫名有些熟悉。 他想起来了。 也是在高中时候,有段时间,宁迦渡一到下课就埋头在课桌前认真写着什么,专注到眼睛都快贴上纸页。 担心他会近视,自己好心约他出去打球,被无视后,便十分好奇他写些什么。 但是,才探头看到一点,宁迦渡就飞快地将纸张收起来,末了还羞愤地瞪了他一眼。 那纸上端端正正一整页,就是同这迷宫中一样怪异的文字。 当时因为这件事,他越发觉得宁迦渡是个孤僻的怪人,现在想来,倒是能理解。天才嘛,总会有些与众不同的兴趣并且孤傲地不愿分享。 还好他有这小众兴趣,现在派上用场了。 这时,大学生又开始滔滔不绝。 “米诺斯,好耳熟啊。啊!是不是就是古希腊神话里建造迷宫的那个,迷宫里还关了个怪物?” “我们不就在迷宫里吗?这里也有怪物,我们是献给怪物的祭品,原来如此,这个副本的原型是来自米诺斯迷宫!” 大学生的话引来了其他几人。 浴袍组合不敢靠近李卫华,在宁迦渡身后探头看。小李则蹲到字边上。 “知道原型也没用,还不是出不去。”他看了一会扭头问宁迦渡:“小兄弟,你认得这字吗?写的什么啊?” 宁迦渡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甲骨文我们很熟悉了,古埃及文字和楔形文字大部分已经被破译,也可以解读…” “哇哦,”大学生再次张圆了嘴,眼里钦佩得要冒星星。 “学长,跟着你果然没错。” 宁迦渡不习惯被人这么直接地夸赞,抿了抿嘴唇,接着道:“但是,这些文字使用的都是不同时期不同地区的变体,不太好辨识,而且 米诺斯文明使用的文字已经失传了,没有人能看懂。” “唉。”李卫华重重叹一口气,走到一边坐下,两手抱头。他看起来已经身心俱疲,无力再应对这些谜语似的字样。 大学生也陷入沉默,良久,犹豫地问:“那,如果认不出来会怎么样?” 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刚死里逃生,已经陷入了麻木的状态,他们的目光落在宁迦渡身上,似乎都放弃了思考,等待他给出一个答案。 但青年人只是望着地上的字迹,安静的仿佛一尊雕像。 不安与焦虑在蔓延,只有景泽阳知道,宁迦渡再次进入深度思考的状态,与外界隔绝。 景泽阳莫名相信,就凭宁迦渡写的那一页古文字,他肯定能解出谜题。 就在这时,景泽阳旁边的小女孩扯了扯他的手。 “安洁,你有没有觉得,天花板掉下来了?” 这一声童音被石屋的剧场构造放大数倍,异常清晰。 众人立刻抬头,都倒吸一口凉气。 石头天顶高高在上,并没有掉下来,但上面就和地面一样,全是深深浅浅的红色。 因为太高了,之前才没有人注意。现在猛然看见,都有些瘆得慌。 女人先忍不住了。 “你不要乱说,什么掉下来。吓死人了!” “我真的看见它掉下来一点点...”小女孩委屈地小声说。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慌张的气氛在蔓延。 一直沉默的尧尧却突然开口了。 “你们不觉得,那上面的红色,很像血吗?” “不要乱说,那只是石头的颜色。”李卫华训斥儿子,但明显底气不足。 众人都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却因太过恐惧而不敢说出来。 景泽阳同样背上发寒,但丰富的经验使他不至于惊慌失措。他目光缓缓扫过天顶与墙壁的连接处,最后落在紧闭的石门上。 他的眼睛瞬间睁大。 众人便看到小女孩安洁举起手,指着门的上部。 “天花板在下降。”她说。 安洁指的地方是他们进来的那扇门的上方,乍一眼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但仔细些看,便会发现不太对劲。 这扇门本来是朝里打开的,最上面的门缝与石头天顶之间有一段距离。 可现在,石顶压在门的上方,遮住了门缝。虽然不明显,门已经没有当初看上去那么狭长了。 “我操!不是吧!”西装男走到石门边,尝试推门。但厚重的石块纹丝不动。 随着他的动作,一点极细微的隆隆声响起,石顶在众目睽睽之下下降了一厘米不到。 众人骚动起来。 “这,这不会压死我们吧。”浴袍女声音颤抖。 “所以,这地上和顶上的红色,真的是血?”男大学生战战兢兢地问。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向脚下。那斑驳的凹凸不平的暗红色瞬间有了形状,好似一个个人形,甚至发散出一股铁锈味,令人窒息。 好几个人捂住鼻子。现在他们明白屋里浓重的腥臭味是来自哪里。 然而,本来石顶的下落速度缓慢到无法察觉,在他们发现后,速度陡然加快,已经是肉眼可见了。 轰鸣声也越来越大,几人再抬头时,石顶明显又落下了几厘米,已快压到墙上那一排火炬。 石顶下落的速度即使加快,要通过一个人的厚度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被压成薄片,这种死法太恐怖,所有人都快濒临崩溃。 “不是吧…”大学生发出一声□□,浴袍女则浑身发抖地哭起来。 浴袍男的浴袍被冷汗浸透,他癫狂似的自言自语:“我知道了!这屋子,它就是个陷阱!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啊!” “谁!谁带我们来这的?”他小眼睛盯住宁迦渡。“我就说他是信徒,你们都不信。” “别他妈废话,先想想怎么出去。快来帮我开门!”李卫华怒吼,一边拼命推门,大学生立刻冲过去帮忙。 门自然是纹丝不动。 “或许我们应该先解开谜题。”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是景泽阳。 几人被他一提醒才想起来,齐刷刷地看向宁迦渡。 令他们吃惊的是,在这么危急的时候,宁迦渡竟然还在对着地面上的古文字沉思。 景泽阳虽然还算镇定,但也忍不住出声提醒。 “我们要被压死了。”他握住他的手腕。 宁迦渡这时才如梦方醒的抬头,顺着景泽阳的手指向上看。然后平静道:“啊,开始了吗?” 景泽阳:?? 所有人:!!?? 听他口气好像什么节目开始了一样。 “你知道石顶会下落?!”浴袍男瞪圆了眼睛。 宁迦渡说出他判断的依据。“石顶和墙壁不是一体的,地上全是被压扁的人。这是显而易见的。” 呕!浴袍女发出干呕声,小朋友们哭得更大声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李卫华大声问。 “我以为你们知道。” …… 谁知道自己会被压成肉饼还能这么淡定!众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宁迦渡。 景泽阳再次感叹宁迦渡异于常人的大脑,不,或许不是大脑的问题,他情感认知方面一定有障碍。 “那现在怎么办!”有人问。“你看懂这些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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