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弃点点头: “出发。” 林潜和大家一起上了车,坐在座位上,等着常欣发动车子。 然而—— 常欣尝试了几次,车子怎么也无法发动。 “怎么回事?”她有些懊恼地重新打火,车辆仍是熄火的状态。 林潜看着她焦急的动作,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刚刚自己听到的滴答水声。 常欣有些烦躁地打开车门,跳下了车,绕着车身四处查看。 良久,窗外传来常欣的一声低咒: “*!漏油了!” 车上众人的神色同时变得凝重。 林潜跟着凌弃下了车,看到常欣正卷起袖子,蹲在面包车的油箱旁,沉着一张脸。 她抬头看了一眼凌弃,咬着牙: “油箱底下,有划痕。” 如果他们没有被这土山挡住路,或许剩余的油量刚好可以回到基地。可是如今……油箱里的油,已经漏光了。 这条山路本就是他们新开辟不久的小道,附近的车辆屈指可数。要找到能替换的油箱和汽油,怕是需要一点时间…… 凌弃面色沉静,微微眯眼: “丧尸,还有多远?” 常欣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 他们一分钟也不能再耽误。 “你,堵上划痕,”凌弃冷声说,“所有人,分头去找废弃车辆,拆油箱。” 他顿了顿,沉声说: “无论有没有找到,一个小时之内,回到这里。” 林潜认真地点了点头。 眼看着众人已经动作迅速地四散开来,他想了想,也挑了一个没人前去的方向,缓缓迈开腿,打算离开。 领子却被身后的人提了起来—— “你,和我一起。” 凌弃说。
第18章 凌弃的想法很简单—— 林潜的异能一直处于一种模糊、失控的状态。 如果放他一个人出去找油箱,要想能安全回来……怕是悬得很。 这片森林里,虽然没有看到丧尸活动的踪迹,却同样危险密布…… 林潜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会儿。 随后,他嗯了一声,答应下来,便安静地跟在凌弃身后。 凌弃挑选了一个与山路垂直的方向,带着林潜,向远方走去。 那是一个较为平缓的下坡,远处,隐隐有汨汨水声,似乎流淌着一条小河。 “这个方向……能有车吗?” 林潜疑惑地问。 “碰碰运气,”凌弃抬眼望了一下远处,没什么表情,“末世前,这里是事故高发路段。” 末世前…… 林潜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高大茂密的树木直插天际,遮蔽了黯淡的夕阳。脚下野草肆无忌惮生长,早已盖过了此前所有人类活动的踪迹。 末世第十年,人类近乎绝迹。本属于自然的,都已被归还给自然。 可是,森林里却再听不到一声鸟鸣。 不知何时,凌弃手里握了一把镰刀,干脆利落地斩断了沿途挡路的荆棘杂草,快速向前行进。 黑色军靴碾过杂草地,留下一片片被压实的草痕。 林潜走在他身后,脚底踩到的,都是凌弃踏出来的平整路面——从容极了。 莫名地,他竟有一种……春游的感觉? 忽然,林潜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想了想,看向凌弃手中的镰刀: “可以也给我一把刀么?” “不可以。”凌弃说。 林潜微微一愣。 凌弃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一点: “这是我的异能,给不了。” “好吧。” 林潜有些遗憾地说。 原来,凌弃手中的武器,是他的异能…… 难怪整个小队里,只有他一个人有枪…… 林潜放弃了帮助凌弃的想法,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享受末世之中难得的悠闲。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放松而僵硬的微笑。 凌弃略一停顿,黑眸微微一眯,陡然伸手,瞬间切下一条尖喙丧尸蛇的头颅—— 那条丧尸蛇身躯扭动了一下,再没有任何声息。 整个动静,甚至没有惊动身后的林潜。 他回头瞥了林潜一眼: “闲得慌,就想想怎么开启你的异能。” 林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勉勉强强答应了一声,低下头,右手迟疑着,比了一个试图启动异能的胜利手势—— 然后,笑意彻底垮了下来。 凌弃:“……” 他面无表情地别过头。 唇角却不自觉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 没过太久,林潜和凌弃,走到了刚才林潜所听到的那条小河。 到了这里,四周的视野变得开阔。小河卷着白浪,欢快地奔腾向前。对岸是一片空旷的小平原,青草茂盛,生长其上,欣欣向荣。 凌弃向着周围扫了一眼,就知道他们碰运气失败了—— 这里没有废弃车辆,更不会有油箱。 “回。” 凌弃言简意赅地说着,转过身。 林潜犹豫了一下,问: “如果……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找到油箱,接下来该怎么办?” “弃车徒步,”凌弃简短地说,“那天,你看到多少只丧尸?” 林潜想了一下,才意识到凌弃是在问他那天从晶核之中读取到的情况。 他摇了摇头: “数不清……它们好像很狂热,一直有新的丧尸聚集过来……” 聚集—— 凌弃闻言,微微蹙眉: “我们得快点出发。” “为什么?”林潜问。 凌弃沉声说: “大批丧尸聚集,就可能会相互吞噬。一旦它们开始相互吞噬,存活的,就会进化。” 林潜心里咯噔了一声: “进化成……什么样?” 凌弃摇头: “没有规律,可能弱小到被其他丧尸一脚踩死,最差的可能……进化出新的丧尸王。” “丧、丧尸王?” 林潜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股寒意从脊椎直窜到他的脑髓。林潜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的牙齿一下下地开始打架。 丧尸夏老师从门外猛扑上来,一口将他咬死的记忆,骤然浮现在眼前…… “林潜?林潜?” 凌弃眉心微微蹙起。 恐惧,让林潜心跳猛地加快,血液似乎都在倒流。 某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视野蒙上一层淡淡的灰雾,意识也出现瞬间的抽离。 这熟悉的感觉…… 林潜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右手比出那个他反复练习、铭记在心的V字手势。 下一秒,他忽然转过身,定定地望着那条奔流不息的小河。 “林潜!”凌弃厉声说。 林潜猛地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我、我刚才……” “怎么回事?” 凌弃蹙紧眉头走上前,仔细查看林潜的神态,眼底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看到河底下有丧尸,两只……快要死掉的丧尸,”林潜抬头,黑眸闪闪发亮,“它们被困在车里!” 凌弃与林潜对视着,思维飞速转动,余光瞥到林潜右手还未来得及收回的V字,立刻意识到,刚才的林潜,成功使用了他的能力。 林潜说——车里。 河底,有车。 凌弃当即回过身,三两步走过去,下了那条奔流的小河。 河里游荡着几条丧尸鱼,见到鲜活的凌弃,利箭一般游了过来。 凌弃没怎么在意,挥刀三两下解决了它们,游到河底,贴在水草缠绕的一辆红色小轿车旁,屏住呼吸,试图拆下它的油箱。 然而这辆小车似乎已经掉在河底很久,车身缠满了水草,零件之间也早已锈结在了一起。 凌弃花费了一些功夫,只割断了交错的水草,只能先浮上水面,换一口气。 才浮出水面,便撞上林潜担忧的目光。 暖黄夕阳下,少年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眸正专注地凝望着他。 那双眼眸黑亮亮的,明明是在灰暗绝望的末世,眼底却有隐隐的亮光——其他人心中早已熄灭的亮光。 凌弃好像能从里面看到蓬勃的生机、灿烂的希望。 这为他本就好看的面容,附加了一层别样的、致命的吸引力…… 凌弃目光微微一顿,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移开视线。 “油箱锈住了,不好拆。” 他简单解释。 林潜点点头,眼看着凌弃重新潜入水里,河面上只剩下一串泡泡。 河流的流速很快。林潜在岸边不安地等待着,时而能看到一些被凌弃断了头的丧尸鱼缓缓浮起,还有他呼气时偶尔冒起的水泡。 凌弃的气息很长,所以浮上来也很慢。 林潜很担心、很担心。 终于,在凌弃再次上来换气的时候,林潜忍不住了。 “我帮你。”他说。 凌弃微微挑眉,正想问他打算怎么做,只见林潜深吸一口气,直接跳进了水里。 凌弃:! * 林潜屏住呼吸,潜到了水底。 轿车车厢里,有两只蔫吧的丧尸正交叠在一起。它们似乎已经被困在这里很久,因为长期没有进食,虚弱极了,只能无力地躺着,对外界没有什么反应。 林潜心底一个激灵,手抖了一下,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两只丧尸。 加油,林潜…… 你可以做到。 林潜在心中默念。 他游到车屁股,想了想,潜得更深,双手托起了轿车的底盘,将它缓缓向上托举。 林潜早就知道自己重生后力气很大,所以也没怎么用力,也很轻易地就举起了小轿车。 哗啦啦—— 小河上的水花向两边分开。 凌弃于是看到一整辆废弃的红色小轿车,缓缓从河面浮了出来。 然后,是那个面色苍白、身板脆弱的少年。 水花哗啦啦落下。 只见林潜那纤细的手臂,轻松地举着小轿车,将它平稳地放在了岸边。 然后爬上岸,抬起头,对凌弃露出一抹灿烂而略带僵硬的笑容: “好啦——” 他语气轻快地说着,抖了抖身上湿淋淋的水花,乖乖站在一旁,望着凌弃。 凌弃:“……” 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他差点忘了,林潜力气很大…… 或许,还是力量系异能中的佼佼者…… * 有了林潜的帮助,凌弃很快拆下了那辆车的油箱。 林潜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凌弃仔细检查油箱。 油箱里虽然已经渗进了水,但因为水油不相容,把汽油简单分离过滤出来,还是可以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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