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一声头盖骨碎裂的声音打断了无数骨骼碰撞的声音,魏顷抽回手,小骷髅自天灵盖开始碎裂至脚趾骨,碎得很均匀。
“三个。”魏顷淡淡道,他嫌弃地抖落手背上的碎片,拿起那颗沾满骨灰的火核左右看了看,随手又给扔地上了。
--脏了的食物,不值钱的。
骷髅鬼蜮:“……”
“看看他,看看他,别人抢了火核都奉为珍宝,他倒好,两次只咬一口,第三次直接给扔了,这么不尊重鬼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不信他有那么大胆量,我们这么多鬼都吓不到他!”
魏顷拿衣摆仔细地擦了擦手后对空喊话道:“喂--你们这么团结,是不是一个村里出来的啊--”槐树村,那个被新娘屠村的村,且从这些骨骼的酥脆程度上可以判断,村民是死于火烧。
看来,新娘杀人的方式是在村里放了一把大火,把全村人都给点了。
骷髅鬼蜮:“你管我们是不是一个村的,你只需要知道,你马上就要吓破胆就可以了!”
“我很好奇,”魏顷拇指揉着玉扳指,不慌不忙地道:“这还没到下一个子时,你们无故对玩家发起群攻,你们主神不管的吗?”
这种规模的群战,通常是需要发生在玩家闯关失败的时候。
“啊哈哈,我们是鬼魅大人的人,五鬼皇之首,我们就是规矩,你还是回到地府去重练吧老古董!”
鬼魅?呵呵。
魏顷抬起左手呈半握状,拇指上的玉扳指里流动起几道黑色,如水墨滴入了碧湖荡漾开来。
顷刻间,数道黑色火蛇从指间喷涌而出,形成一把覆满玄焰的长枪,夜色下,将士挥枪划月,嘴角带笑:
“请务必让我玩弄各位的规矩!”
几千个骷髅里终于有一只反应过来了:“左手持玄枪!他,他就是鬼,鬼魅!”
来不及了。
骷髅蜮区区低阶小鬼,善以量取胜,遇到鬼皇级别的鬼魅,即使有三千战力,也抵不过一刻钟。
有想要临阵退缩的骷髅还未跑出百米,就被那溅射而来的玄火抽碎了脊梁骨,为这场单方面的狂欢派对加上一段凄惨的哀乐。
在最后一颗火核堆到小山尖尖上的时候,魏顷满意地拍拍手,开始思考三千颗点心该怎么拉回家。
大风刮过,扬起成片的骨灰,他被迷了眼,轻蹙眉后再睁眼,眼前的黑色渐渐汇聚成了一间破败的祠堂,再是一阵微风,祠堂里星星点点亮起了火苗。
这一回的火苗,是红色的。
魏顷作为解谜爱好者,自己门里的东西都精致得狠,哪会像这样又是骷髅海,又是落灰堂,一切都令他回忆起自己还是个小鬼的时候,在战场里摸爬的黑历史……
虽然他走进祠堂的步伐稳健,可心里不仅毛毛的,还有些想吐。
--这个门的主人,审美太差了。
跨过门槛,火焰的光晕消退,光晕后面,是一座座牌位,密密麻麻却错落有序地排列在上,每个牌位前有一根白蜡烛,还有一个馒头,有的牌位前,甚至还有酒杯。
如果这些人确实是槐树村被烧死的村民,那唯一活下来的新娘,不但给受害者们收了尸,还贴心地为大家都立了牌位,甚至还上了贡。
--这新娘,怕不是个天生变态吧?
恍惚间,魏顷仿佛看到村民们坐在牌位前高谈论阔,孩子在耳边撒丫子玩闹。
他们不再是骷髅模样,是有血有肉,眼神空洞的游魂。
是线索,有人想给他看村民们死后的热闹模样。
堂堂鬼魅,怎么会被这种小伎俩吓到。魏顷背着手,下巴抬上了天,不屑地往祠堂外走。
“吧唧。”
脚底传来的软乎乎的触感瞬间令他炸了毛。
“卧槽,要死了什么人走路没声!”
除非达到了鬼将级别,才能有这在鬼魅眼皮底下突然出现的本事。
泥地缓缓蠕动,一个长相异域的男人顶着扑克脸缓缓爬出了路面--丧鬼。
丧鬼带着一脸丧,面无表情地拍拍自己被魏顷踩到的手背,恭敬地作了一个揖道:“魅大人,您的话有语病,应该讲‘卧槽,要活了什么鬼走路不出声。’毕竟我们是鬼。”
魏顷:“……”竟然是被自己门里的鬼吓到了,一代鬼皇,颜面扫地。
他掉头就走。
没来得及跑两步,魏顷就被一道倩影截胡了。
俗话说千年的狐狸万年的妖,魅门下的这只狐妖名胡烟,虽然模样是个小姑娘,实际也不知道有多少岁了。
胡烟出现就抱住了魏顷的手臂,哭嚎了起来:“我的崽啊,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消失了,让我们好找啊!”
魏顷的眼睛拉成一条线--他出门不过才半日。
魏顷:“你们胆肥了,敢跟踪我位置?”
胡烟又嚎了起来:“冤死老娘了,我们可是是追着玄火的气焰才找到你的!”
“找我干嘛,有话说话。”魏顷颇为糟心地撇开胡烟。
“这玄火威压了得,我们找得到这里,别人也可以,你那么大一个主神在外面,别到时候被伏击了。你看看你,衣服上都是灰,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给你配的衣服,都短了!还都是灰。”胡烟哭得就差嘤嘤嘤了,她白白嫩嫩的主神不过走丢了半日,竟然变成了挖煤鬼。
魏顷随手指了指祠堂门口的那堆火核道:“来得正好,帮我把东西搬回去。你们就可以走了。”打发完手下他就想溜。
丧鬼终于插上了话:“可是……”
魏顷不耐烦道:“大不了我不用玄火,这小破门还能困住我不成!”
“可是我们魅门里没了你,就都得喝西北风了……大家呆不住就有可能跳槽……还有可能有人篡位……”丧鬼越说越丧,直到被魏顷一掌削在脑门上。
魏顷看了眼火核堆:“都多大的鬼了,你们不会去抢?”
——既然有人要冒充鬼魅,那这道门里的东西,就应该属于鬼魅的!
丧鬼小拳头捶在自己手心,恍然大悟。狐狸精小尾巴左右摇曳,跃跃欲试。
“近日,我发现有大量野门顶着本座的旗号做事,现在我宣布,我们魅门,停止玩人类,开始玩鬼门~”魏顷开心地宣布了下月工作计划后,立马变脸,他呲牙道:“这道门是我的,谁都别跟来!谁跟来我揍谁!”
看着魏顷潇洒的背影,丧鬼幽幽道:“如果他不能用玄火,那跟一个漂亮的废物有什么区别。”
. 一道门就像一张图,地图大到一座城池,小至一间木屋。
这张图不算大,魏顷沿着边界搜寻一通,只花费了两个时辰,除了祠堂和群山,图里只剩下一个破败的村落,他甚至看到了叶非那小子举着泥块闯入玩家落脚点讨说法的画面。
却再也没找到新的机关。
难道……还是得从那颗大槐树着手?
初春的清晨来得早,魏顷这才注意到自己落了灰的长袍,他将手放在腰间,试图解开这套喜服繁复的腰扣。
大槐树另一侧,一声微不可查的闷哼打断了他的动作,扭头,魏顷看到树干后一个红色的人影。
不会是叶非那个小子又被抬到这儿来了吧?
人类,总是那么麻烦。
线索也不找了,魏顷抬脚,准备闪人,然而,又是一声更重的闷哼声截停了他的脚步。
听得出来,声音的主人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却隐忍不发。
这不是叶非的声音,叶非的声音没有那么好听。
没有那么悦耳。
没有那么的……诱人。 ----
第4章 槐树村 ====== 几日来,地狱之门呈井喷式出现,局里忙得焦头烂额,偏偏新来的队员在局里出了事,这小子身份还挺特殊,是隔壁刑侦局局长的侄儿。
非常规调查局张局满头大汗,慌忙打了个电话,随后命人在茶几上摆满了甜品。
门打开,唐柯心大步流星,好看的T区拧巴在一起,代表着主人的不耐烦。
张局看着吃蛋挞的唐柯心,笑着挤出眼尾代表慈祥的褶子,他将叶非遇险求助的事简单地描述了一遍,末了加了一句:
“那可是叶局的侄儿,出了事我们局担待不起啊。”
唐柯心几秒扫完了甜品,翻脸不认吃:“那是你们调查局的事,关我这个无业游民什么事。”
“你毕竟在局里呆了十年了,从孩子起我们就把你当亲儿子养着,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就不管我们老人家了吧。”张局试图打感情牌。
“诬陷我以权谋私,革职调查三年是小事?”唐柯心长腿一翘,油盐不进。
张局低头,深吸一口气,道:“我以个人名义,按照黑市的价聘你救他。”
“成交。”唐柯拿起桌上的张局早就准备好的特殊通讯设备,起身,一双灵动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
房租有着落了。
.
槐树下,“俏新娘”背抵树墙,修长的手指攥入草皮,连手腕都蒙上了一层粉红。
唐柯心进门之后,同样遭到了其他玩家的排挤,他看到喜服上的绣案,将计就计主动穿上喜服“为民请命”。
没想到,败在了一个妇人的一碗水上……
现在人没找着,却招来了一匹狼。
对面这个同样身披红袍的男人,已经单手扯着腰带,盯了他整整五分钟了。
要不是男子长袍低下露出来的现代着装,唐柯心可能真的就把他当做人们口里的那个鬼魅,此刻是来品尝他这个祭品的。
更要命的是,他并不排斥被这位假鬼魅看着。
--这个人,长得太犯规了。
此刻,唐柯心需要花费全部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才没做出什么越轨的事。
而魏顷也用同样的眼神回望着,一时间,连后头大槐树都分不清,这两人之间,谁是猎手,谁又是猎物。
魏顷先是发觉树后人的□□声很悦耳,再是发现此人不仅声音勾人,脸也令人赏心悦目。
“人类?”魏顷问。
唐柯心:“……”
魏顷欺身,单手撑在唐柯心膝上,满意地得到一声闷哼,他撑着自己的下巴,瞪着天真烂漫的眸子道:“你怎么不继续哼哼了?”
唐柯心:“……”为了不发出声音,他咬紧了自己的下唇,痛苦的模样给人一种欲拒还迎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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