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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晏想了想：“是有这么个人，不过初三下学期好像休学了。” 吴琼：“休学了一学期还能考上二中又拿奖学金又免学杂费？” 老帽儿：“那不也是学霸么！一学期不学也不耽误。我记得那时候初三上学期他经常被一些不良学生欺负，因为他太受女生欢迎，校外喜欢他的女生也不少，他是走读生，有一回被小混混堵着打，还是老苏路过救了他，还有一回他被锁在厕所，也是老苏碰巧把他放了出来，还借了他校服，他的校服被扔厕所了。” 孙宇皱眉：“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聊？” 老帽儿摊手：“嫉妒又不是女生的专利，有些男生也会因为嫉妒做出那些幼稚的事。当然像我这样成熟的男人肯定不会。” 几个边上听的女生听到高飞的情况都忍不住心生同情。 长得好看学习好，家里条件差，这样的男生能轻而易举地俘获各个年龄段女生的好感和同情心。 吴琼：“那这人也挺倒霉，好不容易上了高中，都到高三了又经历这种事。被人喜欢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结果人就死在了自己面前，还是因为对方的母亲读了对方写的对他的暗恋日记，这得是多大的阴影？一辈子都忘不了。” 苏耀林：“这样的人一般心理都会比较强大，虽然会难以忘记，但也不至于成为心病。而且如果这件事被报道出来，他的家庭条件又确实过于糟糕，应该还会得到社会上的捐助，这样他就有钱读大学了。” 正如苏耀林猜测的那样，不到几天这件事就被完完整整地报道出来。 事情刚发生那两天很多键盘侠还在网上抨击凌雪凝，由凌雪凝这个个体上升到整个学生圈子，说现在的学生就是矫情，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动不动就跳楼，这样对得起学校对得起父母吗？ 几日后完整的报道出来，那些抨击凌雪凝的言论就销声匿迹了。越来越多的人表示对凌雪凝的同情，还有对凌母的谴责和人肉。 那些曾经鄙视凌雪凝和当代学生群体的键盘侠就好像集体投胎成了卫道士，转头疯狂地攻击凌母。大概是将他们先前的行为都怪到了凌母身上，他们原本是站在凌母的角度为其发言，在发现大错特错后就恼羞成怒地觉得都是这个女人害得他们发表了不当言论，为了让内心好过，他们变本加厉地抨击凌母。 凌家做生意的，很有钱。但凌父太忙，回家的时候很少，对唯一的女儿疏于关心和管教。 他原本以为作为全职家庭主妇的妻子会很好地照顾女儿，学习成绩是他了解女儿的唯一渠道，所以他一直很放心，即使女儿掉到班级第二的时候他也没有不高兴。 他上学的时候成绩总在中下游，自己做不到的他不强求女儿，看女儿能有这样的成绩他已经很满足，一有空就跟严厉的妻子说不用对女儿的成绩要求太高，这样已经很好。 但凌母从来只是面上答应，背后依旧对女儿实施“高压政策”。 在一些富太太圈儿里，孩子是她们炫耀的筹码，凌母不允许自己的筹码贬值。 直到孩子出事后凌父才知道妻子对女儿一直以来都是怎样的所作所为，他很后悔怎么不多花点时间在家里，但已经无济于事。 明白妻子虽然做的不对但失去女儿也是巨大的打击，凌父终究没有跟妻子离婚，但却更少回家了。 也许很久以后他会为了另外的女人和孩子选择离婚。 凌母已经无暇顾及半个月没有回家一次的丈夫，她现在每天都在被网暴。 一个圈子里的太太都不愿意再搭理她，有过节的还会嘲讽她，说她蛇蝎心肠，连自己的女儿都逼死，是个比电视剧里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还恶毒的女人。 凌母承受不住，在网上发文说她当时是鬼上身，言行不受控制，她不是故意的。 没人相信她的说辞，有人说她愚蠢，用这种事情为自己开脱。有人说她疯了，因为受不了良心谴责。 半个月过去，这件事的热度居高不下，很多人茶余饭后都在谈论，各学校里老师们越发战战兢兢，比以往更加关心学生的心理状态，上课时候哪个学生往窗外多看一眼他们都心惊胆战。 新一周的周一，市一中组织高三学生去郊外敬老院敬老。 说白了就是借机让学生缓缓，放松放松心情，怕谁跳楼。 一天去两个班，周一去的是火箭班和二班。 去敬老院的路上，班主任在大巴车上跟他们说今天还有二中的两个班也来敬老院，大家要团结友爱，不要跟外校的人发生冲突。 到了敬老院，二中的车也刚到。 老帽儿看到从前面那辆大巴车上下来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跟苏晏说：“嘿！还真是高飞！” 苏晏看了一眼，但很快又收回目光，习惯性地寻找江夜安的身影。 他没注意到在他收回目光的时候，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转头看向了他，目光深邃。 这个敬老院是私立性质，非常豪华，占地面积尤其广，苏晏在门口看到了敬老院的平面图，跟他们学校一样大，难怪一次可以容纳四个班的学生过来进行敬老活动。 活动是临时安排，准备不算充分，不然学生这边肯定会准备很多节目表演给这些老人家看，现在他们也就只能跟着敬老院的时间表活动，陪着这些老人做他们经常做的事。 敬老院里有很多兴趣活动室，折纸、插花、绘画、陶艺、打毛衣……很多手工活动，甚至还能学习一些小技能，比如制作网络水晶头、学习快速点钞、制作电路板收音机等等，也可以下各种棋，围棋、象棋、国际象棋，所有项目都有老师教，五花八门种类繁多。 敬老院里有花园，甚至有一片花园专门划出来给老人们自己培植花朵。还有菜地，有些老人的爱好就是种菜，种点小葱、白菜，都是好养活的。 敬老院里的生活丰富多彩，看得不少老师都心动。 有常年单身的女老师说这就是自己想象中美好的晚年生活。 同事说还是找个对象更好。 女老师不以为意，直言养老院里的帅老头多着呢！ 苏晏和江夜安、吴琼他们一上午都在陪几个老人种菜，帮忙除草施肥浇水。 老帽儿感慨这些爷爷比他的体力都好，他才像那个需要养老的。
第084章 熟人 累是累了点，但对于天天坐教室学习的他们而言，在地里种菜比在屋子里用丝袜做花有意思多了。 几个老大爷很满意，跟苏晏他们说一开始还以为他们这几个学生蛋子受不了下地种菜，没想到不但动作利索不抱怨，还弄得有模有样的，尤其是江夜安，动作熟练到家，得到了大爷们的一致欣赏，直夸他是种地的一把好手。 这几个大爷中有两个是老干部退休，还有两个是农民，四人的妻子都过世了，差不多在同一时期进入养老院的他们成了朋友，在组团种菜中寻找乐趣。 这两位农民伯伯一个养了好闺女，一个养了好儿子，儿女飞黄腾达，他们才能住进条件这么好的私立养老院。 不是儿女不愿意尽孝，是他们自觉年纪大了，又想得开，不愿意跟儿女住一起生矛盾，就主动要求住进了养老院。上了年纪，回忆最多的就是年轻时候在老家种地的日子。 两个老干部的父母都是庄稼人，小时候也有过一段田间劳作的日子，满满的童年回忆。 四人一合计就申请了这么一块地方种菜。 看江夜安他们做得好，四个老大爷就决定带他们去他们的“秘密基地”。 养老院里可以抽烟，但有限制，每天只能在固定的区域抽，而且一天不能超过三根，这是为他们身体着想。 可那些老烟枪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控制的？所以他们寻摸出了一个能偷偷吸烟的地方，就在旧活动楼楼顶。 旧活动楼在养老院最西边的角落，周围是一片菜地。 这片菜地不是爷爷奶奶们种来玩儿的，就是养老院自己的菜地，养老院伙食里很多菜都是自己种的，边上还有个猪圈，粪便可以作为肥料。 旧活动楼已经废弃，准备拆了盖禽舍，但一直还没动工，动工之前这里就是很多老大爷们的“秘密基地”，偷偷抽烟的地方。 楼顶视野广阔，几乎能将方圆百里的景象都纳入视线内。 向西看能瞧见京津运河的一截。 吴琼远远看到运河堤岸后头有些高高低低的房子错乱地排列着，好奇地问：“那附近有工地吗？那些是不是工地的临时房？” 苏晏看了一眼说：“不是，那些就是用三合板、石棉瓦搭建起来的棚屋，现在工地上都出于安全考虑禁止搭建这种临时房了。” 一个老大爷笑着说：“小娃娃很有见识啊，这都知道。” 苏晏：“听说过一些。” 吴琼：“没人住还搭这些棚屋干什么？” 另一个老大爷神色有些严肃，还有些淡淡的无奈，“谁说没人住了？那里面都是人。” 吴琼张张嘴：“可、可不是说现在工地都不用这种临时建筑？” “工地工人不用，有比工人更苦的人用。”这个老大爷姓赵，是个国企退休下来的老干部。 赵大爷接着说：“别看京市是帝都，发展好、发展快，但底层穷人不少。” 吴琼：“可现在已经很少看到乞丐了，而且早些年不还说很多乞丐职业化，白天是乞丐，晚上就开法拉利吗？” 另外一位从机关单位退下来的孙大爷说：“职业乞丐是有，但也不是所有乞丐都是职业的，靠行乞发家致富的还是在少数。大多数乞丐就是乞丐。现在见到的乞丐少了，你觉得是他们都发家致富所以不用出来行乞了？” 吴琼哑口无言。 赵大爷说：“十多年前市容整顿的力度空前加大，小摊小贩都受到严格管控，为了提升城市面貌水准，乞丐也成了被管控的对象，各地开始采取层出不穷发的手段杜绝行乞和各种变相行乞，久而久之街上就没有乞丐了，但多了很多走街串巷捡废品的人。” 不能行乞了，但总得想办法活着。 江夜安望向远处的河堤，说：“京津运河东岸河堤边上有垃圾场。” 老帽儿还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关系？” 苏晏：“废品回收站在西岸，这些住在河边的人在东岸垃圾场捡废品，然后拿到西岸去卖，勉强煳口度日。” 这下老帽儿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最初有些人到东岸的垃圾场捡垃圾，为了方便就在附近搭了临时房住了下来。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到这捡垃圾，这样的临时房就越来越多，最后就形成了这样一片“小区”。 小区现在有名字，叫贫民窟。 一开始是住在别的地方的人这样叫这个地方，后来这里的人自己也开始这么称唿，必要的时候他们会告诉其他人自己住在贫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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