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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破：【是，但我也说过日后你会知道，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别想套我话。】 苏晏打着哈哈：【错怪我了啊！我没想问你这个，我是想问你既然你我之间自有缘分，那你知不知道我前面七世的事？当初我刚到酆都，有个阴将跟我说，我能成为阴差并得到一次复活的机会，是因为我七世功德加身但不得善终，我想知道前面七世我到底怎么回事。】 镜破：【那位阴将没告诉你？】 苏晏：【要是告诉我我现在还会问你？他只说等我到他的级别就能查到前世的事。他可是阴将，我现在才是冥差级别，中间隔着冥使和大冥使。虽说每年都会有考核评定，但我了解过，从冥差到冥使最快升级的一位都用了八年！冥使和大冥使又各有九星，八年时间只到一星冥使，往后升级只会越来越难，给我百年时间都未必能升到五星冥使，恐怕就算我能熬到阴将，那时候也忘了努力升级的目的了。你之前还跟我讨论过前世今生的问题，我就以为你该知道些什么。】 镜破：【七世功德加身却不得善终，那是对罪犯滔天之人的惩罚。理论上来说，是你的倒数第八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才会有这种惩罚加身。】 苏晏：【Areyousure？】 镜破：【好好说话。】 苏晏：【不是，我就不能是被人陷害的吗？就我这么善良的人，平时还很关爱小动物，我能做什么天地不容的事要这样惩罚我？】 镜破笑出声：【你也这么觉得自己无辜是不是？我跟你的想法一样，能有什么滔天大罪要这样不放过？拿了你的七世功德还让你不得善终，你可知道“不得善终”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还是七世！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我们不是制定规则的人罢了，如果世界掌握在我们手中，有谁能审判我们的罪过？】 苏晏怔住，镜破的话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这是何等猖狂的想法？ 镜破：【还有你的江夜安，喜欢与不喜欢确实是个人自由，但如果江夜安喜欢你，愿意跟你在一起，你猜江家人会不会反对？因为江家人甚至是世界上大多数人都默认一条规则——足够优秀的人就必须担负起将优秀的天赋传递下去的责任。所以其实江家早就已经在暗中给江夜安物色能在各个方面都与他匹配的妻子的人选。喜欢与否在规则面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人的结合能为江家诞生优秀的下一代，让江夜安之后能继续有强大的伏灵使接过重担，挑起江家的辉煌，承接伏灵大任。如果江夜安跟你在一起，那你们就是整个江家甚至规则的罪人！他们必定会对你们展开讨伐！可凭什么？凭什么规则如此？若是我来制定规则，谁有资格审判我？】 制定世界规则，无人能审判我的罪过？真是疯狂！ 但苏晏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镜破的话去想——想江夜安背后沉重如山的江家和肩上除魔卫道的已任，想自己冥界阴差的身份职责，想到那压在头顶拿了他的功德还判了他七世不得善终的酆都鬼城！ 这世间不平不公之事太多，对与错，善与恶，奖与罚，到底如何界定才算真正公正？ 一个善良穷苦的老人在天寒地冻之际因为没钱取暖而砍伐自家山头的自留树，被做出拘留三日并作出处罚金4000元，没了一生积蓄。 十二岁的少年将四岁女童掐脖致昏迷后头朝下扔进粪缸，又往粪缸中扔进20多块砖头还盖上了木盖，最终致女童身亡，而凶手却因为未成年所以不需要负刑事责任，反被送去矫正学校进行心理和精神治疗。 这世上的阴差阳错、轻重颠倒数不胜数…… 镜破的话在苏晏脑海中不停回响，他低下头，眼底划过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黑金色，下一刻头痛欲裂。 “啊！” 苏晏抱着头踉跄着单膝跪在地上，仿佛有无数根针从四面八方密集而来刺进脑中！让苏晏恨不得将自己的脑子拽出来扔在地上狠狠踩踏。 【镜破！】苏晏死死揪着头发，牙龈咬出血，【怎么……回事！】 镜破没有回应，禺疆印散发着青色光芒幽深如墨。 锵——！ 金戈铁马之声划破黑暗穿云而来！ 一身赤色长袍玄色铠甲戴着鬼牙面具的高大男子骑着巨兽站在堆积如山的尸骨之上，那双眼布满猩红血丝，浑身凶煞阴邪之气便是九幽恶鬼也比之不及！氤氲黑雾萦绕周身，红色电蛇游弋翻滚。身后是一眼看不到头的千军万马，如黑云压城！鬼哭神泣，天地悲鸣！ 男子开口，浑厚的声音冲荡大地响彻九霄——【九天诸神既要依这法则制裁本帝，那本帝就砸了你们的法戒碑，掀了你们天罚台！自此你们九重青天就尊我九幽黄泉之冥法！】自称为帝的男子抬手，玄色重剑直指站在他对面一席黛色长袍的男子，【本帝的话，就是法！】 轰隆！ 一一记雷光迅勐砸下，将这墨色与血红交织的画面打得支离破碎！ 苏晏勐然回神！捂着头的双手颤抖着松开，单手撑在地上，满头大汗、喘息不匀，背上的衣服汗湿一片！ 【怎么回事？刚刚的画面是什么？是我出现了幻觉还是怎么回事？戴着面具的男人是谁？黛衣男子又是谁？】 景象太过模煳，后面结束得又太过突然，尽管那黛衣男子没戴面具，可苏晏还是没看清他的长相。 镜破没说话。 苏晏正要再问，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直接跌进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深坑之中。 好在深坑是斜坡，苏晏跌到坡上，但没能止住继续往下滚的趋势。 斜坡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硌的硌、划的划，疼得苏晏龇牙咧嘴。 等终于停下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晏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儿，额头上和脸上各有一条长长的口子，这要是放任不处理铁定破相。 肩膀、手臂、前胸、后背、肚子、大腿……哪哪都是伤。 就算滚到底停下来了苏晏也半天站不起来，先前那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奇怪判断就已经让他莫明心悸，片段崩碎之后他的心也好像跟着崩成了七八瓣儿，浑身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双腿发软，使点劲儿小腿肚子就直打哆嗦。再滚这么一遭，这也伤那也痛，苏晏没晕过去就都是因为被那幻觉一样的景象刺激的！ 在原地缓了有十多分钟，苏晏才觉得好了一些，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 【镜破？】 【在呢！】 苏晏嘶了一声：【刚刚喊你怎么不说话？】 镜破：【你突然陷入幻境，我也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包围，被斩断了和你的联系，等我恢复过来时你已经在这里了。】 苏晏：【所以你没看到我的幻境？】 镜破：【没有】 苏晏：【那我在幻境中看到的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只是跟做梦一样全部都是我臆想的？】 镜破：【我连你幻境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知道真假？】 苏晏：【我是在凤宫遗址里被突然触发幻境，会这样肯定跟凤宫有关，你以前还信誓旦旦地说整个凤宫没有你不了解的，怎么这就不清楚了？】 镜破：【就是你自己的家你还未必了解每个犄角旮旯吧？再说我的了解属于地理和物理层面，术法层面的确实有限。】 苏晏：【总能找到理由，嘴强王者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镜破：【……你是不是在幻境中看到什么令你不爽的场景所以拿我撒气呢？该不会是看到江夜安跟别人亲亲抱抱过日子吧？】 苏晏：【放你娘的屁！】 镜破：【诚挚地建议你不要这么骂。】 苏晏：【这到底什么鬼地方？】 镜破：【咱们的目的地——凤宫地宫。】 苏晏惊讶：【这地方居然还有地宫，你之前怎么没说？】 镜破：【那是因为之前还不到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不过现在是时候了。按我指的方向走，有一样宝贝在等着你！】 苏晏点头。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刚刚幻境中那种沉重压抑的气氛影响，如果是以前听到有宝贝可得他早就欢唿雀跃了，可现在心里却还算得上平静，甚至……有些说不上来的阴郁。 过了二十来分钟，走过几条通道，进过几个房间，苏晏才发现这个地宫比他最先想象的要大得多，说不准覆盖了整个凤宫地下！ 苏晏估计了一下，他们现在还远远没有走到中心位置。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机关，不过有镜破在，苏晏轻而易举地就破解了这些机关，一路向前。 直到走到一面双开的石门面前，镜破提醒苏晏小心，门后的动静不同寻常，不是机关阵法，但动静不小。
第209章 宝物 苏晏谨慎地按照镜破的提示破开机关打开石门。 石门后的房间跟苏晏之前见到的不同。前面进过的那几个房间里多少有些家具摆设，桌椅柜子什么的都还有，但这个房间很大，却空荡荡的。 而且镜破说石门后的动静不同寻常，但现在什么都没发生。他想象中的怪物勐兽都没有。 唯一引起苏晏注意的就是房间正中央有个三尺高的圆台。圆台不大，最多只能允许两个成年人站上去。 这个圆台出现在这，苏晏觉得整个房间好像一个祭祀的场所，只是缺少相应的道具。 圆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看不出什么材质，黝黑发亮，带着油润感。 破镜：【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个盒子里面。】 在镜破还没开口时苏晏就已经朝着高台走去，他看着那盒子就觉得有种特别的熟悉感。 然而距离高台还有一步之遥，苏晏突然停住脚步，紧跟着上身后仰向后一翻，砰的一声，在他原来站着的地方竟出现一个大坑，似乎是被无形的巨大力量击打而成。可以想见如果刚刚苏晏没有及时躲开，这么大的力道砸下来，现在估计已经变成一滩肉泥！ 面前的有风声，苏晏向左避开，风向也随之改变。 那一点点动静一般人根本感觉不到，苏晏如果不是借着炎源火晶和禺疆印的力量修炼致使能力大幅提升，也丝毫不会察觉到。 【无相鬼？】苏晏惊了，【我去！什么宝贝值得我冒这个危险！】 镜破：【我也没想到在这里看守宝物的居然是无相鬼，这下可麻烦了！】 酆都记录中有最难对付的十鬼九祟，而无相鬼就是十大恶鬼之一。 十大恶鬼形成的条件十分苛刻，别说苏晏从成为阴差到现在还没有碰见过，就是有些冥使都从来没遇上过十大恶鬼的任务。十大恶鬼就像网络游戏副本里随机出现概率极低的大野怪，很多玩家玩了十来年游戏都没遇上过一次。 无相鬼，无形无相，即便是阴差也难以看到实体，更无法捕捉到其行动，这就是无相鬼的最大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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