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早说,我还没——” “谁让你出来的?”时谨礼的目光阴森,“滚回去。” 于是刚出来的李檀又灰溜溜地滚回去了。 “我知道我弟弟很喜欢你,”时谨礼说,“但这件事情没完。” 代若妍的眼框刷地红了:“那个……” “哥!你怎么能这样——” “让你说话了吗?”时谨礼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憋着气,现在对这蠢弟弟已经忍无可忍,“你小王八拜年在我这儿就不能他妈的规龟矩鞠的吗?非要我打电话跟你妈说是不是?” “几百万的车让你糟蹋了,你还有脸跟我在这儿吼吼?昨天一直憋着不骂你你还来劲了是吧?天天跟我这不行那不行,让你哥干这干那,真是小王八换金壳,你也配!” 看见刚从洗手间探了个头出来的李檀被他哥骂得直往里缩脑袋,代若妍原本紧张的脸上浮现出点点幸灾乐祸,她一边心疼李檀一边松口气心想还好不是骂我。 时谨礼怒气上脑:“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在这儿跟我怎么能这样不能那样的,你丝瓜瓤子投胎啊没心没肺的!” 他两步走到沙发边上,一把拎过游执手里的古曼童:“你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他妈的是要命的东西!你还问我怎么能这样?庙里菩萨见了你都得跪下来邦邦磕俩头!” 李檀已经被他哥一顿输出骂蒙了,时谨礼深吸一口气,走到洗手间门口问他:“懂了吗?” 李檀点点头。 “滚回去睡你的觉去。”时谨礼一把把他推出大门,转头看向沙发上的代若妍,“这件事没完,你和我弟弟的事也没完。” 代若妍看着他手里的古曼童,犹豫了一会儿后小声问:“那这个你们能拿走吗?这些天就是它一直在……所以我才那么倒霉。今晚落水,也是它把我拽下去的。” 站在她身后的游执微微眯起了眼睛,盯着她的后脑若有所思。 古曼童好像听懂了她说的话,当即朝她龇牙,手脚并用地在时谨礼的手里晃荡,希望能把自己荡到她的脸上去揍她。 “你确定是它吗?”游执突然问,“要真是它,我们的工作也算完成了,你今晚把钱结一下,我们明天就走。” 站在门口的时谨礼皱着眉头看游执,游执朝他一笑,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这句话算是为代若妍解了围,原本紧绷着的空气也缓和了一些,坐在沙发上的代若妍感激地回头看他:“好,好,我现在就结。”她说着就拿出手机,准备往事务所的账户里汇钱。 “你的联系方式我们会找李檀要,”游执绕过沙发,搭住时谨礼的肩膀把他往外带,“到时候会有人联系你,麻烦你配合一下,代小姐。” 游执背对着代若妍挥挥手,打开房门,朝着蹲在门口偷听的李檀吹了声口哨,然后略强硬地带着时谨礼回了他们的房间。 等到游执关上门,时谨礼才问:“干什么?” “不着急嘛,”游执笑着摊手,“反正这捣乱的小家伙已经被咱们逮着了,国庆放假,玩几天呗。” 时谨礼把手里的古曼童扔到沙发上,跟着飞出去的还有八枚铜钱,那些铜钱悬浮在古曼童身边的八个方位,钱孔中射出红线,像茧一样把它包起来。 “没什么好玩儿的。”时谨礼进房间拿睡衣,准备冲澡睡觉,游执跟在他后边儿进屋,“跟着我干什么?” “我长这么大都没来过这种地方,”游执笑着挡住门,大有时谨礼不答应他就不让开的架势,“陪我玩几天嘛。” 时谨礼正纠结该怎么跟他姑说这事,看见游执这样就烦,伸手把他推开:“你能不能别烦我?” 游执一路跟他到浴室门口,时谨礼无情地把他关在外面,他盯着面前的玻璃门想:他对我真好,说话做事还要询问我的意见,他真的好爱我。 “阿礼,”游执扒着透光的浴室门,“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明天带你去钓鱼行不行?” 门那边的水声停了,时谨礼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游执,你能别说话了吗?” “好!”游执道,“你说话做事都要询问我的意见,还怕我话说多了嗓子疼,阿礼,你果然是最爱我的。” ---- 感谢阅读
第49章 描红妆(十) 第二天天一亮,时谨礼和游执就跟着度假山庄临时派去市里采买物品的车回了市区。 临走的时候,李檀苦口婆心、撒泼耍混地劝他哥,希望能留下来,直到在他哥面前闹了个大花脸、引得不少人循声都要来看,时谨礼才被逼得点了头,同意他留下来陪代若妍。 李檀和代若妍一路把他俩送到门口,李檀是巴不得他哥走的,但真要时谨礼和游执都走了,他又有点儿怕,压低了声音问他哥能不能给个护身符。 时谨礼瞅着他俩笑,笑了半天,说行啊,五百块钱一个。 李檀含泪被他哥敲走五千块。 说实在的,他们事务所干这类的活儿属于义务劳动,是不收钱的,时谨礼一开始说的也是气话,代若妍要是真给他钱,他也不会收。 但昨晚上他们找着了古曼童,性质就变了,直接从“代若妍莫名其妙倒了大霉撞鬼”,变成了“代若妍自己作死干什么都活该”,这样,他们收点儿劳务费替她把这事儿解决了,也就理所当然。 回去的车上,时谨礼和游执挤在后座,一个拿着手机编辑信息,在输入框里写了又删删了又写,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姑说;一个拿着毛笔在小册子上记录案情始末,但心有旁骛,神游去了爪哇国,满脑子都在想他真的好爱我。 现在时谨礼成功练出了金钟罩,已经能够完全免疫游执,不管游执说什么,他都能稳如泰山、不为所动。 这会儿他正犹豫,边上的游执突然凑过来:“阿礼!” 时谨礼被他吓了一跳,游执瞄了他暗下去的屏幕一眼,问:“写什么呢?” “我该跟我姑说吗?”每一个得知弟妹秘密的兄姐大概都会有这样犹豫的时候,时谨礼纠结得要死,“李檀会不会被打死?” “他来找你说这事儿,不就是想让你在阿姨面前帮他说话吗?” “我可不是帮他说话,”时谨礼鄙夷地看他一眼,摁亮屏幕给他看,“我等着收拾他呢。” 聊天输入框里,时谨礼只输了一句话:姑,有个事和你说。 “犹豫的话,不就是不想说吗?”游执笑着说,“李檀第一时间来找你,肯定是希望你帮他的。阿礼,你可就这一个弟弟。” 这话算是说到时谨礼心上了,但他一直在纠结的也是这个,他就李檀这一个弟弟,到底是该帮他瞒着家里长辈,还是该直接告诉他姑让这小子长痛不如短痛? 时谨礼到底是第一次当人哥,从小到大,不管是他自个儿还是李檀,就压根没上碰过这样的事儿。他垂眼想了一会儿,跳脱地问:“你哪边儿的?到底向着谁说话?” 游执收了纸笔,又往他身边凑了凑:“当然是你这边,我对你的爱无际无边。” 时谨礼眯起眼睛看他:“游执,你神经病又犯了是吧?” “不,不是,”游执握住他的手,诚挚地说,“阿礼,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现在已经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了疑惑,你肯定在好奇,我为什么喜欢你,对不对?我只能说这个答案太长了,长到需要我用一生来……” 时谨礼一把抽回手:“你想死直说,我现在就可以结束你的一生看看答案是什么。” 游执哈哈尬笑两声,不说话了。时谨礼瞥了他一眼,突然说:“你这件衣服……” “嗯?”游执抓着衣摆一扯,把衣服扯平了给他看。 十月的红檀还没降温,中午非常热,游执今天穿着件印花白T,胸口用花体英文单词写着“我是大‘那啥’”。 时谨礼嘶了一声,觉得这件衣服眼熟,但半天没想起来,只好说没事。 司机把他们放在市区边缘的一个菜市场边上,他俩跟车上的工作人员道了谢,离开菜市场去路边上打车。 他们七点从山庄出发,到市区已经快九点了,正是早高峰的末高潮阶段,路上堵得跟什么似的,时谨礼站在路边观察一番,说:“坐地铁吧。” 游执点头,两人又往地铁站走,准备直接回事务所,下次再去拿车。 快到地铁站的时候,时谨礼在人潮拥挤的路口边上看见了个卖油条麻糍的小贩,游执见他往路边上看了一眼,问:“饿了?” “还行吧。”时谨礼又往人头攒动的站口看了一眼,“赶紧走。” “诶,别啊。”游执说着就把他往路口上拉,“想吃我给你买。” 他牵着时谨礼的手就走,两个大男人在街上十指相扣实在诡异,所幸周围人来人往匆匆,没人注意到这边还有这样的两个人。时谨礼有些恼,但还是被游执一路拉着往前走,快到路边摊时才挣脱了他的手。 这个举动显然让游执误会了什么,他猛地转身,看向身后跟着来的时谨礼,时谨礼刹车不及,撞在他身上:“又干什么?” “阿礼,你真的——” 时谨礼一手扒拉开他,朝着站在小三轮后边儿的摊主说:“要两个。” “得嘞!” 卖油条麻糍的是个做事麻利的大姐,她从面堆里拿出两根缠好的面粉条,扔进滚烫的油锅里,两根面粉条在沸腾的金油里嗞哇一通滚,迅速膨胀变大,又被大姐拿着长筷子夹出来,放在一边的金属框里滤油。 时谨礼买东西吃的时候习惯问问人家卖的都是些什么,他扫码付了钱,刚要问这个麻糍撒的是什么粉,就听见马路那一边传来一声大喊:“城管来了!” 时谨礼:? 游执:? 大姐:! “妈的,怎么这么倒霉!”大姐话音未落,迅速就把三轮车斗三面放下来的活动金属墙拉起来,飞身上车,朝着还愣在车边上的游执和时谨礼道:“愣着干什么?上来呀!” 眼看另一边的城管已经到了路口对面,几步就要跑过来了,时谨礼扯着游执跳上车斗:“来了来了!” 一队城管已到近前,时谨礼心道不妙,跑不掉了,这大姐是要被抓。结果下一秒,为首的城管跑得太急自己绊了腿,撞在人行道突起的地方,大骂一声就摔了个狗啃泥。 这时候大姐已经蹬着三轮车跑了,她的力气比一般女性大了不少,三轮车就算载着一车锅碗瓢盆、几袋面粉、还有两个大男人也被她蹬得飞快,眨眼之间就跑出去老远。 远方的城管一个接着一个地摔在地上,跟堆堆乐似的,看得游执直乐。 大姐带着他俩一路蹬,前往下一个贩卖地点,车斗里那锅热油随着她蹬车的动作左右晃,看得旁边的游执紧张得不行,生怕那油浇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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