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零星偷偷在心里骂了安德斯几句,远在山野庄园的安德斯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搓了搓胳膊,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美丽山峦,心说不愧是大山深处,比城市里冷多了,而且还是那种森然的、好像有人在背后骂你的阴冷。 安德斯虽然被贬职到这边,但仍然和莱斯利安保持着联系,几乎每天都会进行了一次简短的通讯。 其内容无外乎:公爵大人今天怎么样?邓零星是不是又干坏事了?公爵准备什么时候把邓零星扫地出门。 莱斯利安的回答也是如出一辙:挺好,没有,不可能。 安德斯就很郁闷,美丽的山野风景并不能治愈他的内心,反而让他更暴躁了。如果不是有职务在身,他每天都想进山找头熊打一架。 他当然也迁怒到了莱斯利安,对着手机那头的人抱怨,“我说你早就猜到公爵大人的想法了吧,怎么不提醒我一下,还是不是兄弟了?” 莱斯利安戴着蓝牙耳机听他的电话,手里拿着一把园艺剪刀,仔细修剪着他精心养护的一株腊梅盆栽,他不紧不慢地道:“我当然提醒过你,为了让你清醒一些,我还把你拖进树林里打了一顿,可惜你就跟钻进牛角尖里似的,怎么也拽不回来。” “什么?”安德斯火冒三丈,“我就说上楼梯踩空怎么可能摔得那么惨,原来是你干的!” 莱斯利安剪掉一个多余的枝桠,慢悠悠地嘲讽道:“反正你现在回不来,也没办法找我算账,我看你就在那边呆个一年半载的吧,说不定头脑还能清醒点儿。” “……”安德斯咬了咬牙,只恨自己不能顺着网线过去打爆他的眼镜。 那边沉默了几秒,莱斯利安以为安德斯气急败坏地摔手机了,正要切断通讯时,安德斯的声音忽然又冒了出来。 他闷声闷气的问:“邓零星怎么样了?” “还算老实,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不是,我没问这个。”安德斯的声调无端低了三分,“他的伤怎么样了?好了吗?” 莱斯利安有些意外,“哦,前些天做了手术,现在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走路和跑步都没什么问题,也没有感染并发症,现在正和公爵大人一起吃晚餐。” “行,知道了。”安德斯的话听不出任何情绪,莱斯利安也不知道他是觉得庆幸还是遗憾。 电话很快就被挂断了。 邓零星这边刚吃完晚餐,他推了推格伦的胸口,想从对方怀里下来,“大大,我吃饱了,放开我吧,我想去玩…” “先等一下,我还有事跟你说。”格伦仍然搂着他的腰,邓零星只能被迫坐在他的大腿上。 格伦用眼神示意守在餐厅门口的男佣,两名男佣立刻上来撤走了餐盘,换了新的桌布,随后他们两个离开餐厅,大概五分钟之后,其中一人折返回来,并且带来了一个长长的黑色盒子。 这盒子比手臂还要长一些,但是很窄,上面打着金色的绸带。 邓零星猜测这是公爵送给他的礼物,但是从形状看不出是什么,只知道是长长的,难道是腰带吗?可是他平时总穿牛仔裤或者运动裤,不喜欢用腰带的。 格伦侧头亲了亲邓零星的脸,握着他的手腕引导他去拆礼物盒,“打开看看,是送给你的礼物。” 邓零星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解开绸带,打开盒盖,然后一把躺在纯白天鹅绒上的戒尺便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邓零星:“……” 戒尺大概有半米长,三指宽,尺面上雕刻着精致的暗纹,手柄处做了内收,方便主人拿握。戒尺是用黑檀木做的,光泽很好,也很有分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想必用起来也很趁手。 格伦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划过戒尺表面,他平静道:“这些天我仔细想过了,对于你,一昧的溺爱只会让你越来越放肆,还是需要适当的管教。” “零星,记得我那天在病房里跟你说过什么吗?” ——等你病好了,就把你捆起来狠狠打一顿,把屁股打烂。 这句话邓零星还是记得的,可他以为当时公爵只是吓唬他而已,哪里能想到还会付出实践,而且还来得这么快。 他一把抱住格伦的手臂,仰起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不要打我…我又没有犯错,大大太坏了,为什么要欺负我…” “没犯错?”格伦不为所动,冷道,“你难道不该为腿上那道伤负责吗?” “可是不怪我呀,是,是安安做的,他把我抓起来,然后就…” “如果不是你到处乱跑,安德斯能有机会抓到你吗?归根结底还是你的错。” 这种受害者有罪论当然是无稽之谈,这只是一个明面上的理由罢了,格伦很清楚在仓库里邓零星亲手拿起烙铁烫伤了自己,这也是他生气的原因。 安德斯交上来的录像他只看了一遍,然后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这些天以来,他把邓零星当成心肝宝贝一样娇养,放在手心里宠爱,细心的照顾他,连一日三餐都要精准的控制营养百分比,不舍得让他受到一点儿伤害。 但邓零星是怎么做的?他为了赶走安德斯,不惜把烧红的烙铁往自己身上按。 看录像的时候格伦就感觉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心思都被辜负了,既然邓零星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格伦也没必要再继续娇惯他。 “现在就教你第一条规矩,犯了错就要受罚。” 格伦冷漠地推开邓零星,拿着戒尺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说着。 邓零星吓得转身就跑,却被格伦一把拽了回来,按在了宽大的餐桌上。 新换的桌布很干净,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邓零星脸贴着桌布,哆嗦着求饶:“不要,不要打我,我听话…” 他哭哭唧唧地卖着可怜,“我的病还没有好,屁股还很痛痛…我不要再住病房了,好讨厌…” 格伦的手顺着他的脊背摸下去,拉开他的裤子检查了一下,做了手术取皮的那地方确实还没完全愈合。 于是他很体贴地道:“别担心,我会小心一些,只打左边。” “……”邓零星心说有病吧,怎么还没完没了了,你今天就非得揍我一顿不可吗? 他倒不是受不了这点儿疼,屁股上肉多,挨几下忍忍就过去了,又不会受伤,可是再怎么说,他一个大男人被按在桌子上打屁股,多少有点儿……太丢人了吧。 于是邓零星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不是故意跑去树林里的,我没有贪玩,那些红色的叶子很好看,我想捡一些回来送给大大…” 格伦一怔,“送给我?” “嗯…”邓零星泪眼婆娑地回头看他,哽咽道:“因为大大对我好,总是送我玩具,我喜欢大大,也想送礼物给大大…” “可是,可是…大大骂我,还要打我,我讨厌大大了,再也不跟大大一起玩了呜呜…” 他把脸埋在胳膊里哇哇大哭起来,连带着肩膀也剧烈的颤抖,看着他衣衫下单薄的肩背,格伦手握着戒尺,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他本想借此机会给邓零星立立规矩的,可结果却发现自己还是被对方拿捏得死死的。那双眼睛一掉眼泪,公爵便只能缴械投降。 格伦无声的叹了口气,把戒尺放回盒子里,他抚摸着邓零星的脖子,轻轻捏着他的柔软的耳垂。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挨打,我们来换一种惩罚方式,戒尺还是亲亲,你选一个吧。” 他嘴上说着亲亲,手却抚上了对方的腰部。 邓零星吓得一激灵,他当然明白公爵在暗示什么,心里不由得一阵叫苦。这次真的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邓零星本人是宁可被揍一顿,但“邓零星”却不一样。 他刚才表现的就是很害怕疼痛的样子,如果这时候又去选择戒尺,他的人设就崩了,所以被逼无奈,只能选第二个,也就是所谓的“亲亲”。 上次是在发情期,邓零星神志不清的,心理上那个坎过去得也比较容易,可现在他的大脑完全清醒,就很难接受这个悲惨的命运。 纠结了好半天,邓零星一咬牙,把心一横。行吧,反正都牺牲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只要能完成任务,不管是性命还是屁股,两者皆可抛! 他转过身,伸手搂住格伦的肩膀,仰起头来吻了下他的嘴唇,声音惨惨的哀求:“要亲亲吧,不要打我,我害怕…” 啪!某人脑中的理智线崩断了。 格伦眼神一深,反手抱住他的腰,欺身而上。 邓零星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华丽的天花板猛然撞进视野中,耳边响起衣衫落地的声音,沉重的皮带扣碰在地板上。 邓零星悲戚地闭上眼睛,完蛋,又演过火了。 他怎么就这么爱演呢!
第四十四章 炸弹 事实上,公爵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邓零星不但被他压在身下吃干抹净,屁股也没能幸免于难,只是工具从戒尺换成了手掌而已。 赔了夫人又折兵,也就是他这样了。 大晚上的,邓零星趴在床上哭哭唧唧地闹脾气,格伦坐在床边耐心的哄他,“好了,乖,不哭了,再哭眼睛要疼了。” 邓零星在被子里扑腾,在大床上撒泼打滚,“我不要,好讨厌大大,大大弄得我屁股好痛,大大和安安一样喜欢欺负我!” 格伦无奈,只能许诺给他好处,“你乖乖睡觉,过几天我带你出去玩。” “真的?”邓零星从被子下面探出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贼溜溜地盯着他,“过几天呀?一天,还是两天,还是三天?” 格伦哑然失笑,这小子总是在这方面特别机灵,不给人任何含糊过去的机会。 格伦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近些天的行程安排,只有一件事是适合带着小傻子一起去的,他温柔道:“后天吧,后天我要去一趟研究所,那里养着很多小动物,到时候带你去玩。” 邓零星一听就来了兴趣,手脚并用地爬进格伦怀里,一边玩着他胸前的纽扣,一边兴致勃勃地追问:“有什么小动物啊?有喵喵吗?有兔兔吗?有没有大老虎?” “没有猫,不过有兔子,还有很多小白鼠和青蛙。” 邓零星好奇道:“大大养那么多鼠鼠干什么?要吃吗?鼠鼠很好吃的哦…” 他两只手在空气中使劲比划,“像这样…把皮剥掉,切开肚子,然后放在火上烤,很香的…” 格伦皱眉,“你还吃过老鼠?” “对呀…”邓零星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没觉得有丝毫不妥,他详细的讲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经常饿肚肚哦,比我大的哥哥姐姐们会从草丛里抓到鼠鼠,烤熟了大家分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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