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这绝对是一场噩梦。 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不曾真实发生过。发情期是梦,被公爵压倒也是梦,被按在床上弄得嗷嗷叫更是噩梦中的噩梦! 但是身后那清晰的刺痛却在提醒他,他此时处于现实之中,不管如何逃避,他的第一次还是莫名其妙地交出去了,交给了一个比他强势太多的男人。 浑身疼,但脑袋清楚了很多,他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失控了,十有八九是安德斯搞得鬼。他当时在对方身上闻到了奇异的香味,估计就是那个东西让他丧失了理智,还诱发了发情期。 不过也多亏那种药,虽然把他搞得晕晕乎乎,神志不清,忘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和本职工作,但这种混乱和迟钝跟他平时的样子很像,公爵应该没看出来。 他原本就预设好这次任务会有身体上的牺牲,命都可以不要,被操几次算什么,就当是工伤了。他活得通透,心里虽然有些抓狂和烦躁,想找个人打一顿,但还远远不到情绪崩溃的地步,也没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邓零星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公爵跟他上床了,会不会发现他是个处男。 他也不懂这种事情能不能感觉出来,万一引起公爵的怀疑,红灯区小可怜这个虚假人设就立不住了。 正心烦着,卧室的门忽然开了,格伦带着早餐走了进来,邓零星立刻缩回了被子里,假装还在睡。 格伦将餐盘放在床头的矮柜上,那是营养师专门为他研究的食谱,一盅奶白色的清炖海鱼汤,几碟荤素搭配的小菜,主打一个营养又清淡,色香味俱全。 这几天他一直是吃小灶,后厨专门分出一个房间来给他做饭,一日三餐的饮食比公爵还要精致讲究。 他吃饭时总是在大床上支一张小桌,连床都懒得下,偶尔那些汤汤水水撒在床单上,有洁癖的公爵也只当看不见,顶多就是饭后叫人来把床单换了。 ——事实上,这三天里,就算邓零星不把汤水弄在床上,他们也有着每天都要换至少两次床单的需求。 邓零星躲在被子里不说话,很快床边一沉,是格伦坐下了。他轻轻拍了拍鼓起的被子,“零星,先起来吃饭,吃完再睡。” 被子下面的人动了动,紧接着便传来带着哭腔的闺怨,“不要,我不要…我讨厌大大了,大大一直在欺负我,还打我,和那些坏人一样…呜呜我好痛,我再也不跟大大天下第一好了!” 格伦只好放缓声音哄他,“抱歉,零星,只是那时候你在发情期中,很难受,我也是为了帮你。” 邓零星的哭声停住了,他从被子底下露出脸来,一双眼睛半信半疑地望着他,“…真的吗?” “是,真的。”格伦迟疑地道,他难得有些心虚,甚至不敢去看那双雾蒙蒙的眼睛。 他教邓零星不许说谎,自己却谎言连篇,嘴上说是为他好,但实际上还是他自己的私心。若是真的只想帮邓零星平安度过发情期,用手帮他疏解一下就好了,没必要做到最后,还一连弄了三天。 在邓零星面前,他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所以现在邓零星讨厌他、害怕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邓零星竟然很轻易地相信了格伦的说辞,他从被子里爬出来,慢吞吞地钻进格伦怀里,用头顶蹭了蹭他的脖子。 “那对不起嘛…”他的嗓子还有些沙哑,语调软绵绵的,“大大是在帮我,我不讨厌大大了…还跟大大天下第一好…” “……”格伦的心仿佛凭空中了一箭,良心很痛。 “好了,我们先吃早餐。”格伦在邓零星身后垫了一个软和的靠枕,端起汤盅一勺一勺的喂他。怕温度太高烫到他,还要小心地吹两口气,再塞进他嘴里。 把人喂饱之后,格伦拿起手帕擦拭邓零星嘴角的汤渍,又低下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爱你,零星。”他低声说道。 邓零星没有回应他,好像无法理解“爱”这个字眼似的。 虽然发情期已经结束了,但今天一整天邓零星还是没有离开卧室,他原本不是一个这样脆弱的人,只是这几天连续不断的情事夺走了他大部分力气,腰酸背痛屁股疼腿抽筋,实在是懒得再下床。 格伦推掉了今天的工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给他读故事书,林林总总都是一些无聊的童话故事,听得邓零星只打哈欠。 可是看着公爵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也说不出不想听故事只想看电视的话,只能忍了。 又过了一天,邓零星的体力才恢复到七七八八,他从卧室里出来,沿着走廊想去花园,迎面撞上安德斯走过来。 俩人一照面,彼此都有点儿尴尬。 尤其是在看到邓零星脖子上还未完全消退的吻痕之后,安德斯更尴尬了,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 邓零星也不想跟他说话,俩人就这样沉默着擦肩而过。 分开几米远之后,安德斯忽然停住脚步,他没有回头,用一种很低沉的声音说道:“邓零星,我想公爵大人是真的喜欢你,你这样骗他,不内疚吗?” 邓零星愣了下,他转过身茫然地看着安德斯,抬起手摸了摸下唇,无辜的眨眨眼,“什么呀?听不懂…我没有骗大大哦,大大说了,不许我说谎的…” 安德斯冷哧一声,阴着脸走了。 邓零星也继续往前走,只是刚才天真无辜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他表情烦躁,走路脚步声也很重,一下一下用力跺着地板,仿佛天底下二十五亿人口每人都欠了他二百块钱。 愧疚?他能有个屁的愧疚,格伦连他本垒都上了,把他搞得五迷三道、七荤八素的,都快日到床头柜里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等公爵死了,他也活不了。 要是这样还能愧疚的话,他也不用做什么杀手了,辞职回老家卖红薯去吧,至少红薯不会操他。
第三十一章 嫉妒的金丝雀 邓零星并不觉得内疚,内疚的另有其人。 公爵现在就总觉得亏欠了他,对他愈发的疼宠。原本是三分管教加上七分溺爱,现在连管教都没了,全是溺爱,估计邓零星就是“不小心”放火把他的书房烧了,他都不会生气。 邓零星现在就是一只螃蟹,可以在城堡里横着走,把安德斯气得够呛。 关键是这种情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安德斯一手促成的,如果不是他用那种药剂诱发了邓零星的发情期,公爵的欲望也不会失控,俩人就不会滚到床上去。 格伦也猜到是安德斯对邓零星做了什么,否则他的发情期不会无缘无故的到来。之后他给邓零星安排了一次详细的体检,身体无伤无恙,格伦便也没有跟安德斯计较,只是禁止他再单独接触邓零星。 于是安德斯就更郁闷了,工作之余都是泡在酒吧里喝闷酒,天天半夜三更的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莱斯利安忍无可忍了。 他是个非常自律的男人,每天遵循着严格的作息时间表,滴酒不沾,也没有其它任何不良嗜好,他责任心强,严于律己的同时并不宽以待人,总是要求自己的下属和同事跟他一样自律,尤其是与他相熟的人,是最受其荼毒的。 今天安德斯又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大半夜才回来,莱斯利安在花园的小路堵住他,把他拖进黑暗的小树林里狠狠揍了一顿。 第二天安德斯鼻青脸肿地从床上爬起来,来到餐厅吃早饭。 他歪歪扭扭地坐在椅子里,左手杵着脸靠在桌边,右手按着因为宿醉而剧痛的太阳穴,有些纳闷,“我昨晚梦见被人打了,怎么今天一睁眼脸上真的有伤?” 莱斯利安端着一份三明治和蔬菜沙拉坐在他对面,一边用餐叉扎起生菜,一边面不改色地道:“你昨晚喝醉从楼梯上滚下来了,摔的。” “楼梯上不是铺着地毯吗,能摔成这样?”安德斯昨晚喝得太多,记忆完全断片了。 莱斯利安不慌不忙地瞥了他一眼,“你是从三楼摔下来的,一路畅通无阻地滚到了一楼,才摔得这么惨。” “好吧…”安德斯艰难地接受了这个说辞。 “你该戒酒了。”莱斯利安平静地吃着早餐,将嘴里的食物完全咽下之后才开口说话。 “我之前就劝过你,不要再插手大人和邓零星的事情,我相信大人自有分寸,你也不该质疑大人的决定,你想想,这么多年了,大人的决策有过失误吗?” 安德斯沉默了一会儿,不甘心地反驳道:“那是因为大人没遇到过感情上的问题,他一定是被那只猫精给蛊惑了。” “……”莱斯利安叹息道,“你没回来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听从大人的命令,你有点儿太偏激了。” “我偏激?我能不偏激吗?” 安德斯不知被碰到了哪个雷点,有些恼怒,他神色冷厉,那只蔚蓝色的左眼显得格外幽深,低声吼道:“我已经失去了做杀手的资格,如果连保镖的工作都做不好,那我和废物还有什么区别?!” 其实莱斯利安能理解安德斯,这个人从前是个意气风发的顶尖杀手,十八岁入行,那么多年从未失过手,每场任务都完成的干净漂亮,因此被公爵重用着。 直到两年前那场意外,那道伤断送了他的杀手生涯,安德斯一度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但是很快又重新振奋,担任了保镖队长一职。他对公爵的安全非常在意,或许也是想要证明自己仍有实力,想报答公爵的知遇之恩。 但是如果这种情绪太过头了,反而会变成他的缺点,莱斯利安有些担心。 “不管怎样,你现在被禁止接近邓零星了,你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安德斯看向他,“不是还有你吗?” 莱斯利安正色道:“你无权命令我,我也不想帮你。” “算了,指望不上你,反正还有别的棋子。” “别的棋子?” “对啊。”安德斯直起身子,大大咧咧地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按在桌沿,勾起唇角冷笑道:“不是还有个很能惹事生非的漂亮废物吗?” 莱斯利安认真想了想,“你是说高山公国送过来的那个质子?” 高山公国是西际联众国的附属国,从很久以前就有送王子过来做人质的习惯。以前叫质子,现在比较文明了,名义上就成了寄养,但归根结底还是人质,如果高山公国有叛乱的迹象,第一个死的就是质子。 现在的质子叫天羽,二十三岁,金丝雀基因携带者。他的命运也和金丝雀一样,美丽、脆弱、身不由己。 天羽是高山公国皇室中年纪最小的王子, 身材纤细,相貌比邓零星还要精致漂亮,简直到了雌雄莫辨的地步,一颦一笑都带着风情。 他虽然是妾室的孩子,但因为长得实在美丽,经常被带着出席各种宴会活动,谁见了都要夸一句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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