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半条街都是没有灵气的食物,反正也买不了,慕知珩索性不再去看那些东西,手中抓着叶司清垂下来的衣角反复揉捏。 前头的叶司清突然停下脚步,慕知珩一时不察撞了上去,他捂着撞红的鼻子控诉道:“停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啊。” 下一瞬身上的疼痛消失,而叶司清则是带着他走进旁边的一家酒楼中,两人刚一踏进屋内,小二便笑着迎了上来:“二位是想在大堂还是厢房?” “厢房。” “好的。”那小二连忙对着里头高声大喊道:“厢房两位!” 上楼的间隙慕知珩听见那坐在大堂中的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乾元宗围剿墨幽魔尊的那场战役。 “那墨幽魔尊乃是宵小之徒,不仅杀害待他如亲子的师尊还叛逃至魔界成了一方尊主,此后更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幸得苍天有眼……” 慕知珩本想再多听一会,可叶司清走得极快,他匆忙跟上而那说书人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待进了厢房内叶司清布下结界,外头喧闹的声音是半点也听不见。 待到小二前去传菜,慕知珩凑近问道:“墨幽魔尊是谁?” 叶司清刷洗杯具的动作一顿,好半响后才开口道:“不重要的人。” 慕知珩却是看得很明白,若是不重要的人他不会开口说话,相反这人对叶司清而言一定很是重要。 一个仙风道骨的仙君,一个人人喊打的魔尊。 答案显而易见,他们是仇人,是势不两立的宿敌,或许这就是那个击溃他们宗门的魔尊。 只是现在的叶司清无法与其抗衡,他们也只能暂时忍耐着,等到重建宗门的那一日再去找这位墨幽魔尊报仇。 慕知珩的思绪飘得很远,幻想着自己恢复灵力,找到失散的师兄弟们,最后还是小二的传菜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满桌的菜肴瞬间勾起慕知珩的馋虫,那点忧愁也暂时被他抛在脑后。 他接连试了好几道菜式顿时觉得自己快要丧失的味蕾总算是活过来的,一转头看见叶司清只是品着茶并未曾动筷,毕竟是叶司清付的饭钱,他一个人闷头吃总是不太好。 想了想,慕知珩还是夹了一筷放在叶司清身前的碟中:“尝尝,我觉得很不错。” 叶司清这才拿起筷子低头吃菜,见他能接受,慕知珩在他面前的小碟子中夹了满满一盘,而他则一筷接一筷地送入口中。 慕知珩夹起一块肉送入口中,瞬间落下两行清泪,随后抓住手旁的茶盏就往口中灌,可依旧没有半分缓解。 叶司清试图依靠灵气帮着慕知珩缓解辣意,可没有半分作用。 慕知珩觉得吼中快要喷火般,额头的青筋一下一下地跳着,他对着舌头疯狂扇风,但口中的辣意还是在节节攀升着。 这道菜若不是小二力荐他们也不会点,更何况方才叶司清吃下去也是半分反应都没有。 “恁…是不是没有知觉…”慕知珩大着舌头,生无可恋地说道,随后再次接过叶司清递上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又连续灌了好几杯这才缓过去,于是那盘菜被慕知珩推得远远的,最后全进了叶司清的肚子里。 若非口中还残留着辣意,慕知珩都觉得这盘菜平平无奇。 他不由得怀疑,叶司清一直吃辟谷丹是因为韶州的菜式太过于清淡。
第六章 酒足饭饱后的慕知珩与叶司清离开酒楼,他跟着叶司清继续在集市中漫无目的地闲逛,于是慕知珩有些好奇地问道:“咱们来这山界城的目的是什么?” 叶司清轻轻摇头,这下轮到慕知珩有些发懵,这一来不找师兄弟们的下落,二来不为灵药法器,来这就单纯闲逛与吃饭? 察觉到慕知珩的困惑,或许是此刻心情大好,叶司清难得主动解释道:“山界城较为安全。” 没想到叶司清居然会为着他想出来的缘故特地寻了个地方,慕知珩心中一时有些触动,叶司清这个道侣虽然平常冷着脸,人也有些霸道,但是对于他说过的话以及答应的事情皆是落在实处。 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他自己对叶司清并不算客气,慕知珩反思着这段日子他的行为,决定回去以后对叶司清客气些。 一阵酒香飘来,慕知珩瞬间被吸引过去。 “瞧一瞧,看一看嘞,上好的松花酒!”摊贩热情地招呼着来往的每一个人,见着走过来的慕知珩赶忙笑道:“上好的松花酒,客官要不要尝尝。” 慕知珩也不知道为何,他明明不爱喝酒却有买下的冲动,而且他有一种感觉,买酒这样的事情他从前常做,转头询问一旁的叶司清:“你爱喝酒吗?” 得到叶司清否定的回答,慕知珩皱眉思索,那爱喝酒的人是谁? 摊贩看着他们的样子想着应当是不会买的了,于是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没想到那人却是直接买了两坛。 慕知珩手上抱着两个大酒坛还要握着剑,一时间有些狼狈,而街上的人纷纷避开他。 下一瞬,手上的酒坛消失,骤然失力的慕知珩险些栽倒在地好在被叶司清及时扶住。 “叶司清,你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吗!”慕知珩将掉落在地的郁离剑捡起,摆手道:“算了算了,不许偷喝我的酒哈。” 慕知珩的话音刚落,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男子的侧影,其手中还端着一个酒碗,即便看不清眼前这人的面孔但依旧能感觉到灿烂的笑容,恰如阳春三月时徐徐吹来的一缕清风。 那个人是谁? 慕知珩忍不住去回想起更多的细节,可无论如何记忆中都是一片空白,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方才浮现的那个人一定对自己很重要。 耳边传来叶司清着急的呼唤声,但巨大的耳鸣声所带来的不适感让他无法开口,再者便是寒意不断从身体各处传出,他感觉自己再度回到木屋独自一人抵挡寒意的时候。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间,他感觉到一股暖意从丹田处传来,随后攀缘至全身各处。 待慕知珩稍稍清醒些时,发现自己被叶司清抱在怀中,如此亲密的动作让慕知珩一僵,正当他要出声时身旁率先传来一道带着略微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他的话。 “这位修士,我已经说了,无论是何人想要用四诊堂的灵药都需得先诊脉。”那药童很是气恼,他怀中的又不是什么精贵的瓷器,难不成离了手心让人诊脉还能碎了不成。 “我已经好多了,你先放我下来。”慕知珩在叶司清耳边轻声说道,他能明白叶司清的坚持。 如今的他全靠着叶司清渡过来的灵气压制住寒意,诊脉便意味着叶司清必须撤掉灵气输送,届时他只能独自生扛着,故而叶司清才一直与药童僵持不下。 叶司清依旧没有松手,慕知珩只能再次开口保证道:“我自己可以,忍一忍就好了。” 闻言,叶司清将其放下但依旧没有停止往慕知珩身上输送灵气。 现下,药童这才领着二人进入内室,直到那药修搭上脉的那一刻才撤去灵气。 药修扫了慕知珩一眼,随后便用灵气探入慕知珩的经脉中,那人默默许久,从之前的放松状态到后面的双眉紧蹙,频频倒吸一口凉气,甚至拿起一本医书来回翻看着。 见此情状,慕知珩不由得紧张起来,他的病症难道那般厉害,如此他还能痊愈吗? 掌心再度传来灵气,叶司清没有语调起伏的声音传来:“别担心。” 可不知为何听见这话,慕知珩原本一直悬着不停的心逐渐冷静下来,他轻点几下头示意叶司清他自己并无大碍。 “我去外头取几样灵药。”叶司清将一颗拳头大明珠放在慕知珩手中,灵气通过明珠源源不断地注入慕知珩体内。 叶司清离开后,那名药修临走前留下一句:“马上回来。” 过了片刻,一名胡子花白的老头行至慕知珩跟前,慕知珩赶忙将手中的灵珠放下。 臻霖仙君将灵气探入慕知珩体内,片刻后便收回捏着胡子说道:“难怪这小子着急忙慌来寻我,你体内经脉与丹田皆受过重伤但曾经医治过,只是如今你体内多了一种毒素,加之受创导致旧伤复发。” “那我的情况可还有救?”慕知珩紧张地站起身来,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可能有些严重也知道叶司清对他稍有隐瞒,但未曾想过会是如此情况。 “若换做寻常人依照你这情况不出半月就殁了,但你既然能坚持这么久,而且你体内的经脉有好转之像,想必是有人为你医治过。”臻霖仙君摆摆手示意慕知珩坐下:“既然你身边已有医修为你医治调理,老夫就不为你开方子医治,只是有一点你这思虑过甚,忧思成疾,伤身啊。” 忧思过甚? 慕知珩原本见他元婴期的修为还对他的话信了七八分,可这忧思成疾的话一出,他每晚沾床就睡,若说起担忧也是关于师兄弟们,这难道也能算忧思成疾? 见着慕知珩升起疑虑,臻霖仙君气哼哼一声:“爱信不信,老夫从未误诊过,记得将一百上品灵石的问诊费结了。” “一百上品灵石?!”这价格都够买一把不错的地阶下品法器,就搭一下脉,这不摆明就是明抢吗! 也不知道叶司清身上够不够那么多灵石,要是不够的话,他身上这把郁离剑虽然锈了但也能抵掉一部分。 “怎么身上的灵石不够?”臻霖仙君捏着胡子,似乎心情不错:“我们四诊堂可不赊账。” “你看到外头那人了吗,那是我道侣。”慕知珩指着外头正在指挥药童抓药的叶司清。 臻霖仙君瞥了一眼外头的叶司清又收回视线,这人的修为远在于他之上,想必便是外头这人为他医治,只是看他这周身的气质并不像是医修。 他又收回视线看了看慕知珩,结合他方才所说的话幽幽开口道:“这考验你们二人之间情谊的事情,我们四诊堂不做。” 他们这地方总是能遇见一些身患绝症的人想去试试自己的枕边人对自己是不是真心,但有这功夫去寻找那些极为罕见或是根本不存在的灵药,还不如多花点时间陪伴在已是弥留之际的爱人身边。 慕知珩被臻霖仙君的话噎住,这啥跟啥,他可没有怀疑过叶司清对他的情谊,这话要是让他听到可不又要天翻地覆。 “别瞎说啊,我的意思是,那是我道侣,我的灵石都在他那。” 慕知珩的话音刚落下,叶司清便走进屋内,慕知珩见他神色未有太大的变化,看来方才他们之间的谈话,叶司清并未听到。 待叶司清行至自己身边,慕知珩想起方才臻霖仙君的话,于是抓起叶司清的手递到他面前,他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也不知道叶司清的情况如何。 见叶司清没有反抗,臻霖仙君才搭上他的脉,随后收回手道:“受过伤但问题不大,注意调养,少用灵力,还有思虑过甚,气郁成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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