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颂嘴角抽搐,表情仿佛在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扯。 “他只是在街上看见别人都在送花,买蛋糕,所以才跟着一起买了。” 昨天晚上亲身经历这事时,江半絮完全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让他复述,连江半絮自己都觉得离谱到说不下去。 丁颂捕捉到重点:“哦,还买了花。” 江半絮:“……” 他算是知道什么叫越描越黑了。 丁颂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作为一个清醒的旁观者,作为江半絮那个真正的好朋友,他必须帮忙捅一下那层窗户纸了。 丁颂:“七夕那天我出门了,街上不光有送花送蛋糕的,还有一大堆亲嘴的呢。” 他说着一拍大腿:“你说他不知道七夕节是什么意思,那连亲嘴儿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吗!” 要说江半絮前面都只是尴尬,现在就是真的愣住了。 原本要解释的东西忽然全没有必要了。 江半絮神情严肃起来,呆呆地看向丁颂,半晌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清了一下嗓子,感觉答案有点难以说出口:“你是说……” “没错,”丁颂在那边一脸笃定,直接替他说了出来,“应大哥要是不喜欢你,我给你直播倒立洗头。” 江半絮的脑子好像空白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耳朵里一直在嗡嗡作响。 他在这之前真的没往这方面想过。 白天还在说感觉应迢哪里很奇怪。 现在被丁颂这么一说,应迢那些奇怪的地方忽然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在买衣服的时候,江半絮以为只是不小心买到了情侣款。 可应迢当时已经知道是情侣款后,还是坚持要买,甚至在收银员说他们两个般配时,应迢还跟对方道谢。 江半絮没心情吃蛋糕了,他慢吞吞地把眼前的盘子推到一边,忽然又想到一点。 应迢之前还大晚上的突然来问他为什么不想恋爱。 难道那也是因为…… 沉默着想了一大堆,江半絮脸上终于露出了慌张的情绪。 丁颂见状,也跟着正经了下来。 他知道江半絮从来没考虑过跟谁谈恋爱,但他也看得出来,应迢在江半絮这里,是比较特殊的一个。 丁颂没直接问江半絮喜不喜欢应迢,而是换了一个清晰的问法:“小絮,如果应大哥也向你表白的话,你会像拒绝别人那样直接拒绝他吗?” 江半絮眉间不自知地皱起来。 …… 那天晚上,江半絮一整夜都没睡好。 和丁颂说的那些话让他的脑袋变成了一团浆糊,江半絮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理清。 但接下来的几天,应迢再没做过那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事,这又让江半絮逐渐放松下来。 一切都是丁颂的推测而已。 应迢是对人类的感情压根不熟悉的吸血鬼,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是很正常的,不该拿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推断他。 还是只把应迢看做是一只喜欢喝血的吸血鬼,而自己就是一个血恰好比较好喝的人。 这样最清晰明了。 捋清后,江半絮顿时又不烦恼了。 他跟丁颂约着去了上次没去成的餐厅,谁知道晚上时一个瘸着腿,一个捂着胳膊回的家。 丁爸爸加班还没回来,只有丁妈妈一个人在家,看见这情形惊得眼睛都睁大了,忙前忙后给俩人扶到沙发上:“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人是晚上去的,吃完后有点撑,就一起去商场旁的湖边散步。 路上很黑,没想到有一段路路灯还坏了。 丁颂走在人行道靠边的位置,中间身形不小心歪了一下,一辆跑得飞快的单车恰好从旁边路过,猛地蹭到了丁颂的腿。 丁颂差点摔在地上,对方也跟着倒了。 江半絮见状立马抬手去拦,好歹扶住了丁颂,但也被蹭伤了手臂。 他们是去医院看过才回的家。 丁颂的脚崴了,但好歹没有伤到骨头。 江半絮伤得较轻,只是被蹭到的范围有些大,包扎好看着就有点吓人。 丁妈妈看着两个人出去玩一趟还搞得伤痕累累的,心疼地叹气。 “都这么晚了,小江又受了伤,就别回去了,留下来让阿姨照顾你。” 江半絮下意识想拒绝,但又想到什么,便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个真的不严重,但我想在这儿住一晚。” “好啊好啊,”丁颂脚还肿着呢,傻高兴着,“不过你的手可能没办法玩游戏了,我们找个电影看看吧。” “那行,”丁妈妈也笑着,连忙道,“那我去给你们煮点东西吃!” “不用了妈!”丁颂连忙大喊。 “……” 等丁妈妈离开后,江半絮拿出手机给应迢发消息: [我不小心蹭伤了,出了一点血,怕回去影响到你,今晚就先不回去了] 消息几乎是刚发过去,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江半絮心里莫名紧了一下,走到阳台去点了接通。 “你现在在哪。”吸血鬼的声音不像平时那样冷淡,语速快了些,但语调又是温和的。 “我在丁颂家里,”江半絮生怕应迢担心自己,小题大做,解释得很清晰,“只是蹭伤了一点手臂,我问过医生,两天就能结痂,到时候没什么血味了我就回家。” “我去接你。”应迢听完便说。 停顿几秒,他又补充:“不会像上次那样。”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江半絮还想再说什么都来不及。 他在阳台待了会儿,只好去跟丁颂说自己又不住了。 丁颂一开始很失落,又听到是应迢来接江半絮,马上两眼放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应迢来得很快,电话挂掉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门铃声。 是丁妈妈开的门。 门外的男人身形高挑,气场森冷,但态度温和又有礼貌:“您好,我是江半絮的室友,来接他回去。” 丁妈妈只听丁颂偶尔提起江半絮的新室友,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第一次见还有点害怕。 “哦哦,这样啊,那你请进吧。” 说话间,江半絮已经听到动静跑到了玄关的地方。 应迢看到他的身影,便对丁妈妈道:“太晚了,就不打搅了。” “小絮过来。”他对江半絮招手。 于是几人道别,应迢很快带着江半絮离开。 丁妈妈回到客厅,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怎么看着小江这个室友,不像什么好人。” “嘿嘿,”丁颂支着下巴笑,“你不懂的妈妈,应大哥肯定比我们照顾得好。” …… 又是坐着上次那辆黑色的车,没一会儿两人就回到了家里。 江半絮的一半手臂都被纱布裹住了,看起来伤得很严重的样子。 有一块纱布卷起了边,应迢非要借这个理由拆开看看伤口。 江半絮很顾虑:“你被血味刺激到了怎么办?” “不会。我保证。” 应迢最终还是拆开了纱布,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散。 确认只是较轻的皮外伤,应迢就拿过医药箱,动作利落地给人换药。 棉签沾着药粉擦在伤口上。 吸血鬼垂眼遮住血红色的双眸,动作十分稳妥,好像不会被血液干扰半点。 只是江半絮注意到应迢的脸色逐渐冷了下去,吸血鬼周身的压迫感变强,四处的空气好像都随着变得稀薄了。 应迢擦过药,一边包扎一边低声问:“怎么伤的,流了多少血。” 江半絮把受伤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最后说:“没流多少血,伤口很浅的。” 他不知道应迢为什么突然生气了,又抬起眼睛,试探地问:“你是在护食吗?” 因为他受伤,浪费了血,所以不高兴? “……” 包扎的动作明显停顿了几秒,才重新继续。 直到将伤口全然包扎好,应迢才低低地叹了口气。 “我觉得,这种情绪应该叫做心疼。” 吸血鬼将剩余的纱布放回医药箱,又起身将医药箱放回原位,才在江半絮身旁坐下来。 他的眼睛已经变回了正常的黑色。 应迢抬眸看江半絮一眼,又将视线垂下,落在青年受伤的手臂上。 “也有不高兴。不想你因为我,受伤了连回家都不敢。” 吸血鬼的声音很低,但带着浓浓的情绪。 江半絮坐在沙发上,被对方这样的视线望着,觉得自己像是浑身都被浸在了温水里,很暖,脑袋也飘乎乎的。 他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很想躲开。 “一直没和你说过,血族的感官比人类敏锐,”应迢察觉到他的动作,又稍稍靠近了些,“那天你和丁颂的通话内容,我都能听到。” 江半絮蓦然睁大眼睛,从脊背上窜起的热意一直烫到耳根。 他脸颊发起热来。 吸血鬼没忍住抬手碰了碰。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竟然是温柔的。 “连丁颂都看出来了。” “我爱上了你,很希望能和你恋爱。” 这句话太过直白,江半絮只觉得自己脑袋里炸开一声,让他做不出任何反应。 而应迢似乎也不需要他给出什么回应。 吸血鬼的视线将江半絮牢牢裹住,语气平静地告知对方自己的打算:“为了防止你逃避我的感情,我会取消那份协议,开始追求你。”
第28章 二十八 应迢直直地望着眼前的青年。 他的态度仍旧是优雅绅士的, 周身的阴冷气场也丝毫没有淡去半分。 可在等待江半絮给出反应的过程中,吸血鬼像是在面临一场审判,藏在身侧的苍白指节因此收紧。 怎么可能不紧张。 吴相庭还是建议他不要贸然表明心意。 因为人类的感情是含蓄的,把江半絮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起码应该等到确认了江半絮对他的看法是什么样, 再做打算。 吸血鬼因此特意观察过。 从这段时间来看, 江半絮对他的看法显而易见。 不管自己在对方眼中是什么形象,前提都一直会是一个渴血的吸血鬼。 那晚听到江半絮与丁颂的通话时, 吸血鬼是慌张的。 他担心自己的心意就这样让江半絮发现, 青年会因为抗拒或害怕,直接搬离这里。 幸好江半絮没有。 可对方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吸血鬼却觉得更加难熬了。 所以他再无耐心地坦白了心意。 因为吸血鬼意识到, 如果不表明, 那么他做的任何事, 都可以归为血族对唤醒者的特殊关怀, 都归因为他只是想更好地吸食血液。 可在很多时候, 应迢对江半絮好,仅仅是因为他想那么去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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