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诺德阖了阖眼,似乎极力想要无视不远处的摄像头,他正处在千万星民的眼中,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众虫的眼睛,但万事以雄主为主是他们每一位雌虫从小被教育的。 他声音哑然,显然还是难以在这种场面下说出这句话: “……请、雄主责罚。” 伊斯梅尔倒没有想到兰诺德真的没有跟自己继续对抗,只是抱臂打量着他,兰诺德会后悔吗?后悔设下这样一个局,却被看破,遭受这样的羞辱。 分明不久前还那样展示过被疼爱的痕迹,此刻又仿佛成为了对方的玩具。纵然是不在乎外人目光的兰诺德也感到一阵窒息。 仿佛凌迟一般顿了许久,才听伊斯梅尔淡声开口道: “你对我撒谎了,自己掌嘴吧。”
第53章 “……” 如果是在家里,兰诺德几乎不需要犹豫就会照做。在他的雄主面前,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当然包括尊严。但是让所有虫,任何可以看到这场直播的虫目睹,他还是犹豫了。 “怎么?不听话了。”伊斯梅尔问。 兰诺德此时就像哑巴了似的,也不回话了,但伊斯梅尔垂下眼去就能看到兰诺德的双手紧紧攥着,攥了又松开内心激烈地挣扎着。 “我应该没有冤枉你吧。” 兰诺德依旧不说话,即便是垂着头,身高差也让伊斯梅尔看清了对方的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那边的其他虫都好奇地望向这边,伊斯梅尔才对着自己身边的摄像头开口:“关了。” 没有多余的解释,但摄像头滞空了几秒还是合了起来,在原地开始休眠,于是伊斯梅尔在前面带头,领着人去到了视觉盲区的树林中。 黑暗中伊斯梅尔再次问他: “那只摩拉兽是你提前放到湖里的,为了找一个正当理由跟在我们身边,而且因为害怕摩拉不慎伤到雄虫,你从一开始就蹲守在树上,你压根就没有跟随指导员的队伍回到轨道飞船上待命,对吗?” “好拙劣的局啊,兰诺德。” “你知不知道对我撒谎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欺骗、你欺骗过我多少次,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是不是要把我关起来你才满意?内菲尔让我来参加项目的时候你恨疯了吧,要是我一直待在第一域,一直关在那庄园里,你是不是每天都能独占监视着我了?” 兰诺德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是的,伊斯梅尔说得一点没错。 伊斯梅尔长期以来给予他忽近忽远的距离,强烈的恨意和时常引诱他的亲密,都让他几乎要疯魔。从他口口声声听伊斯梅尔说他来自更高维度的世界时,他觉得自己的理智就已经碎了,他无数个夜晚都会想要独占伊斯梅尔。 将他捆在自己身边再也无法离开,可是伊斯梅尔是如此的难以捉摸,自己根本捉不住他。 就算幻想过一些过分的做法,也只是被自己尚存理智的部分轻轻否决掉。 他不想伤害伊斯梅尔,他想待在伊斯梅尔身边。 “说话!”伊斯梅尔厉声道。 他很明显已经到了情绪不稳的边缘。 兰诺德这才咬牙开口:“是我的错,雄主,请您原谅我。” 显然,兰诺德对掌嘴的事半句不提。 他不愿意自己动手。 伊斯梅尔执意要折辱他,他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 兰诺德一双拳在身侧攥得死紧,鸦黑的睫毛轻颤着,想也知道内唇已经被他咬破,屈辱和委屈以及不甘接连上涌,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这都是拿来惩罚最最低贱的雌奴的方式,他身为伊斯梅尔的雌君,怎么可能接受。 他也是第一域的贵族,虽不如伊斯梅尔贵为雄虫,但也从未有人敢如此羞辱他。 兰诺德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也只是站在雄保会的被指控席,即将背负上劣迹雄虫之名的时候。 “不愿意?” 伊斯梅尔气急攻心地哼笑一声,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顿时释放的强大精神力压迫足以叫任何雌虫顿时软了身子。 伊斯梅尔一把将人推到了身后的树干上,在兰诺德撞得头脑发懵的时候猛地抬手掐住了他的下颚,那手劲几乎是要把兰诺德的下巴卸下来,剧痛从下颌角传来,兰诺德猝不及防地皱起了眉头。 下一瞬,毫不留情用了狠劲的一巴掌就落到了他的侧脸上,半边脸泛起火辣辣的痛意,滚烫麻木。 兰诺德闷哼一声,唇角渗出些血来,一半是方才被他咬破的内唇出的血。 随后他腰身一紧,不知何时伊斯梅尔已经放出了自己的尾勾,一圈一圈地缠绕在他的腰间绞紧,仿佛要将人拧断般步步向上攀爬,迅速卷住了他脆弱的脖颈,最尖锐的尾尖就这么抵在他的眼前,让人动弹不得。 尾勾绞紧他不过半秒的事情,还没等人从窒息中反应过来,另一掌就落了下来,手背较之掌心更具骨感,带来得是有过之无不及的疼痛。 “哈呃……” 一声喘息没过半,就被圈紧的尾勾堵回了喉腔。然而还没完,颈间的桎梏越来越紧,兰诺德的呼吸彻底被人截断,终于是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做出自卫的反击动作,身后的骨骼甲也有要铺张开来的意识,但却生生被伊斯梅尔的精神力压制着。 伊斯梅尔忽然间的笑声忽然响起,声音并不大音调但却足够疯癫。 他眯了眯眼凑近兰诺德,如此近的距离却感受不到任何吐息,他已经没办法吐出足够的氧气。 “我说过我真的会杀了你。” “从你决定欺骗我的那一刻起,你的命对我来说就毫无价值。” 随着话语完毕,兰诺德已经脱力地靠在树干上即将滑落下去。伊斯梅尔才猛地收回自己的尾勾,抚了抚自己酸涩的手腕,仍由面前几乎窒息的人呛咳着吸入氧气,站都站不稳。 “滚吧,别在我面前碍眼。” 说罢,伊斯梅尔身边的摄像头适时地再次开启,只是掠过隐身于黑暗中的兰诺德的脸,将人涨红的脸收入画面,引得星网上各种猜测。 【真扇了我的虫神啊】 【喂,这不是什么情趣直播吧】 【看错了吧,那么黑你们眼神真看得清么??】 【我看怕是偷摸亲了也会脸红,拿我们当猴耍呢】 【走了走了,看其他队伍去】 伊斯梅尔没有再管兰诺德,独自回到了虫群聚集的营地边。 兰诺德此时颈子上还有一圈红痕,脸上也有巴掌的痕迹,自然不会再出现在镜头前。更何况安全指导员虽然被允许随时跟在队员身边保证安全,但却不被允许主动进入镜头中。 伊斯梅尔回到篝火边时,琼凛和几位队员正在讨论要不要更换营地,尽管湖中的怪物已经被兰诺德解决,但湖水漆黑,他们都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更危险的东西。 这一出事故似乎让队员间的关系更加和谐了,至少琼凛说话时众人不再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了。 受伤最严重的加德纳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还要靠着室友安抚摇摇欲坠的精神力。 “不用换地方。”伊斯梅尔坐到琼凛身边开口道。 “欸,为什么?”琼凛被伊斯梅尔这一声吸引过视线,见人面上认真好像没有开玩笑更觉疑惑。 伊斯梅尔自然没有告诉琼凛真相,方才教训过兰诺德,现在伊斯梅尔也只能尽力将这一场异星生存训练给掰回正道。 “湖里的是摩拉兽,摩拉兽作为A级捕猎者,有非常强的领地意识。这湖里应当不会有其他的危险异兽了,就算有也是大家都可以解决的。” 伊斯梅尔解释道。 “摩拉兽?摩拉兽的确是这样没错,它们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形象,是这类变异怪物的总称。” “如果是摩拉兽的话,这附近的确不会再有其他危险了,它们几乎什么都吃。” 双子一人一句地分析道。 至于伊斯梅尔是如何知道刚刚那怪物叫做摩拉兽的,只有琼凛追问得紧,“伊斯梅尔,你知道的好多啊。就算我以前在异星生活过十几年,也不像你这样看一眼就能认出来。我在那颗星球上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摩拉兽。你是这怎么知道的!” “养病的时候看了很多书。”伊斯梅尔说。 琼凛眨了眨眼,显然相信了伊斯梅尔随口扯的谎。 他如果要继续追问,伊斯梅尔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他在见到那东西的瞬间就认出了它,不知道该归功于系统还是别的什么。 “要是当初……算了,我不舍得让你留在那里。”琼凛欲言又止地咕哝道,方才他同伊斯梅尔讲述过去的事情,却忽然被加德纳遇险打断,说毫不在意是假的。 谁知道伊斯梅尔现在还没有兴趣继续听呢? 忘都忘得一干二净,应该也毫不在乎吧。 琼凛这么想着,时常弯弯的双眼也慢慢地垂了下去。他察觉到自己的状态后迅速甩了甩脑袋,振作起来,努力不给伊斯梅尔带去负面情绪。 “我们先把帐篷支起来,让他们休息一会儿吧!”琼凛站起身说道。 赶来的医生已经替两人检查过身体和精神力,确定没有大碍后就离开了,只是嘱咐了两人需要静养。 伊斯梅尔看出他在刻意逃避自己,也不在意。对于一个即将求死的人,知道那些事情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太没有意义。 伊斯梅尔这样想着,却忽然感觉后脑一阵异样,抬起眼便看到了身后不远处隐身于密林中的兰诺德,他尽职尽责地继续在他们附近保护着,只是那唇角的血红得刺眼。 兰诺德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转向远去的琼凛身上又变得阴沉沉的,仿佛在用行动告诉伊斯梅尔他的不快。 伊斯梅尔轻笑一声,从虫群中起身。 扒开兰诺德伪装的瞬间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究其根底他依旧是肮脏的贵族,手段、心计、贪婪、自私,他分明样样不缺。爱他时露出的,总是最温柔纯良的一面。 “一起吧。” 伊斯梅尔上前拍了拍琼凛的肩,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接近琼凛,让后者受宠若惊地回过头,原本灰暗的眼睛都亮了不少,朝人猛地点点头。 “正好他们之间熟悉一些,好互相照顾。”琼凛说着,拿出了方才兑换的三个帐篷胶囊,这种胶囊十分便携,只有药粒大小,放在足够宽阔的地方用精神力催动后便能自发地组建起来,非常方便。 他们的三个帐篷胶囊放在了空地上,离湖边和树林都有些距离,算是比较安全的地带,不一会儿就由吉楠、琼凛、伊斯梅尔三人进行催动。 催动需要五分钟,大概是站在那里实在无聊得紧,琼凛没忍住开口跟伊斯梅尔搭话: “我记得当初在异星流浪的时候,你还给了我一枚胶囊帐篷,可惜的是当时我的精神力还很弱,没到三分钟就被闯来的异兽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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