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他当炮灰的任务里,有不少时候都是这样的配置,尊贵、幸福、有人爱,但就是会被那天杀的剧本逼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还反复重置,反复鞭尸。 伊斯梅尔不觉得跟这系统说得清楚,但它提醒了自己,当偏离度达到百分之百的时候,世界会进行重置。那么,在保证某一条线稳步前进的情况下死去,大概会直接让这个世界崩溃吧? 等把系统锁小黑屋了,他要研究研究。 系统:【宿主、宿主!】 伊斯梅尔:“闭嘴,吵。” 系统:【嘤。】 待到系统安静下来,伊斯梅尔的胃疼似乎也缓解了些许,便就困意来袭沉沉睡去了。 再等他醒来时,人已经身处自己的卧室内,一睁开眼是暗色调的宽敞卧房,层层叠叠的床幔只掀开一角,好供人察看情况。 往日里睡觉,哪有人敢这样给伊斯梅尔开个洞? 很快伊斯梅尔起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但不过刚刚触碰到自己的衣物,手背上便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刺痛,转眼看去吊针的针头已经横穿皮肉,渗出血来。 我睡了多久? 伊斯梅尔的想法一冒出,贴心的系统便在耳边回答道:【宿主,您刚刚睡着后似乎做了噩梦,一回到宫殿内就被希尔亲自接回了寝室,还吩咐了私人医生为您查看病情。】 希尔,他双胞胎哥哥中年长的那位,另一位则是柏西。 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长相,及肩的金色直发。唯一的区别是较年长的那一位希尔是雌虫,且有着瞳色较之更淡的天蓝色。 “噩梦?” 伊斯梅尔垂了垂眼帘,却找不到任何关于噩梦的记忆。这么呢喃了一句便注意到手背上微微鼓起的针眼处,随手将针头拔出扔到了地上从床上起身,留得一手的血迹。 【是呀,您的二哥柏西还在看检查报告呢,不过按照行程他马上就会离开,交由兰诺德来照顾。】 一坐起身,伊斯梅尔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的身体就被自己作践得越来越糟糕了,特别是家里人忙的忙,不忙的又管不住他。这胡乱吃药,拒绝治疗的次数只多不少。 噩梦不记得了……大概是因为神经衰弱吧。 伊斯梅尔掀开床幔准备起身,结果脚还没有落地,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探头一看果真是兰诺德来了。他换了一身宽松的装扮,倒显得没有那么肃穆了,而那双狭长的眼也因神态而显得温和。 “您醒了。” 说着,便迈步将一旁的地垫移到了床边,供人下床踩在柔软的绒毛里。他本不该亲自做这些事情的,甚至连伊斯梅尔自己都感觉古怪,但也确实是伊斯梅尔自己不允许任何仆从进入他的寝室。 兰诺德站的近,很快就看到了伊斯梅尔手上的针口。但最终只是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请医生来为伊斯梅尔续针,反倒是不止从哪个口袋里掏出创口贴来哄道: “先把血止住吧?” 伊斯梅尔坐在床上,听到这话微微偏头看向兰诺德。心里想着这人就这么纵容么? 他没有回应,兰诺德便自行上前,屈膝半跪在人腿边牵起人方才拔了针的那只手,苍白的手背上已经鲜红一片,血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飘到鼻尖。 对于虫族来说,血的确不难闻,更别说这是古血脉种的血。 兰诺德见伊斯梅尔没有反抗的动作,便慢慢低下头,蜻蜓点水一般吻过人手背带血的地方,将其上的鲜血舐去,才用创口贴将那伤口贴好。 伊斯梅尔指尖一动,慢慢从人手中抽出手掌,淡声道:“下次别把口水留在我的手上。” 兰诺德从善如流地应下,倒让伊斯梅尔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既然现在被各方监视着,也不能做些什么。那还不如让自己好过一些呢。从早晨去参加宴会到现在,伊斯梅尔还滴水未进,现下也饿得慌。 “查尔斯。”伊斯梅尔扬声将自己的管事唤了进来,准备让人去准备些吃的来,即便这个世界的食物向来不合自己的胃口。 早已在门外待命的查尔斯轻轻推开门快步来到两人面前,朝伊斯梅尔躬身道:“殿下。” “我饿了,吩咐人去准备些吃的吧。” “是。”查尔斯得令后很快退下,他素来不会多管闲事,也从不忤逆伊斯梅尔的命令,这让他得以在伊斯梅尔身边服侍长达两年。先前的那些管事,不是被伊斯梅尔直接轰出去,就是被人吩咐去了别的地方,虽说是轰出去或调任,但下场他们这些仆从都有目共睹。 近身服侍过这位身份地位极高的雄虫,就算是被遗弃也别想活着离开。 管事离开,房间内又成了两人独处。伊斯梅尔觉得不舒服,兰诺德却是泰然自若得很,就这么站在离他两三步路的地方,眼神直直地落在他身上,竟也看不腻似的。 伊斯梅尔没看到自己的鞋袜在哪,身上的衣物也不知道是谁换过的。 正想着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亲自给他换衣服,便听到身旁一直沉默的人发出轻笑,即便声音很快消散,也一点不漏地让伊斯梅尔听了个全。 他好像知道是谁了。 “雄主,我抱您出去吧。”兰诺德笑道。 伊斯梅尔睨了人一眼,“走开。” 但很快伊斯梅尔发现,兰诺德对他极度尊敬的外表下有一颗止不住想要靠近的心,且肆无忌惮的胆子。 兰诺德两步靠近地毯边缘,随后便俯下身一手揽住人肩胛骨所在的脊背,另一手从人膝下环住将伊斯梅尔整个人抱了起来。即便伊斯梅尔本身就已经不算娇小,也能够稳稳当当地被兰诺德抱在怀里,穿着短款睡裤的双腿就这么明晃晃地,被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住凝脂般的肌肤。 “兰诺德!” 伊斯梅尔皱起眉,“你听不懂人话?” 兰诺德低下头,两人间的距离便缩得极短,他看着伊斯梅尔带着愠怒的双眸,只觉得心情更好了。面上只摆出个体贴的笑容轻声道:“雄主身子弱,赤脚踩在地上会着凉的。” 伊斯梅尔冷笑一声,挣扎着要从兰诺德怀里出来,却是弄得睡裤都顺着滑落到大腿根,被人又用手抚了上来。 草,变态。 很快,兰诺德便受不住伊斯梅尔闹腾的动作了,即便他抱的稳,也顶不住伊斯梅尔一个成年雄虫的力量。于是干脆的,兰诺德干脆收紧了臂弯,将人几乎是按在自己怀里,连伊斯梅尔的手臂都抓在了手中。 “雄主,冒犯了。只是比起您生气,我还是希望您能够保重身体。”兰诺德说。
第5章 伊斯梅尔本就身子虚弱,更别说兰诺德属于体能更加强大的雌虫,这一下是彻底动不了了。好在兰诺德虽然是强硬了些,但也没有让他感到不适,就是出门时见到在走廊外候着的仆从时,伊斯梅尔觉得自己作为雄虫的脸面都丢光了。 在走廊边上守候的侍从耐不住好奇的目光,抬起头看向两人,视线就被两人肌肤相接处明显的肤色差吸引走,内心道:三年没见,两人好像亲近了不少? 伊斯梅尔一眼就看出仆从的惊讶,只觉得可笑。 不是他俩亲近了,而是兰诺德这家伙好像偏离了设定?说好的绝对服从雄主的命令呢?胆子大了。 兰诺德察觉到怀里伊斯梅尔安静了下来,也顺着手上传来的视线感看去,就见那个仆从盯着自己抱着伊斯梅尔膝弯的手。随后冷声道:“滚出去。” 这一声可比方才出卧室时温柔的气质相去甚远,就连伊斯梅尔也感受到了他声音中的不悦,仿佛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的猛兽发出了攻击信号。 只是这种弱小的人不值得兰诺德动手罢了。 那仆从一颤,就要跪地求饶,他当然知道滚出去可不止滚出去!一出门他可就没命了,然而还没等他开口。 伊斯梅尔就仰头看向兰诺德,但视线却是俯视,“兰诺德,我允许你在我的宫殿发号施令了么?” 随后也不等兰诺德回话,便像那仆从道:“站好了,下次不准再犯。” 仆从惊魂未定地站回墙边,之后就是死一般寂静,周围的虫仆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俩要是吵起来,他们八百条命都不够死啊。 而被伊斯梅尔训斥的兰诺德却不见生气,反倒是偏头对上人视线,靠近了些问道:“那雄主现在,可否准许您的雌君管教不知礼仪的下人呢?” “不许。”伊斯梅尔道。 兰诺德自然也没抱希望伊斯梅尔会同意,“好的。” 态度之从容,让伊斯梅尔真是想直接让人闭嘴。 然而,在伊斯梅尔低下头的时候,兰诺德那边却是悄然勾起了唇角,雄主到底是没注意到他话里的陷阱,就这样变相地承认了自己是他的雌君。 原本就是事实,可兰诺德却觉得无比高兴。 待到来到餐厅,兰诺德将伊斯梅尔好生安放在了座椅上,便准备转身向厨房内去,亲自督促制作。对于伊斯梅尔这三年吃食的喜好,他是调查过的。 然而,还没转身迈步呢,兰诺德就被这边坐下的伊斯梅尔叫住。餐厅内首座周围铺就了装饰用的地毯,伊斯梅尔踩在上边也不至于着凉,兰诺德只是瞟了一眼便近身过去,听听他的雄主有什么话要说。 “过来。” 这么近了,还不满意? 兰诺德心下想着,又往前迈了两步,几乎是站在伊斯梅尔身边。转而便看到伊斯梅尔示意他俯下身来,兰诺德照办无误。弯下腰,耳侧的黑色卷发便滑落下来。 兰诺德看到对方从椅子上转过身,苍白的指尖朝自己伸来,主动的触碰让素来沉稳高傲的上将也不禁身体一顿。随后冰凉的体温从指尖传到兰诺德的耳畔。 伊斯梅尔伸手拨开他的发丝,将其别到耳后。 “兰诺德……” 这样轻柔的动作和仿佛情人的呢喃声让兰诺德忍不住心悸,眼睫一颤就要抬眼看向上首的伊斯梅尔。他看到伊斯梅尔淡色的绿眸映照着自己的身影,然而下一瞬那抚在鬓边的手就变作了轻轻的拍打。 仿佛对待宠物狗一般拍打他的侧脸,从一开始说得上抚弄的力道逐渐加大,拍得阵阵响。 伊斯梅尔笑出了声,看人怡然不动地望着自己,半点也不避开自己的动作,猛地加大了力度扬手挥下,响亮的巴掌声作为他惩罚的尾音。 即便身为病体,伊斯梅尔加持了精神力的掌掴仍旧让兰诺德脸上火辣辣的,头偏向一侧。他听到伊斯梅尔沉声说道:“听不懂我的话,这就是惩罚。” 伊斯梅尔知道以自己这病歪歪的身体,虽有强悍的精神力但也扛不住运转,就像有把传世宝刀却没力气举起来。他要真和兰诺德打起来,吃亏的还得是自己,便没用多少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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