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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不确定我接下来所说的这个故事是否值得你将它听完……先别着急说什么客套话，我刚才说过自己是个很糟糕的人，性格也不怎么样，而且，我非常讨厌别人打断我所要说的话，因为这会让我忘记我接下来该说什么。如果你是出于礼貌想要关心我，或者因为我曾经救过你，你出于礼貌想要改善我的情绪，所以才想要听我说，那就不必了。” “不是我自闭，或者自视清高怎么样，而是我知道，有些人在经历过某些事情后，确实会出于同情或是愧疚而去关心别人的经历和想法。但这种关心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并不需要别人的关心，当然，也更加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如果你也是因为这样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 说到这里，宋琦安直视起面前陆清衍的眼睛，认真地观察起他的方应：“虽然我丢失部分的记忆，只剩下了游戏之外的记忆，游戏内的记忆暂时还没有想起，但是我大概能够肯定，以前的我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朋友。我这个人吧，性格比较直，有什么话，现在就在这里敞开说了——你是我在这里所认识的第一个人，而且之前还救过我一命，虽然你曾说我也救过你，但是我不记得了，所以就不管这个了。” “你很有趣，我对你也很有好感，我想和你做朋友，所以非常珍惜这种好不容易所建立起来的关系，但我们既然想做朋友的话，我现在并不知道你的想法，所以你如果对我有什么感觉或者什么样的意见，一定要直接提出来，如果我们性格合适能够做朋友的话，那么，最好不过。可如果，我们不合适，那只能够说明，我们之间没有缘分。” 就在宋琦安说完这段话的时候，陆清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如果不是他一直盯着陆清衍，那么这种细小的变化，他很有可能就直接错过了。他看见陆清衍的瞳孔细微地收缩了一下，惊讶、欣喜、困惑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全都糅合在一起，一时间竟然让人有些无法揣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宋琦安一瞬间觉得，刚才他所看到东西，那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因为他竟然在陆清衍的脸上看到了一系列复杂的表情，而那种情绪，细想的话，可以称之为…… ……受宠若惊？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再看陆清衍，对方依然是优雅从容的姿态，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表情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动摇。 错觉，一定是错觉。 “哥哥别这么说，我并不是……抱歉，是我疏忽了这些，忘了交谈是有来有往的事情。”陆清衍朝着他眨了眨眼，“真是的，这都怪我，一直在好奇你的事情，不断地打探你的想法和信息，这样的行为，应该也让你所感到厌烦吧？我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关于我自己的故事？你知道我的职业吗？” 宋琦安愣了愣：“呃……你不是游戏设计师吗？” “如果不是连你本人都不被困在这游戏里面，我都要以为这个什么全息游戏是你设计的了，毕竟你在设计某些故事情节的时候，实在是太狗了。”宋琦安最终还是没忍住，对陆清衍吐槽道。 陆清衍听到宋琦安的吐槽，轻笑一声：“我的职业的确是游戏设计师，可……严格来说也不能算传统意义上的游戏设计师。”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游戏设计师……这又是什么意思？”宋琦安追问道，可陆清衍却笑而不语，看对方不说话，他只得继续猜测，“难道你不是设计恐怖游戏的，而是别的职业，游戏编辑？游戏策划？……都不是，难道你所设计游戏是跟黄文有关系？” 见陆清衍还是笑而不语，宋琦安开始乘胜追击：“不会吧，难道真被我说对了？该不会设计是那种类似于《新世界狂欢》的黄游吧？” 陆清衍无奈：“哥哥就喜欢拿我开玩笑，你不是玩过我的三个副本么？我的三个副本里面有一点点这种东西吗？” “对哦，”宋琦安恍然大悟，“我玩过你设计的副本啊，你说过在全息里面大部分玩家所从事的东西都是文字之类的东西，而这些特殊的职业在原世界当中也是真实存在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反推是可以推出你真实职业线索的！” 陆清衍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宋琦安十分笃定：“那你那之前设计的游戏一定也都是一些阴间游戏，所以你在原世界的职业肯定不是什么好职业，不然你就是设计师兼段子手！” 陆清衍：“……” 看来这朋友应该是没得做了。 “我说我确实是一个游戏设计师，但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游戏设计师，因为我只负责设计游戏剧情这一部分，至于其他的，关于游戏的其他设计部分不归我管，原本之前我们也是有一个团队的，你应该也能够隐约猜到后来所发生的事情，负责设计游戏内容和负责游戏模板的人，他们闹翻了，然后吵架了，之后这个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游戏倒闭了，也因为这样，我被迫的欠了很多的钱，有段时间，我一度很抑郁，甚至到了想要自杀的地步。” “虽然我欠了很多钱，他们跑路了，但是生活还是得继续，所以我觉得换一个工作，就想着先把自己身上的钱给还了，可是那工作就是骗人的，他们跟我说让我先交钱，之后就可以去工作了，但等我交完钱，去到所谓的工作单位时，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那个时候，我身上就只剩一千块了，可在大城市里，一千块钱又能够干什么呢，为了缓解情绪，我直接之下跑到了非常远的地方。” 他的声音逐渐放缓，听起来又轻又柔，似乎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暧昧之感。即便是很普通地在说着话，也让宋琦安有一种错觉，对方所说的并不是什么普通的话，反而像是跟自己的情人说情话。 “虽然我算是个游戏设计师，可我怎么说也是能够算文字工作者，在我去深入到那个地方后，被那里的民俗所感染，那个地方的民风非常淳朴，还跟我讲了很多的故事，我也有将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原本以为他们会说些什么，可那些村民们，不仅安慰我，竟然还拿了一些吃的东西塞给了我。” “经历了这些之后，我又回到了自己原本所在的那个城市里，我头一次回了家，我家其实……算了，先不说这个，回到家后，虽然我的父母帮助我还了钱，但在那之后，我家里面出了一点意外。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在到处收集各种各样的故事，准备设计一个新的游戏，那时候，我找到了合伙人，和我一起做游戏，我想做一个关于苗族的故事，那故事就是当初我最落魄的时候，嗯……也可以说是我流浪到那里的时候，听寨子里面一个老人家说的。” “老人家说，他的女儿就是这样期中一位落洞女，那个故事的名字叫做落花洞女，是那里的一个传统习俗，好像是说少女成年之后如果进入了山洞当中，再出来之后就会变成洞女，成为洞女就得一辈子待在洞中了，我当时还有点不太相信这些东西，直到老人家跟我说了他孙女的故事。” “那位老人家那时候已经80多岁，不过，似乎在因为孙女的那件事情后，他一直都活在愧疚当中，也不知道现在怎么了，老人家说，他孙女走丢时，那天刚好是寨子里面的节日，各家各户都在忙着准备，直到吃饭时，大家这才发现孩子不见了，那时候，他的孙女甚至都还没有成年，家里人一直都在寻找，但一直都没有任何的消息，直到三天后，女孩子自己回来了，我当时听到那位老人家跟我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安慰他了几句。” 他的声音很轻，却愈发的具有感染力，讲述故事的时候，让人不自觉的会沉浸在其中，听得宋琦安一时间都有些入迷，忍不住开口反问道：“然后呢，那位老人跟你讲了故事的后续了吗？” 陆清衍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是那女孩子回来后，就跟失了魂一样，什么也不说，嘴里面唯一一直重复的一句话就是‘我要当洞神的新娘’，老人家的儿媳当时就哭晕厥了，可这样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家里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将那女孩子送进了洞中。” “我在听完这些后，在征得那位老人家同意后将这个故事成了文字，又带回我所住的地方和人一起进行了加工，做成了能够在电视上就能够看见的游戏，不过只是用来观赏，大概率类似于电影那样。” “所以，亲爱的哥哥，倘若真的让我做为一个倾听者，我可能不能够说自己是一个耐心的倾听者，但是我愿意听完你所说的故事，这其中的原因，不是因为出于礼貌之类的原因，而是因为你对我信任和认可，既然你这样，我又如何会感到厌烦呢？” “来吧，我已经做好了洗耳倾听的准备了。”他朝着宋琦安微微一笑，再次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第九十七章 系统空间（八） 陆清衍这话说到这里，要是在被拒绝可就不礼貌了。 于是，宋琦安想了想开口道：“这个故事该从哪里说起好呢……稍等，你容我组织一下语言。” 陆清衍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好半天宋琦安这才再次开口道：“还是从刚才那个破碎的家庭说起吧。我刚开始以旁观者的角度，扮演的是一位警察，其实直到现在从副本当中出来，我都觉得那时候的我所设计的副本有些奇怪。” “然后我就被其中一个NPC警察，叫去带一名衣服破破旧旧的流浪汉去认领尸体，我带那流浪汉去警队法医室，可也不知道是我在故事当中特意设计的还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就是我能够明显感觉到，在我前往法医室的那条走廊上，我走了非常非常久的路，久到在走廊上都出现了高能剧情，就是那位死者，我想说句很不尊重的人话。” “以前的我也太过于恶趣味了，怎么连这种死法的死者死了都不肯放过人家，这样让死者当打工人的行为也太不地道了，不过想来，我当时应该是纯粹的热爱，应该不会去想这种东西的。” 或许是以往习惯用图画来传达自己心里的所思所想，宋琦安并不是很擅长口述。他的语速又快又急，往往都是刚说完前一句，后一句就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了，于是就卡壳，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所说出来的词也都是“呃”、“然后”、“嗯”反复几个词。 陆清衍一直都很耐心地听着，偶尔他在停顿时反复问一句，而后提示他接下来该说什么，比如“然后呢？”，“这样啊”，“嗯，后来呢？”或者“哈哈哈哈，虽然哥哥你很惨，但是这也太好笑了吧。” 卡壳的次数逐渐变多，连宋琦安自己都露出尴尬的表情来。陆清衍再次放轻声音，以一种诱导者的姿态安抚他：“哥哥别这么紧张，再说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可以将语速先放慢一些，有助于进行思考，好让你不会这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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