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觉得自己不能忍受就立即举手向我示意,我就中断这项训练,听明白了吗?” “明白!” 艾伦来到房间一角,按下墙上的一个开关,天花板上的一个黑色装置中顿时飘散出一股十分清淡的白色烟雾,逐渐弥漫至整个房间。 片刻后学生们纷纷出现各种反应,有的脸色发红,有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有的则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连伊莱都微微蹙着眉头,面露些许不适。 向导的精神体也都现了形,和主人一样,个个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打转。 全班八名向导中,唯独汤一白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闻到了一股味道,说不上难闻,也不能说好闻,就像身边的一些日常事物,比如一张桌子或者一块石头,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的。他感觉不到刺激性,身体也没出现任何不舒服,就一个人稀里糊涂地站在房间的角落里。 团团也出来了,趴在汤一白的肩膀上,疑惑地看着其他精神体做出各种奇怪的举动。 汤一白想了想,大概还是因为自己等级太低,感官不够敏锐,所以对哨兵信息素的反应比其他向导更加迟钝吧,心里不禁有些沮丧。 过了三分钟后,一名C级女生扶着墙忍耐不住地举起手来,艾伦立即按下另外一个开关,白色烟雾瞬间就被换气系统吸走,置换成添加了镇静舒缓成分的新鲜空气,大家顿时松了一口气。 艾伦笑着鼓励道: “大家的意志力都比较顽强,第一次训练就坚持了三分钟,成绩不错,下次争取再延长两分钟。” 向导们欣喜地应道: “是,教官!” 汤一白没把自己的状况向艾伦汇报,一来怕麻烦教官,二来他是D级,想必学校也知道他是特例,就和上精神力传递课一样,自己没有必要再强调这一点,让大家再浪费时间来同情安慰他。 向导们等身体完全恢复正常,把精神体收回识海后才离开房间,正碰上班里的哨兵从隔壁出来。 两队人打了个照面,双方都有点微妙的尴尬和不好意思,只是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上了一节普普通通的课一样。 汤一白落在队伍最后,小声问同样排在最后一个的陆于飞: “刚才训练信息素耐受力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陆于飞一脸无聊地说: “没有什么感觉。” 汤一白不由得更加忧虑: “你完全没感觉吗?我也没有,怎么办?” 想来也是,陆于飞没有精神体,估计和他一样对信息素不敏感,他们俩算是一对难兄难弟了。 “凉拌。”陆于飞惯常嘲讽了他一句, “没有感觉还不好,省得麻烦了,难道你想像只吃了兴奋剂的猴子一样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吗?” 汤一白一听霎时笑了起来,这么说也有道理,刚才训练的时候其他向导同学虽然表现没有陆于飞形容得这么夸张,但看得出来并不舒服,那么他们俩完全没感觉也不完全算是坏事,算是有失也有得吧。 由于情况特殊,汤一白之前觉得每门功课对自己来说肯定都是难以翻越的大山,现在和精神力相关的几门专业课意外地几乎都没有障碍,反倒比预想中的轻松了不少,这样他就有更多时间用来钻研别的课程了。 不知不觉中,到了十二月的最后一天,这天是周三,一个平平无奇的学习日。 当然,就算是周末也没有太大区别。开学四个月陆于飞没有请过一次离校假,汤一白也没请,就在学校陪着他,周日休息一天除了玩一会儿游戏放松一下,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 这天上完晚自习从教学楼出来,汤一白突然感觉脸上有点凉凉的,一开始以为在下雨,直到前面有同学惊喜地叫道“下雪了”,这才发现落在脸上的是雪花。 难怪今天比前两天都冷,傍晚的时候天也阴沉沉的。 红枫镇的冬天不会太冷,最低温一般也在零度以上,也就基本上不会下雪。汤一白长到这么大就没见过几次雪,所以这会儿十分新奇,虽然雪下得并不大。 他伸出手掌,很快就有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里,恰好是完美的六边形,玲珑剔透,十分漂亮,顿时激动地把手往陆于飞眼前一伸: “哇,你看!” 陆于飞看了个寂寞,因为那片轻薄的雪花已经在汤一白的手心里融化了,只剩一点水痕。 汤一白: “……” 眼见陆于飞无语地走到前面去了,他急忙快步跟上。 回到宿舍后不久,汤一白和陆于飞同时收到了巴顿的消息,让他俩今晚担任宿舍区的巡逻员,时间从十点到十二点,明天早上可以不用出早操。 这个由新生分时段担任夜间巡逻员的制度从军训结束后就开始执行了,也是一种锻炼新生的方式,每个班一次派两个人,今天这个下雪的夜晚好巧不巧地轮到了他们俩。 两个人于是稍事休息,然后各自套上一件防水风衣,在十点钟之前下了楼。 雪下得比之前大了一些,温度降到了零下十几度,地面上已经积了两指深的厚度,像铺了一层白茸茸的毛毯。 汤一白低低地惊呼一声,要不是职责所在,他肯定就蹲下来玩雪了。 军校生的巡逻是不可以当作儿戏的,期间也不能偷懒休息,宿舍区各处都装有监控,一旦被发现违规可是要受到处分的。 陆于飞从小到大看多了雪,并不觉得有什么出奇,反倒是汤一白那一惊一乍的模样还有趣一点。 很快宿舍就熄了灯,整个宿舍区霎时安静下来,只有下雪的沙沙声,与他们二人踩着积雪发出的咯吱声响。 汤一白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欣赏雪景,时不时和陆于飞说两句话,到了十一点的时候就欣赏不动了,因为他开始犯困了,眼皮子直往下耷拉。同时还觉得有点冷,没戴手套的手指都快冻僵了。 这样怎么行!他努力睁大眼睛,在心里鞭策自己,再坚持坚持吧,只是巡逻两个小时而已,又不是通宵,怎么可以被这么一点小困难就打倒了! 好不容易熬到快12点了,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背,汤一白和陆于飞都落了满头满身的雪,乍一看就像两个移动的雪人。 在走下一段斜坡时,汤一白一不留神脚下打了个出溜,眼看就要滚下去时,被陆于飞一把拉住了胳膊。 等汤一白站稳了,陆于飞无意中碰到他的手指,不禁道: “怎么这么凉。” 跟屋檐下冻得硬梆梆的冰棱一样。 汤一白抬起已经没有什么知觉的手徒劳地搓了搓,有些苦恼地说: “是啊,好冷,我还是第一次过这么冷的冬天。” “是你的体质太弱了。”陆于飞嫌弃了一句,接着想也没想就握住了汤一白的手。 汤一白: “……” — 叮,第一次牵手达成,加亲密值10点!
第30章 陆于飞的手掌十分宽大,可以完全将汤一白的手包起来,而且掌心干燥又暖和,就像个暖手炉一样,顷刻间就替他驱散了两分寒意。 两人手指相触的一瞬间,汤一白心里“呯”地跳了一下,仿佛心脏被陆于飞那双手的温度烫到了一样。 陆于飞的背脊也是一僵,不知道是不是冬天太过干燥了,汤一白身上像带着静电一样,令他浑身都麻了一下。 随即他就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大妥当,对于两个男人来说过于亲密了,要是被军纪处的人发现了那就解释不清了,因此没一会儿就松了手。 汤一白还有点恋恋不舍,不过他们还在巡逻,不能这样玩忽职守耽误下去。正要抬脚继续往前走时,路边一根立柱上安装的电子钟发出“咔哒”一声响, 12点钟到了,意味着他们今晚的巡逻可以结束了。 不,不止如此! 汤一白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星历536年过去了,新的一年到来了,现在是537年的1月1号。 今年这个新年实在很特别,往年这个时候他都是和家里人围坐在电视机前其乐融融地一起看跨年晚会,此刻却在冰天雪地里巡逻执勤,冻得手脚冰凉。 不过和陆于飞一起跨年也很好,是另外一种不同的全新感受,他也很喜欢,值得纪念! 汤一白不由得高兴地说: “陆于飞,新年快乐!” 已经走出两步的陆于飞脚下一顿,片刻后转过身来,唇边带着浅淡却好看的笑意: “新年快乐。” …… 新年后再过十天就要进入期末考试周,虽然大一新生只上了一个多月的课,也要和高年级的学长们一样进行考试。 汤一白走在路上都在背书,游戏也不敢玩了,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复习上,以及督促陆于飞和自己一起复习。 考试的那个星期过得特别煎熬,有几门科目汤一白都没把握,包括信息素对抗这门课。 考这一门的时候,每个学生都要在手腕上戴一个便携式的体测仪,在释放信息素时这台仪器会自动记录该名学生各项体征的变化数据,从而分析得出其耐受能力的等级。 这门课只上过四次,考试时使用的信息素浓度仍然是轻量级,艾伦说只要能达到C级就算及格了。 考试结束后,汤一白把体测仪取下来上交时,艾伦看了一眼终端显示的数据,顿时露出疑惑的神色,自言自语道: “这台仪器坏了吗?” 他在液晶屏幕上点了几下,又道: “没有坏啊,是好的,这怎么回事。” 汤一白霎时紧张起来,期期艾艾地说: “报告教官,可能,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 艾伦抬头看向他: “什么问题?” 汤一白愧疚地说: “我闻得到信息素的味道,但是没有任何感觉,很抱歉之前上课的时候没有告诉您。” 艾伦重新看了一下体测仪上收集的数据,然后道: “原来如此,难怪你的体征完全没有变化,这种情况十分罕见。” 其实前几次上课的时候艾伦也注意到汤一白的表现和其他向导学生不一样,但因为汤一白是D级,对信息素不敏感是有可能的,为免这名学生产生自卑心理,他就没有专门指出来。没想到汤一白居然对信息素完全免疫,他教了这么多年的课,还是头一回遇到,不知道是不是体质过于特殊的缘故。 眼见汤一白神色不安,艾伦温言道: “不必自责,体质问题不是你自己能够控制的。回头我再研究一下,你的成绩评判也会酌情考虑。” 汤一白感激地说: “谢谢教官!” 离开考场后,他又跑去问陆于飞考试情况如何,陆于飞说: “萨拉没注意,我把体测仪交上去后就出来了。急什么,过两天就知道结果了。” 班里有32名哨兵,人数比较多,一个个的又比向导闹腾,萨拉当时忙着约束这帮家伙,根本没空一个个地看体测仪的数据。 汤一白点点头: “那就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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