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万里无云的天空炸开经久不散的白色烟雾,拼凑成一个扭曲的“S”型。 雾气扩散,初夏的晨光在丁达尔效应的作用下,氤氲开一层深不见底的光泽。 平坦的空地上拔地而起一座仿造科洛西姆竞技场的巨大四层建筑,轰鸣声震耳欲聋。 江秋凉捂住自己的耳朵,抬眼。 雾气、烈日、扬尘,时光被定格在一瞬,化为流体拉长,铺垫着再短暂不过的呼吸一滞。 站在顶层的颀长身影指间夹着一根烟,悠然自得睥睨着低处的蝼蚁。 烟抵在唇边,他缓缓吐出一口烟,白烟和雾气相融,整个人陷入在虚无中。 察觉到了注视,他的目光下移,与江秋凉对视。 一双过于冰凉的漆眸沾上了霜雪,唇角扯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了骨子里深刻的轻蔑。 ---- 每晚九点更新~ 求求喜欢的小可爱点个收藏QAQ,你的收藏是我更新的最大动力! —— 下本末日文《失控降临[末日]》在作者专栏,会在结束本文以后无缝存稿,欢迎大家来做客~ 偷偷po个文案 一百年前,丧尸屠城,万里空城。 一百年后,人类反杀,重建故里。 这一百年,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一百年,是鲜血蜿蜒,亡灵不归的一百年,历史会铭记,时间不会淡化伤痕。 ——《公元二二〇五年史记》 生化基地首席指挥官夏让尘奉命前往废弃多年的H城扶仁医院,意外发现地下的巨型空城。 割裂的尸体,废弃的建筑,尘土掩埋过往秘密,窗台里的玫瑰花却含苞待放。 街角游走无数人影,生命探测仪却显示没有生命迹象。 完成爆破任务,夏让尘在回程路上遭遇不明力量突袭,飞行器坠入山谷。 一觉醒来,他回到丧尸未至的百年前,成为扶仁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 异变的病人,冷漠的医生。禁闭的急诊室,繁荣的地下城。 过往的浮尘被沾满鲜血的手抹开,真相曝光在白昼之下。 —— 神明已将人类遗忘。 浴血之后,亡灵终将为生者指明一条引向曙光的通天大道。 基因研究员×首席指挥官,双大佬,强强 —— 作者专栏还有刑侦、古耽和娱乐圈的预收,可以移步哦,感谢大家~
第2章 噩梦竞技场 雾气一点点淡去,夏日的阳光没有了浓雾的遮挡,肆无忌惮地泼洒在荒凉的小镇上。 强烈到无法忽视的程度。 江秋凉伸手挡住越来越刺眼的阳光,瘦长指节的边缘泛出近乎透明的光泽。等他适应了眼前的光亮,再望去时,顶层早已空空如也。 是幻觉吗? 还是药物的副作用? 恐惧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但江秋凉细细回想起来,他似乎一直对于让人心惊胆战的东西缺乏本能的敬畏。 比如生命。 最初定居国外那会,街道发生枪战,粗俗的话语和刺耳的枪声透过玻璃传入江秋凉的耳膜,而他沉默的在书房里看书。 苏格拉底谈及僭主式人物,提到“神经错乱的疯子想象且企图真的不仅统治人而且统治神”。 江秋凉盯着那句话,入神的一遍又一遍用目光摩挲着那句话,陌生人的惊呼、急救车的鸣笛、警察的呵斥,遥远的恍若在另一个世界上演。 直到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白人警察告诉他,有三个人刚刚死在了他家对面,其中包括他的一个邻居。 而他只是淡淡点头,合上了门。 每天都有人死去,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承受别人难以想象的痛苦,逝者如斯夫,时间会抹平一切的伤痛。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街道上不只他一人,也许是他表现出来的淡然过于格格不入,有人投来了探究的目光。江秋凉视若无睹,兀自沿着萧索的街道向竞技场的方向走去。 “等等,小伙子……”中年男人冲着江秋凉的方向喊了一声,很快被妻子拉住衣袖。 “老陈你不要命啦!” “可是现在还没什么线索,贸然走动不等于送命吗?”老陈眼见着江秋凉停在街道边一家商铺的橱窗前,不知道和什么看对了眼,居然想也不想就走进了商铺,有些急了,“年纪轻轻的,做事不懂分寸,我得去提醒他。” 陈婶松开抓着他衣袖的手,搂住了身边尚且年幼的女儿,眼角泛红,“彤彤还在这,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无力感从脚底翻涌而上,一路冲到了老陈的脑后。 被女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老陈觉得自己的腿足有千斤重。 可是…… “彤彤乖,在这里等等,爸爸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穿着睡裙的小姑娘眨眨眼,点头。 老陈低头摸摸女儿的头发,向着商铺走去。 · 江秋凉的确在沿街的橱窗里看到了什么。 这是一种本能的直觉,猎物被猎人盯上时,脑中闪过的电光石火。 橱窗并不干净,因为久未擦拭,已经和与灰扑扑的街道融为一体,在如此刺眼阳光下的反光有着慢半拍的迟钝。 粉红的连衣裙,看身形应该是给小女孩穿的。款式时髦,颜色娇嫩,每个褶皱都很精致,加上肩膀上恰到好处的一个蝴蝶结,温馨中不失俏皮,确实是会受到家长和孩子喜欢的类型。 商家别出心裁,在橱窗里摆满了泰迪熊的玩偶,一眼望上去可爱极了。 一切都很正常…… 放在平时,江秋凉必然会这样想。 前提是,他逛的是玛格西纳购物中心,而不是如今这条落满了灰尘的街道。 太精致了,细节上处理的堪称毫无瑕疵。 完美的就像是做客时主人家端上的温度恰到好处的茶。 恰到好处,是因为主人早知哪位客人会在何时,以怎么样的方式到来,所以早有准备。 说实话,这个橱窗给江秋凉的第一感觉很不舒服。 它让他想起了一副画。 十七世纪初,布鲁诺为捍卫哥白尼的日心说,被绑在罗马鲜花广场的火刑柱上,于熊熊烈火中英勇就义。 疯子之所以被称为疯子,是因为话语权始终掌握在所谓理智的大多数手中。 当所有人都沉溺在海市蜃楼中,真的有疯子有勇气掀开名不副实的华服,露出里面的满目疮痍吗? 阳光惹眼,有金属光亮一闪而过,江秋凉凑近橱窗。 角落不起眼处,放着一只八音盒。 大半被泰迪熊挡着,橱窗还灰扑扑的,根本看不清。 江秋凉皱眉,推门进入商铺。 木门显然是经久未有人开过,把手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手指尖沾了脏污,江秋凉捻了捻那片脏污。 铃铛慢半拍,才发出一声迟钝的叮当声。 室内久未清理,却意外的井然有序,两排衣架上整整齐齐挂着小女孩的连衣裙。 长短一样,大小一样,蝴蝶结的位置一样。 全都是橱窗里那样的,粉嫩的连衣裙。 尽头不是白墙,而是一块高度直达天花板的试衣镜,将原本不大的商铺延伸出两倍的空间。 室外的阳光终于有了发泄之处,肆意泼洒进来,扬起的尘埃在空中飞舞,荡起不真实的,绒绒的一层光亮。 江秋凉不太适应扬起的尘土,偏过头打了个喷嚏。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割开尘埃,成功凭借一己之力营造出了杀猪场的氛围。 江秋凉愕然抬眼。 透过试衣镜,他看见了蜷缩在角落里的两个人。 两个穿着蓝白校服的男生,靠外的那个捂着自己的鼻子,鲜血正源源不断从他的指尖滑落,滴在肮脏的地板上,盯着江秋凉的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恐惧。而另一个靠里的有大半五官深陷在黑暗中,江秋凉只能看见他的半只黝黑的眼睛。 很奇怪,同伴满手鲜血,喊得和卡车碾过尖叫鸡一样壮烈,他的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江秋凉,分辨不出情绪。 “活人。”江秋凉弯下腰,挡住了面前刺眼的光,瘦长的身影拉开的阴影一直延绵到了墙上,在地面与墙面之间折了一个直角,将两个人包裹其中。 他从裤子口袋里取出纸巾,递到男生手中,无可奈何地补充了一句:“别仰着头。” 尖叫着的男生终于回过神来,他大口呼吸着,眼珠子滴溜溜在江秋凉脸上打转。 眼角深陷,眼尾狭长,眉目极好。闭眼时是一览无余的温柔,睁眼添了几分疏离,按理来说有这种桃花眼的男生,多少会沾些媚气。但江秋凉却不是,那双眼自上而下俯视,眼中深不见底,轻易让人感觉到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我是贺凡,这是我的同班同学,唐迟。”贺凡顺从地低下头,想起方才过于激烈的反应,两个耳朵尖红得发烫。 “江秋凉。” “我知道你。”贺凡又抬起头,对上江秋凉的目光。 “嗯?” 贺凡注意到,虽然是疑问的语气,江秋凉眼中却始终是意兴阑珊。 “一中的,咱俩都是一中的,”贺凡推了推无动于衷的唐迟,“校门口荣誉墙上挂着你的照片,我们和你的关系就像是和人民币上的毛爷爷一样,我们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们。” 江秋凉回忆自己高中时的照片,记忆很模糊。 大概变化不大,不然贺凡也不会这么快就认出他。 不过,这个比喻……挺特别的。 话痨贺凡还在喋喋不休:“吓死我了,我在家刚刚收拾完书包,正打算出门呢,一个怪物就从后面扑了过来,吓得我抡起书包就砸他脑门上了。跨门槛太急,脸朝下过来的……学长你呢?用豆浆还是油条糊它的?” 沉默。 “都不是,”江秋凉的回应很冷,如山风拂过松林,尾音沙哑,“我在国外,是半夜。” 这年头出国的人并不在少数,贺凡点点头,不以为然。 “这游戏还抓国外的啊,真变态。”贺凡小声嘟囔。 锋利的目光从侧面刺了过来,江秋凉对于余光格外敏感,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样。 始终不发一言的唐迟,偏开视线,作势站起身。 “别啊!”贺凡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唐迟的衣袖。 “他平时戴了助听器不这样的,”贺凡对着江秋凉比划了一下耳廓的位置,“这次匆忙,忘带了。” 听力不好。 难怪。 江秋凉联想到唐迟之前的无动于衷,心中了然。 唐迟执意要走,贺凡拦不住他,很抱歉地对着江秋凉道了个歉。 江秋凉没有在意,青春期的男孩子脾气大很正常,他这个年纪没准比他们还能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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