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爽唔了声:“那个人给我们留下的信息有三点,其一已经和你们说过了,至于那个媒介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 “其二是这个副本需要手电筒和很多电池,电池是最重要的资源。” “其三,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只有目之所及这么大。”田爽缓了口气,“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真的就只是一个副本,非真实存在,但它的时间流逝很真实。” 闻酌立刻想到广播里说的——月考,通常指一月一次的考试。 田爽:“他们所有人都住在这个学校里,全年没有假期,每个月每一天都上学,包括没有乘客进入副本的时间。” “以往的副本通常只有乘客进入后才会开启,等我们离开就关闭,偶尔有一两个npc不会被洗去记忆,每一批乘客进入后面临的时间线和剧情都一样。但这个副本不同,上一批进入这个副本的乘客进入的是七月份,而我们是八月份,下一批是九月份。” 闻酌总结了他的话:“副本的时间线在正常递进。” “是的。”田爽抿了下唇,“几年前,这个副本评级还不是A+,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副本……” 但由于它的时间线一直在递进,这里的学生们从未被洗去记忆,每月一次的乘客试炼成了他们最大的乐趣,他们称此为“月考”,不断衍生新的玩法、新的花样,导致该副本越来越难,死亡率越来越高。 “至于一对电池能用多久我也不清楚,但应该是很快的消耗品。” “一个半小时左右。”手电筒的电池是闻酌他们一个多小时前换的,现在已经没有刚开始明亮了,估计还能撑个十几分钟。 腰腹突然多了一只手,轻轻摩挲,闻酌拿开了,警告地掐了下席问归。 夜色很黑,为了省电,手电筒暂时关闭了,田爽完全没有注意几米外被褥下拱起的弧度。 “嘿……”田爽苦恼地要命,“我们不是有意骗你们,也没有想害你们,只是……” “只是希望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掌握足够的主权,控制我们为你们做事?”闻酌缓缓道来:“就算我们瞎眼作死那也是我们自找的,与你们无关,还可以为副本奖励添加两份筹码。” “也不是……”田爽有些尴尬,“我能把这些都和你们说,是因为贝姐没有特意叮嘱我要瞒着你们,她没有想害你们。” 手越来越往下,闻酌一张口可能吐出的就不是连贯的语句,而是别的什么声音了。 田爽无法透过夜色看清闻酌的表情,以为闻酌的沉默是不再相信他们,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注意到你的罪恶值,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是∞,但你在列车上经历了那么多副本,它依然是∞,那留给你的路就只有两条——” 修长的手已经探进了裤腰,游走在人鱼线地段。 “要么留在主城,虽然它很压抑,但至少比列车宽敞自由,要么和我们这些想要越狱的一起,努力一试,你怎么想?” “现在讨论这些没有意义,不如先想想怎么结束这个副本。” 闻酌的呼吸重了些,无心应付田爽,不过田爽这个直男完全没发觉。 田爽确实很苦恼,第一次见这种每有表明通关时间的副本。 唯一能确定的是最多一个月,因为下个月的这几天,就有新一批的乘客下车了。 但真要一个月的话,是不是太久了? “有点晚了,睡吧,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闻酌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冷静,直到那只手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最后一个夜字直接破了音。 不知道田爽听出来没有,反正明面上,他说了句晚安就卷起被子休息了。 虽然是八月,但四面无墙的天台还是很凉。 耳垂被舔舐着,闻酌眯起眼睛,打字:你非要在这种时候? 席问归轻声说:“你似乎不讨厌。” 他侧躺在闻酌身后,一条胳膊被当成了枕头压着,只有一只手能动,越到前面显得稍微有些费力。 他很快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手腕穿过紧闭的腿部皮肤,这是到达目的地最快的捷径。 闻酌出了些汗,细细密密地布在额头,席问归的手法很笨,也很生硬,不上不下的,梗得慌,却仍然让肾上腺素飙升。 嘴巴也被某人大胆地捂住了,因为有些本能的声音很难扼制,他皱起眉头,汗淋淋的皮肤打湿了席问归的掌心,最后还是妥协地抓住被褥里的那只手,像过去某人手把手教他写字一样,手把手地教某人ai抚。 听到田爽微微的鼾声,席问归才抵着小鱼崽的耳朵喊:“老师……小鱼崽?” 闻酌闭了闭眼:“名字。” 席问归一顿:“闻酌?” 闻酌浑身一松。 他在这种混乱潦草的环境下,旁边甚至还有外人,做了少时梦里的荒唐事。 梦里的闻归总是叫他的名字,因为他并不喜欢“小鱼崽”这个称呼,就像他不喜欢闻归“哥哥”的这个身份一样,会让他觉得,闻归只把他当孩子。 田爽醒的时候,说要守上半夜的闻酌在睡觉,席问归站在天台边缘,看着黯淡的月亮。 他产生了一种古怪的错觉,席问归的背影就要和那黯淡的月光融为一体了。
第81章 十七中 天亮了。 学校终于安静下来, 静悄悄的,田爽走到天台边缘观察了下,各个大道小道上都没人。 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广播声:“考试暂停, 开始中场休息, 昨晚参与月考的学生及老师上午无需上课, 请各位考生与考题好好修生养息, 为下面的考试画出最精彩的表现!” “终于消停了……”田爽嘀咕道, “原来我们是考题。” 闻酌已经起了,即便有席问归在,天台这个环境还是让他睡得很不安稳,连带着情绪都有些糟糕。 田爽看他一句话不说就下楼, 连忙跟上:“你们去哪?” 闻酌:“游泳馆, 洗澡。” 田爽诧异:“大早上洗澡?” 席问归没忍住笑了声, 对他大早上洗澡的理由心知肚明。 跳下扶梯, 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 闻酌看了眼最近的宿舍房间, 床上似乎睡着人。 现在早上六点十分,整个学校都被朝阳笼罩在暖红的光里,闹腾了一.夜的学生终于觉得困了,全部睡了过去。 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宽阔的草坪:“别跟着我。” 两双.腿同时停下, 田爽弱弱问:“他说你还是说我?” 席问归瞥他:“当然是说你。” 然而却脚步一转,朝着另一栋宿舍楼走去。 白天就算安全了, 食堂也开始开工,七点开始供应早餐。 闻酌去办公室拎来了背包,经过这里还遇到了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 热情地问:“闻老师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闻酌:“不太愉快。” 同事啊了声,笑容满面:“那就好。” “……”休息得不太愉快的闻酌甚至想把这个学校炸掉。 大清早的游泳馆一个人没有——也不是, 昨晚被席问归扔泳池里的那几个学生还在,他们还活着,却沉在水底不得上岸,很痛苦的样子。 闻酌没理他们求饶的眼神,径直去了淋浴间,昨晚的黏腻已经干了,但仍然让人不适。 花洒喷出密密麻麻的温水,闻酌撸了把头发,闭眼迎向水流。 他摸向一旁的瓶子,拿起来轻飘飘的,才想起沐浴露洗发露都在昨晚被手贱的某人倒了。 他睁开眼,撑住墙,深吸一口气。 一想到席问归就会想到昨晚发生的事,虽然只是简单地帮忙纾解,但那种环境下,冲动荒诞地不像他。 还是做成标本吧,乖一点,手不会乱碰。 抛开杂乱的思绪,他开始想今天要做的事,首先是昨晚得到的罪者线索,已确定对方是名男学生,不确定的是对方的班级。 当时他站在走廊里,有防护墙,说明不是一楼,唯一能当做参照物的是左侧楼梯旁的大花盆。 四班在五楼,七班在四楼,印象中左侧楼梯都没有花盆装饰。 不过不能百分百确保,白天还是需要去重新确认一遍。 还有田爽说的,这个副本有毁掉主城与列车的媒介……也许该探索看看。 闻酌换了身干净衣服,泳池的几个学生听到他的脚步声,顿时发出了咕噜咕噜的气泡声。 他走到泳池边蹲下,手指轻点水面,掀起一阵涟漪。 “很难受?” “咕噜噜——” “想出来?” “咕噜——咕噜——” “万一把你们弄出来了,晚上又抓我怎么办?” “……咕噜咕噜!” 几个学生在水下费力摇头,要是能说话这会儿已经拼命发誓了。 “算了,都不说话,一点诚意没有。”闻酌无情走开,“继续泡水吧。” 身后的水面不断升起咕噜噜的气泡,不出意外那几人已经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闻酌走进教学楼,并不是所有学生都没上课,休息的只有高二学生,高一高二正常上课。 他散步一样地路过每一层走廊,他教课的这栋楼每一层楼梯都没有花盆。 于是他又穿过中间长廊,去了后面那栋教学楼。 刚转过弯,他就看到了左侧楼梯旁边的花盆,他走到右边尽头往左看去,和他昨晚看到的罪者线索画面一模一样,只有光线不一致。 罪者很可能就是这一层的学生。 一层楼有六个班,闻酌此刻观察的教室课堂氛围很严肃,像极了现实生活的高中,老师面朝大家时,谁都不敢动,老师面朝黑板后,立刻交头接耳做起小动作。 如同在玩一二三木头人,老师一转身,学生们瞬间静止,专注盯着黑板。 闻酌看到最后排的一个学生接到了另一个人的小纸条,还没来得及看,讲台上的女老师猝不及防地回头,一眼望向这里,学生慌得把纸条往窗外一扔,却被站在窗边的闻酌吓了一大跳。 纸团随着抛物线滚落在闻酌脚边,他捡起来,正在上课的女老师走过来,隔着窗户与他对视:“闻老师不去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闻酌显然不打算交出纸条:“观摩观摩您的课。” 老师嗬了一声,突然掐住那个传纸条学生的脖子,以惊人的臂力把学生拎到走廊边,上半身压至外面悬空着:“想体验一些四分五裂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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