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甚至不清楚这通电话是真的拨通了,还只是副本的安排。 赵小薇颤着声问:“这是拨通了外界的报警电话?” 闻酌嗯了声:“但是一个没听过的城市。” “乔克……会不会是谐音……”赵小薇全力回忆着,但怎么都找不出跟qiaoke这个拼音相关的城市。 电话那头还在呼叫:“请冷静……发…滋滋……什么了……” “您…滋滋…还在……” 两分钟后,在闻酌和赵小薇的注视中,通讯彻底断开,手机没电黑屏了。 赵小薇长出一口气,有些颤地靠倒在墙上:“刚刚可能是……是我们能脱离这个游戏的唯一机会。” “怎么脱离?我们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游戏的设计,李家村外还有没有世界,是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世界都一无所知。”闻酌说得平淡,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被拉入这么危险的游戏里,“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个李家村具体在哪里,哪个省,哪个城市。” 只有将情况塑造得极其危险,且发现当事人很可能已经遭遇危险而无法回话时,警方才最有可能立刻采取定位的手段。 或许,明天,后天,他们会跟一波警察相遇。 又或许,这通电话最终将石沉大海,只是副本玩弄乘客的一个手段,先给希望,再最终以绝望击溃他们。 他看了眼手机,猩红的字体连着来了两条,第一条是发现‘遗落的手机’,积分+40,第二条就有点意思了。 【乘客闻酌、赵小薇已解锁彩蛋——‘永远等不到的救援’(50%)】 “也是……不要抱无谓的希望。”赵小薇没注意手机,无神地望着虚空,“其实我已经很多天没睡过好觉了,但来到李家村的第一晚……我竟然睡得很香。” 有种代价终于来了的解脱感……尽管和她原本预想的代价不太一样。 “我没想逃脱惩罚,只是明天就是我妈的忌日了,我想再跟她说说话。”赵小薇靠在墙上,睫毛轻颤着,这个时候才能看出她仅有二十出头的年纪,还很小,是一个大多数人都还在大学里开怀大笑的年纪。 这种不经意的脆弱时期显然是套出她罪名的好时候,但闻酌没有问,直接换了话题:“你刚刚说找到了什么?” “地窖入口…在后院树下。”
第17章 李家村 虽然那颗树下的草地看起来与其它地皮一般无二,但赵小薇还是发现了隐隐的缝隙,以及草里面的拉栓。 赵小薇蹙眉:“我们不能全下去吧?” “嗯。”闻酌问,“你从昨晚到现在有看到张咏吗?” “没,倒是看见了鲁向南,举止奇奇怪怪的,把那些挂在墙上的狗骷髅头都拿了下来。” 闻酌倏地一顿,拿狗骷髅头? 他蹲下来观察着这块地窖入口的门板,虽然是木制的,但厚重又结实,一旦在外面锁上,里面的人绝对破不开。 此时的地窖被一把U型大铁锁锁着,闻酌去柴房拖了个大锤子出来:“稍稍。” 赵小薇连忙退到一边去,闻酌挥起锤子重重地砸在锁上——哐咚一声! 厚重的锤子与闻酌看起来单薄的手臂形成了鲜明对比,赵小薇忽而明白,闻酌只是皮肤过白看起来病态,但实际身体并不瘦弱。 砸了约莫四五下,U型锁终于崩开了。 闻酌拉开门板,发现了一道台阶,朝地下的昏暗深处无限延伸,异常陡峭。 “我下去,你在上面望风。”闻酌踏进台阶,下半截身体都在地下了,随后又想起什么的回头说,“堤防每一个靠近的人,不仅是村民,还有‘罪者’。” “……”赵小薇站在地窖边俯视他,“如果,我就是罪者呢?” 只要罪者杀死自己以外的每一位乘客,他将不会被任何人审判。 但同时,他也会在罪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闻酌没答话,脚步渐行渐远,背影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徒留神色复杂的赵小薇在地窖门边。 地窖没有灯,但闻酌摸到了墙上的烛台,他突然想到自己从村长家带出来的那支蜡烛,用火柴点燃后才看清了周围环境。 此刻他算是来到了地窖的地面,但这里并非他想象的一个大房间,周围反而是四通八达的路口,通往的方向各不相同。 地上还有几具狗的尸体,一股糜烂的腐臭味。 闻酌掩鼻检查了下,狗的身上并没有伤口,体表特征也无明显异常,大概率是饿死的。 他慢慢理出了时间线,先是村长的儿子死在了自己的家中,村长为儿子举办了葬礼,一周之后,村子遭受了屠戮,这些地窖里的狗没人喂食自然会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可为什么要将狗放进地下? 自然会为了看住可能会逃出去的人。 他随意挑了个方向,竟然发现了一点天然光线。 走近了一看,才发现前面有一个很深的地洞,往上也同样是一个延伸到地面的洞口。 闻酌瞬间意识到这是一口井,正是他们之前看到的枯井中的其中一口,更合适点说,这是一口人造的假井,井壁中间也就是他当下所处的位置,就是通往地窖的入口。 感受到风,手上的烛火忽明忽暗地摇曳着,伴随着一股怪诞的香。 滚烫的蜡油滴在皮肤上,皮肤红了一大片,闻酌似无所觉。 他挑了个烛火相对静止的方向走去,越往里面越幽暗,直到他来到一个简陋的门前,轻轻一推,门轰得一声塌了。 一股熟悉的腐臭味扑面而来,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左边有一个大大的石床,上面铺着凌乱的稻草,稻草上,是一具蜷缩着,肉/体已经开始腐烂的女尸。 她的腐烂程度和村长儿子李得鹏相似,但由于这具尸体不是处于密闭环境,腐烂程度相对要更严重一点。 也就是说,两人的死期差不多一致。 闻酌将蜡烛固定在一边,捡起旁边的破布裹在手上手动检查这具尸体。 身上有鞭伤,左腿粉碎性骨折,头发凌乱,秃了一小片——很像被人过度用力扯着揪下来的。 以及下/体……有一把细碎的稻草,此刻跟糜烂的腐肉交织在一起。 除此之外尸体身上没有致命伤,体表来看没有中毒,是被不管不问病死的。 至此已经不必多说,闻酌猜想的罪名彻底被证实,这个村子涉及人口拐卖、非法拘禁、强.暴虐待等数项人人唾弃的重大罪名。 身后突然传来了急促慌乱的脚步声,闻酌摘下裹手的布迅速靠到墙边,外面传来两道声音—— “见鬼了,李家村都探索差不多了,但我的车票还没找到,明明车票线索对应的就是新郎家那口井……这边没人啊?” “我刚刚确实看到了这边有光……”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不,你看,这里有脚印。”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发现脚印的是杜苓。 闻酌收回手术刀走出去:“是我。” 费允笙顿时大喜过望:“你怎么下来的??我们都要疯了!” 杜苓也松了口气:“这地下跟迷宫一样,乱七八糟的,我们转一晚上了。” 她状态不是很好,额头有伤,走路也不是很稳当,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 她犹豫道:“你能……” 闻酌走过去,握住她手臂缓缓拉扯,淡道:“放松点。” 杜苓提起的一口气还没松下,就听见骨头里传来“咔”得一声,手臂瞬间能动了,只是十分肿胀。 “脱臼长时间没接上,会因为局部压迫导致静动脉供血回流出现问题,别折腾这只手了。” “谢谢。”杜苓擦去脸侧的冷汗。 “我刚摸过尸体,建议你出去洗下手臂。”闻酌语气平平。 “……还是谢谢。”她和费允笙都不知道手臂脱臼该怎么接回去,只能不管它干着急,幸好这次的同伴里有个法医,否则拖到副本结束,这条手臂都该废了。 费允笙也松了口气,将昨晚的事细细道来:“昨晚我们听你的先去了新郎家,但家里有五六个村民,看见我们就追,不过好像是怕耽误喜事,追了一段就回去了,我们便回李昆家找那个哑女,结果看见她下了一口井,我就想着早晚要下去,就让杜苓在上面看着,我跟下去看看她要做什么……” 杜苓还没从脱臼的疼痛中缓过来,语速缓慢:“然后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摔下去了,幸好井底铺着稻草,也没有在上面看起来那么深。” 否则就不是受伤脱臼这么简单了。 费允笙叹了口气:“我爬下来的绳子也被推她的人拿走了。” 闻酌问:“推你的是村民?” 杜苓:“不清楚,太突然了,我根本来不及回头。” 费允笙若有所思:“你怀疑不是村民?” 闻酌:“罪者也有杀死我们的理由。” 杜苓皱眉:“那个席问归?” “……不是他。”闻酌毫无波动地说,“他要杀你们,你们早就死了。” 杜苓敏.感地察觉到什么:“你见过他了?” 闻酌嗯了声:“不用管他。” 费允笙问:“你下来的地方我们能上去吗?” 闻酌:“理论上可以。” 如果赵小薇没出状况的话。 “……” 费允笙往他背后的房间看了眼,见到尸体的样子也不意外:“我们也在其它房间看到了几具,这个村子大概率涉及拐卖人口,罪名算是找到了。” 杜苓摇头:“李家村里不止一项罪名。” 费允笙一愣:“你是说,屠杀了村子也是一项?” “不论是什么原因,但这个鬼生前确实屠戮了一百五十七口人,死后还在重复,这当然也是一种罪名。” 费允笙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如果副本的罪名并不单一,那他们到底要审判谁? 还是说,只有一项罪名有对应的罪者? 三人沉默下来,看向里面那具死得极其不堪的女人,或许她生前也是个阳光明媚的人,生得好看,有很多朋友,是父母的掌中星。 但最终,她却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于绝望麻木中被病痛折磨而死。 再想想车站对李家村最开始的介绍,只觉得极其讽刺。 “亲爱的乘客们,找到在身后注视你的鬼,解救朴实善良的村民吧!” 见鬼的朴实善良。 在这里,人人是鬼。 即便是生前,这些村民也只不过是披着人皮,做着一些鬼都不会做的事。 但是,仅仅只是这些吗? 所有人的手机都响起叮得一声—— 【李家村站还原度48%,审判者之桌将在三天后随机刷新,请乘客们再接再厉,抓住罪者!】 费允笙愕然:“进度怎么才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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