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则似乎还在赌气,依旧是一动不动地躺尸,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听清还是假装的。 “嗯,出门吧。”云舒不在,一时间像是失了主心骨,兰屿又得顾虑到初则,那么能做主的也就是翡向南了。 他这么应下了,立即就站起了身,疏松了一下筋骨。 简溪看到他站起来了,自己也跟着慢吞吞地站起来,顺手将昨晚睡的那块地方整理好。 初则迟迟没有反应,连兰屿也喊不动他,翡向南只好弯了腰,将他的毯子掀开了一点,露出脑袋。 初则瞪他一眼,一脸没好气地坐起身,但也清醒了几分,起码意识到自己不该再耍小性子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之后,四个人便先后出了门。 简溪毫无疑问是走在最前方带路,初则倒是一反常态地黏着翡向南走在队伍的末尾。 “你就不担心我们家云舒吗?”他抱着翡向南的胳膊,降低了音量两个人说悄悄话。 “担心有什么用?你到现在还不了解他吗,他心里的计划比你的头发丝还多。”翡向南说着,有意要安抚他,便顺势在他脑袋上胡乱摸了一把,又逗趣道:“你都说了是你们家的了,怎么又来问我担不担心?” 初则像只气鼓鼓的河豚,对着他的手臂拍了一下,力气还不小,“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他内心确实也因为翡向南这几句话而感到了安心。 将自己的头发理好后,他又开口道:“云舒说了他一会就回来,等问完这个林婶,我们还是会等他,然后一起出发的。” 听到这句话,翡向南侧过头去莫名看了初则一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到底是在一块长大的,初则和兰屿在他心里的地位丝毫不亚于翡向止。更何况初则一直都像个小孩,性格率真,思虑的并不多。 想到云舒昨晚的那句“我要走了”,他连忙骗过脸,避开初则直勾勾的视线,尽量不让对方发现自己带着苦涩的笑容。 初则还是察觉了他的异常,拽着他的手臂,要去看他的表情。 正巧,林婶家的门开了,让他得以逃脱这场难熬的试探与“纠缠”。 初则哼了一声,碍于要进别人家里了,这才将他放开了。 四个人先后进了屋子,逐渐看清隔壁家林婶的真容。 她身材有些微胖,面相看上去很善良,不会让人生起戒备心。 简溪率先进的屋子,林婶就顺势拉住他的手往里带,与身后的三人隔开了些距离。 屋内陈设简单,分明没什么奇怪的景象,但走在第二个的兰屿却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奇怪的气息,而后停住了脚步。 走在最后的翡向南刚刚顺手将门带上,于是那熟悉的,落锁的“咔哒”声又响起了。 初则险些对这个声音产生应激反应。他胆子虽小,直觉却不烂,后颈处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初则忍不住转过头去想要看一眼身后的状况,却在什么都没看清的状况下被一记手刀劈中后颈,立即倒地晕了过去。 连同两侧的Alpha也没来得及反应,就以同样的方式倒在了初则身旁。 身穿黑衣且戴着墨镜的男人是从帘子后突然出来的,他体格十分健壮,看上去就训练有素。 因为屋内面积过小,所以事务所三人丝毫没有反应的余地。 就算反应过来了,这三个架都没打过的少爷也很难逃脱对方突然的攻击。 随后,一墙之隔的内屋竟走出来了一批人,大约十多个,穿着都差不多。 唯独站在最中心的男人,身上穿着颇为合身的西装,身型修长,气质也格外突出。 简溪扶着林婶最后一步从屋内走了出来,似乎对于这一切都不吃惊。 但林婶面色却苍白,整个人像是脱了力,不得不靠着简溪的搀扶才勉强站住脚。 “林克,我不是特意交代你了,下手要轻点?”西装男人看着倒地三人后颈处明显的红印,不耐烦地对着最初下手的男人招了招手。 那名叫林克的下属刚刚还企图居功自傲的神情立即变得畏缩起来,低头哈腰地站到西装男身侧。 看上去较斯文的西装男却依旧不满意,抬手就是一巴掌,朝着林克的脸扇去。 他这一下子,看上去毫不费力,却让林克脸上的墨镜都被甩出去两米远,不偏不倚地撞到窗户,随即又掉到地上,眼镜腿断了一根。 “光长肉不长脑子的废物。”他看着林克脸上的巴掌印,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扯了扯领带,神情显得格外阴鸷。 按理来说,这么狠的一巴掌,双方应该都会有痛感,西装男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一声骂完,其他下属就很有眼力见地将被打懵的林克推到了最外层,以免他再杵在这里惹人心烦。 西装男走近了一步,看清了倒在地上的三个目标人物,嘴角略微扬了扬。 能这么顺畅地将人抓到,他还是挺满意的。 于是他转头一个眼神,两边最靠近的他的下属立即接受到信号,麻利地迈开步子,蹲到三个目标人物的身侧。 屋里一时安静极了,只余下这两人手不停翻动的声响。 时间几乎是数着秒过去,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一处,屏气凝神地等待着搜身的结果。同时,他们生怕再惹出什么动静,让阴晴不定的西装男又生出想修理人的念头。 “头儿,找到了,您果然英明!”个字偏矮的那个下属在翡向南的身上找到了个不寻常的东西,立即起身过来拿给西装男看。 “就你会拍马屁。”西装男心情颇好,嬉笑般拍了拍他的脑袋,抬手接过那指甲盖大小的玩意,举到眼前看了两秒,而后似乎又懒得研究起什么作用,将东西捏在手指间,抬眼看了看屋内的陈设。 视线触及到窗沿下洗东西的小水池,他莫名笑了一声,瞄准那块区域一抛,手里的东西就“咚”的一声投进蓄了水的池子里。 没搜出什么东西来的那位下属赶忙起身,凑到水池边将堵着下水道的塞子拿了出来,而后一池子水流得一干二净,连同着那枚看上去并不粗糙的物件。 “估计是有定位作用的。”身侧的下属殷勤地开口说话,“既然现在顺着下水道去往最大的垃圾回收处了,那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会被带到哪里去了。” 西装男看了他一眼,神情又不明朗起来。 人群最外围的简溪盯着西装男的后脑勺,思绪复杂。 由他们的对话听来,此刻总算猜出,那枚小巧的定位器大概率是云舒留在翡向南身上的。 否则怎么会这么巧,云舒这么轻易就出去找小晚,留下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云舒显然不是个简单的人,或许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目的是什么,或许他早已想好了应对的安排…… 比如这枚定位器。 可……他应该没有想到,组织的人做事并没有那么随意,现在不仅将定位器搜出来了,还扔进了下水道。 那么,即使云舒想要救他们,又能依靠什么呢?唯一的联系都切断了,怎么可能在混乱的B星找到那片罪恶的基地呢? 简溪摇了摇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操心起这些。 简溪晃神的时候,西装男的下属已经开始手脚利索地将晕倒的三个人绑好,套进不透光的袋子里。 “不过……那个叫云舒的,到现在都没查清是什么来头。”下属交代着。 “无妨。”西装男眯了眯眼睛,“甩开他就可以了,他不是我们的目标。一个Omega而已,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我就不信他还能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不成?只要不是A星的联长,天王老子来了也是废物一个。”西装男看着地上排放整齐的三个黑色袋子,仿佛已经能预想到钞票入账的情形,所以一副心情颇好的样子。 他这么说着,视线终于放到了人群最外围那个Omega的身上,眼神玩味得像是在看自己的一只宠物。 “小溪,过来。”西装男一句话就让简溪回了神,身体几乎是比意识先一步遵从指令,连扶着的林婶也不管了,松了手就费力地穿过人群的缝隙来到了西装男的面前。 他不敢抬头观察对方的神色,只能低着头向下看,一副任人欺辱的乖顺模样。 西装男伸手擒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睁大眼看清自己。 往日里一贯脏兮兮,脸上伤口又多的小孩,难得露出张干净的脸,反倒顺眼了一些。 “我们小溪,变漂亮了啊?”西装男说着,兴味十足地将简溪的脸扫视了一圈,“以前还真没发现你这张脸长得也能入入眼。” 他顺手揽住简溪的肩,力气大得让简溪的脸都快皱成一团,却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下属们自动为两人分开一条路,让他们顺畅地走到了瘫坐在地上的林婶面前。 没了简溪的搀扶,她自然是支撑不住,无力地倚在墙上,在居高临下的西装男面前显得格外弱小。 “你说,她能守好自己的嘴巴吗?”西装男的手抚上简溪的脸,轻拍了两下。 “可、可以的。”简溪的视线落在林婶的身上,知道男人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心底甚至抱着一丝替林婶求饶的念头。 “我能,我能。”林婶也连忙拉住他的腿,卑微地祈求道。 西装男压根没兴趣听她说什么,向身侧看了一眼,他的好下属就快步走了上来。 两个人按住林婶,另一个人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注射器,不顾林婶的挣扎,就这么推进了她的身体里。 林婶的瞳孔猛地扩张,而后痛苦地倒在地上。 简溪不忍心再看下去,可西装男却按着他的后颈,迫使他将所有的画面都收入眼底。 当初,他的爸爸,他的妈妈,甚至是他年幼的妹妹…… 都是这样被注射着,痛苦地挣扎着,而后死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搬家,不过是眼前这些恶魔为了掩盖事实的说辞。 真要说的话,此刻他们恐怕都已去往天堂了吧。 爸爸妈妈再也不用因为贫穷的生活而受苦,妹妹也不用因为病痛的折磨而时常躲起来偷偷哭泣。 记忆中妹妹的泪眼与此刻的他逐渐重合。 “哭得真漂亮。”西装男似乎就是为了欣赏这一刻少年的心碎,轻轻用指腹将他脸颊上滑落的泪擦去,看着他泛红的眼眶,露出了怜惜的神色。 下一秒,男人又立即原形毕露,亮出尖利的爪牙,按着简溪的头一把将其甩到墙上。 看到少年恢复了大半伤口的脸上又添了一道鲜红的痕迹,终于满意地笑出声。 “出发吧。”他潇洒地转身,一声令下,十多个下属就忙将地上的袋子合力抬起,跟着出了门。 路过水池的时候,简溪下意识向里面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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