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仅是几个呼吸间,时间仿佛摁在快进键,天光大亮,风雪停息。 早春时节,黑发红瞳的少年坐在梨树下的躺椅上,微闭着眼,在这个视角下,玩家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角色颈侧血色的纹路。 是污染侵蚀的症状。 另一个和少年相貌极为相似少年从虚空中走出。 在弟弟睁开眼睛之前,哥哥把手覆盖在弟弟眼睛上,幽蓝色的数据符开始出现,融入弟弟体内。 “我给他设下了数据锁。”A010依旧是淡然地看着玩家,没有什么语气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 【数据改写?好熟悉的设定】 【家人们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当初那一篇实验体观察日记中的角色吗?】 【这特么不是天舟的背景信息吗?什么时候和时羿扯上关系了?】 【这些都不重要好不好,问题是,如果时羿身上有数据锁,那为什么时羿还会出事?】 很快,梨树和梨树下的两位少年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血色。 以及血海中银色长发的蝶主,血色绞丝从血茧上延伸出来,缠绕在蝶兽的翅翼上。 “但你们破坏了我的数据锁。” A010依旧是陈述事实一般,说道,话音刚落,血海中蝶主终于彻底支撑不住,被血丝拉在血茧表面上,逐渐被吞噬。 A010偏头,看向【星月夜】:“为什么,你明明说好的,会照顾好时羿。” 【星月夜】:... 少年语气依旧平淡:“既然做出这种事情,为什么又要让我想起来?” 【你把人家给骗啦?!】 私聊频道,【EA】实在看不下去,终于忍不住找到这个事件的“幕后黑手”。 【你的良心就不会被谴责吗?人家都快哭了!】 【星·良心被谴责·月夜】:... 【星月夜】:“这是我们一起商量好的计划。” 很明显,A010并不会接受玩家这一番说辞。 “哥哥。”黑发红瞳的少年从背后抱住A010,血蝶落在少年眼角,“带我回家,哥哥。” —— 【玩家已增加设定:真视之眼lv.?】 因为两个角色都开始倒戈而陷入苦战的玩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系统提示。 【放火烧山】皱眉:“这是【星月夜】的技能,为什么会在这里?” “消失了?!” 其他玩家惊呼道。 【放火烧山】抬起头,看见刚才还打得热火朝天的污染物们,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翻涌的血海也恢复平静。 是幻想吗? “在裂隙彻底载入现实前,这些认知的复现依旧不属于真实,虚假的事物,就可以被看穿。” 【星月夜】解释道。 他原本是不可以做到这一点的,玩家的等级过低,侦破不了这种更加高级的“幻觉”。 但中控系统可以,直接根据源代码进行改写升级,然后粘贴复制在每一位玩家身上。 蝶兽栖落在A010的手上,逐渐消散,但A010没有,他或者现在说是祂,中控系统,是依旧存在的真实之物。 很显然,A010依旧不想搭理玩家,血蝶消散开,最后形成一个血色结晶,被中控系统解析成数据流。 随后,A010带着这段数据流一同消失在虚空中。 但血树可不是虚假之物,羽龙依旧被困得结结实实。 金看着附近坐在枝桠上的偶像,又委屈地呜呜几声,他被捂着嘴,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洛仑卡洛一巴掌拍在羽龙脖子上。 很好,半污染物又安静下来。 羽龙额心的晶石依旧变成空缺的无色。 不闻拉着溯的手,血树在青年靠近后,从中间扩展开一道裂隙。 这是核心污染物的能力,也包含着龙兽当初把自己喂给血海之后,融进去的那一部分能量。 一号和二号的能量同源,也就是说,溯现在可以直接吸收掉血树的能量。 就像是他们计划中的那样,只不过一号和二号的处境颠倒过来。 “走吧。”不闻轻轻推了推溯。 A010对真视的数据进行复制粘贴时,并没有错过溯,只不过溯的能量阶级过高,对这种粘贴的抵抗性也更高一些。 但不闻的身影依旧在缓慢的消散。 溯回过头,冷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当初要离开。 为什么要破坏原本的计划。 为什么把自己喂给血海,这些本来应该由二号来完成。 不闻自然是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二号永远都不能也不应该知道真相。 为了顺利把污染带离这个世界。 “能换一个问题吗?”不闻笑了笑,意料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又问道:“那我能听你叫我一声哥哥吗?” 隔壁叫了,他有点心痒痒。 意料中的,依旧没有回应。 “好吧。”不闻微不可查叹了一口气,“真是冷漠,从小就这样。” 异能者没有回话,几乎所有能量都在此处汇聚,然后被异能者操控着,收容在体内。 这对一个容器而言,再轻松和熟练不过,当然,现在能量有些溢出,但没关系,习惯就好。 异能者气势一节节攀升。 “不要哭了。”龙兽从背后用翅翼将异能者包裹在内,“从小时候就喜欢哭,现在可不能哭了。” “我们走吧。” 不闻抬起眼,看见异能者在血树的核心位置划开空间裂缝。 永远相信计划的可行性,信念再坚定不过的异能者是唯一可以带出污染灵力的人选。 “好。” 异能者终于给出回答。
第98章 一份冰糖雪梨 “阿澈, 快过来,梨子切好了。”女人语气柔和,轻声呼唤。 “来了。” 少年揉了揉眼, 离开房间,女人的面容看上去很模糊, 只能看清她手中端着一叠新鲜切好的雪梨。 空气中隐约闻得到着梨子特有的清香。 少年打了个哈欠:“哥哥呢?” 没看见熟悉的身影,整个房子内的景色都是模糊不清的,少年又问:“哥哥去哪里了,好奇怪。” 女人虽然看不清面容, 但莫名的让少年感到亲切。 她依旧是温柔地重复道:“阿澈,不过来吃梨子吗?” 对了,要去吃梨子了,梨子很好吃的。 少年恍惚地想到,下意识向女人走去, 在接过梨子之前, 猛地顿住。 要等哥哥回来才可以吃。 要在一起,他们约好了的。 “阿澈, 怎么了?”女人语气疑惑。 苏云澈疑惑地抬起头, 哪怕隔的如此之近,女人的面容依旧非常模糊, 只隐约看得见嘴角扬起的那抹温柔弧度。 混合着雪梨清甜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阿澈!” 苏云澈脑海中隐约想起另一位少年紧张的呼喊声。 是谁? 这个声音都主人是谁? 他忍不住想到,但刚才的声音过于微弱, 很快被女人柔和的呼喊声遮盖住:“怎么了阿澈, 不舒服吗?” 苏云澈抬头, 看着洁白瓷盘上码放整齐的水润梨肉,又是一阵恍惚, 白梨的清香中混着抹让人作呕的血腥气。 女人的面孔也开始扭曲,被狰狞的伤口覆盖,染上血迹。 “阿澈...”就像是旧磁带放入失灵的播放器中,女人原本温柔的声音也逐渐扭曲。 混着隐约的啜泣声。 “阿澈,离开这里...阿澈!” “快走!!” “不要管妈妈,阿澈,不要怪妈妈,对不起。” “云溟,快带弟弟离开,不要管妈妈,快走啊!!” 女人用肉身挡住污染物致命的攻击,争取到宝贵的逃命时间,血液顺着轻柔的布料扩散开,像是晕染开来的梅花花瓣。 是血。 到处都是血,女人的脸上,身上,自己的手上,牵着自己的那只手上... 不对,牵着他的,是谁? “阿澈!” 这一次,少年的声音清晰很多。 额头上一片凉意,身体很热,但体表又很冷,让人止不住地发抖,仿佛冰火两重天。 脑袋又沉又晕,苏云澈还没从刚才的梦境中回过神来,下意识把头埋在少年手心。 凉凉的,很舒服。 随即,又有什么湿湿凉凉的东西盖在了额头上,黏糊糊的,很难受。 少年不满地把头别开,因为过于虚弱,以至于连埋怨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哼哼两声。 因为动作幅度太小,以至于这个别过头的动作,看上去更像是在兄长的手心蹭了蹭。 “阿澈,喝点水才会舒服一些。” 苏云溟把弟弟扶正,又用手背贴在苏云澈额头上,测了测温度,还是很烫。 好不容易才哄着弟弟把水喝完,但药还没有找到,一些标签被破坏掉了,他不敢随便喂给苏云澈。 另一些好不容易找来的药品,在前些天污染物的攻击下,沾染上的污染气息,他不得不将其舍弃。 被污染的药,对已经深受污染侵蚀折磨的弟弟而言,和毒物没什么区别。 刚才喂给苏云溟的水里加了一点白糖,多多少少可以补充一点能量,生病的人大概率不会有什么胃口,但只有吃多一点,才恢复得更快。 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办法去污染区深处,找找有没有可以用的药物。 苏云溟想着,准备把弟弟安顿好后就离开寻找一些物资,房子附近他设下来不少陷阱,污染物轻易靠近不了。 再不济,多少也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这些陷阱被触发时他可以感受到。 他不会走太远,就算赶回来也来得及。 但他没意料到的是,才刚起身,自己就被弟弟拉住了手。 “阿澈。” 苏云溟有些无奈。 也不知道苏云澈哪来的的力气。 苏云溟轻叹一声,以为是弟弟还想要自己多留一些时间。 但病人总是可以得到优待的,更何况生病的还是自己弟弟,所以他又坐在床沿上,缓声安抚道: “怎么了阿澈,还是很难受吗?” 苏云澈:“梨子什么时候成熟?” 但说出口后,少年才发现因为过于虚弱,他以为的很大声,和蚊子嗡嗡的声音差不多大。 有些委屈,或许是生病了本就敏感,被折磨一激,生病的小孩子差点哭出来,眼眶已经开始泛红了。 “想要说话吗?”苏云溟让弟弟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安抚似的拍拍少年背部,语气柔和:“没关系,不着急,这样说就听得清了。” “不舒服,好难受。”苏云澈下意识这样说,又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哥哥,梨子什么时候会熟?” 少年的认知很简单,哥哥什么都知道,那梨子成熟的时间肯定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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