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洛臾有些慌张,“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走出这里。” “我们并没有绕回去。”风暮染道,“而是这些尸林在一直跟着我们。” 风暮染摊开手掌,是一团毛线,那是他抽中的道具,一团用不完的毛线。 “我们一开始离开,我就做了标记,到现在我们还有走到最初看见尸林的地方,所以我们是原路返回没错。” “难道是这个林子会任意变化?”唐戎突然停下脚步。 唐戎继续说道:“虽然我们没有回到原地,但是这也不是我们来时的路。” “可是我记得……我们和粉发女那伙人分开后,通往这里的只有这一条路。”宋岐南道。 “看来这个尸林另有玄机,想要走出这里,还要费一番功夫。”风暮染眉间染上忧色。 “我看八成是那个无良道士搞的鬼……” 洛臾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从密林深处隐约传出一阵歌谣声,仿佛在远处,又仿佛就是从这些已经死去的族民嘴里唱出来的。 “快走!”唐戎预感到危险,立刻拉上洛臾迈开步子。 几人沿着山路跑了起来,还好下坡的路并不算吃力,只是那些尸林依旧阴魂不散地跟着他们,不论他们跑多快,路两旁依旧是看不到尽头的挂着尸体的树,而那些没有瞳孔的眼睛也直勾勾望着他们,红得瘆人的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开嘴唱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古老歌谣。 密密麻麻的红线在他们面前结成蛛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更多的红线从树上垂下来,慢慢开始缠绕他们的身体,试图将他们也像这么吉丘族民一般垂挂在树上。 风暮染拿出几把匕首扔给他们,隔断身上的红线。路两旁的树逐渐向他们靠近,洛臾割开红线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一刀砍在树干上,被树干里喷涌出来的鲜血溅了一身。 而挂在那棵树上的尸体,也瞬间化成了灰烬,融入了血雾之中,只留一具白森森的骨架,而他的头颅也变成了一盏红艳艳的灯笼。 “灯笼……又是灯笼!”洛臾朝后退去。 “那些灯笼……”宋岐南毫不停歇的割着身上的红线,“那些随处可见的红灯笼不会就是这些人吧?” “这些人不仅要不得好死,死了还要被挂在这里曝尸,灵魂还要被迫活着,再一次经受各种痛苦,这还不够,还要变成灯笼……”风暮染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这是多大仇多大恨呀。”宋岐南替唐戎挡住飞过来的红线,看见他胸前渗出的血,心里一凉,“你的伤口……” “没事。”唐戎面色惨白,虽然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但是一定不好受。 风暮染面上闪过一丝愧疚,闪身来到唐戎身边,替他挡住攻击的红线。 在这里纠缠了许久,几个人有些体力不支,而那些红线却丝毫不见停下来。 前后的路都被红线结成的网封住了,甚至就连上方也慢慢被红线罩住。 “这些红线……结成了一个灯笼。”唐戎靠在风暮染身上,呼吸因为疼痛变得不平稳。 “那我们会变成灯笼的灯芯吧!”洛臾瞪大双眼。 说话间,围着他们的那几棵树竟然兀自燃烧起来,挂在树上的尸体似乎也在暗红的火光之中咧嘴笑起来。 耳边的歌谣声越来越清晰,再看去,那些咧嘴笑着的尸体已经开口唱起来歌谣。 唐戎的额头突然开始发烫,那种灼烧的疼痛似乎激起了他的愤怒,让他极度想将身边的一切都毁灭…… 唐戎醒来的时候因为眼前之人熟悉的面孔竟然有些恍惚。 “莫尔斯……” 不,不是莫尔斯。 巫女摸着手中的红色头骨,双目漠然的看着他。 唐戎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直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下全是红色的头骨,而这些头骨的下面,是用人骨像造鸟窝一样垒成的巨大的窝巢。 “这些是……”唐戎看着身下的骸骨。 “这些是罪有应得之人的骸骨。”巫女答道。 “是那些族民的?”唐戎看向她。 巫女只是仰头看着他,死寂的眼中没有答案。 过了半晌,巫女才在他冷冽的目光中缓缓开口:“这些可是我的战利品。” 唐戎拧起眉头,想要问清楚事情缘由,却被骨巢里生出的红线缠住手脚。 “风暮染他们呢?”唐戎问道。 “他们……就在你脚下。” 唐戎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他看着被自己踩碎的头骨,眉头一跳。 但又想到自己记忆的最后那骇人的一幕,又不由得对自己起了疑心。 他的刀刺穿了宋岐南的心脏,又将才割断的红线缠在洛臾脖颈上,让他也变成了被挂在树上的尸体。 而对他的所作所为大惊失色来不及反应的风暮染,则是被一刀划开了喉咙,甚至那鲜血飞溅到他脸上灼热的温度就像现在灼热的额头一样发烫。 唐戎猛然看向面前的巫女,“是你设置的幻境?” “是不是幻境?”唐戎的眼神冷得像长满了冰刺,他的声音压抑着即将要爆发的犹如洪水猛兽一般的情绪。
第72章 九层尸骨塔:巫女的诅咒 “一切皆由心生, 什么是幻境?什么是现实?” 唐戎再一次听到她说着妄语打着太极,只觉怒气直冲天灵盖,让他想将她白玉一般的脖颈一把掐断。奈何他的手脚被红线绑着, 似乎巫女早就洞察了他接下来的想法一般。 “我姑且再问你一遍。”那声音犹如来自深渊地狱的诅咒一般, 此声一出, 音之所及,即瞬冰封, 冷得叫人心胆发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巫女似乎对这样的唐戎有些意外, 空无一物的眼眸中有了焦距, 却并没有回答他, 只道:“唐戎,记住你说的话,好好做我的利箭,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巫女额前的三只天眼再一次睁开, 骨巢中乍然升起一阵烈火, 火蛇将他身上的红线烧断, 他被淹没其中。 火光中,他看到了风暮染惊恐睁大的双眼, 以及自己对准他的额心高举的匕首。 他慌忙收回手, 抓住风暮染的肩膀,“你没事吧?” 风暮染停滞的呼吸这才重新续上, 他捂着胸口粗喘几下, 摇了摇头, “没事, 不过……你刚才是怎么了?又陷入幻境了吗?” 唐戎转头看了眼一旁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但是安然无恙的宋岐南和洛臾, 忽而松了口气。 围着他们的枯树被烈火焚烧着,丝丝缕缕的红线也被尽数烧断,而那些被挂在树上的尸体依旧喋喋不休地唱着歌谣,仿若这烈火才是他们的欢愉场。 唐戎将匕首收起来,点点头,“刚才……陷入了幻境。” 不过也多亏了这场火能让他们稍微松一口气,不然他们真的会因为透支体力变成树上的一具尸体。 唐戎坐在地上缓了缓神,从手腕上摘下来一枚铜钱,从地上捡起一根红线,将铜钱穿在上面,然后甩向密林中。 那渗人的歌谣终于停了下来,而原本漆黑一片的密林中,一盏一盏亮起一排灯笼,一直延伸到血雾伸出。 “走吧,沿着灯笼的方向走,应该就可以走出去了。” 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起身跟在唐戎身后。洛臾只觉得这地走起来甚是硌脚,他低头看去,脚下竟铺着一层厚厚的白骨。 “这一整座山……难道都是用白骨堆成的?”洛臾惊问。 唐戎的身体顿了一下,他看了看脚下的白骨,又看了看树上的尸体和灯笼,又想起巫女的骨巢。 “这里……”唐戎不太确定的说,“难道整座山都是巫女的骨巢?” 说完,他便迈开腿朝着路尽头跑去,身后的三人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他跑了起来。 等他们停住脚步的时候已经跑到了山下。 唐戎这才回过身去,再一次回望那座挂满了死人的山。却发现他们刚才跑下来的地方是一个山坳,那个形状看起来很像是一个鸟类巢穴的形状。 “难道说是齐眉利用族民的尸骨铸成了这个骨巢,利用他们的怨念将巫女囚禁在这里?” 洛臾对他莫名其妙的话语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看着这山坳的形状,大致又有了一点想法。 风暮染倒是一下就听明白了他的话,“这也就说明了,真正杀死这些族民的确实是齐眉。” “所以齐眉到底是为什么要杀了这些人呢?”宋岐南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血海深仇断然不会做得这么绝,看来我们还是要从这些族民身上入手调查。”唐戎看向灯火通明的长街,“想要知道有什么灭族大恨,就要先知道这些族民对他曾做过什么事情。” 回去的路上还算顺利,畅通无阻地回到市楼。 一进市楼,松弛下来的神经再一次被拉紧。 那只玄猫从红烛上跳了下来,站在市楼门口叫唤着看了他们一眼,从窗户逃走了。 他们预感大事不妙,紧忙跑进市楼。大堂中央摆着一张香案,香案上除了香炉和红烛,还摆着一男一女两颗人头。 那两颗人头正是今天唯独留在市楼的两个人。他们脸上用血红的朱砂写满了吉丘的咒语,甚至连森白的瞳仁上也画着符文。 而在香案的两旁挂着两只用人皮做的灯笼。 “这是在供奉什么吗?”宋岐南疑惑道。 突然从楼上传来几声脚步声,几人闪身躲到了楼梯下面的暗处。 从楼上走下来的人是小春,她依旧撑着那把红伞,嘴里还哼着那奇怪的歌谣。她拿起桌上的洋火,点燃了三支香插在香炉中。 “原来每天晚上杀人的人是小春。”风暮染压低声音。 “看样子她和那个齐眉是一伙的。”宋岐南应道。 “但是她也是族民啊。”洛臾道。 “说不定……她是例外的那一个,所以齐眉饶了她一死呢。”宋岐南道。 “所以小春也是一个我们查清楚吉丘族和齐眉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的突破口。”唐戎说道。 几人在暗角躲了许久,一直等到小春上了楼,他们才回到房间。奔波了一整天的几个人几乎倒头就睡着了,因为已经有人死了,他们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东西半夜来要他们的命,所以难得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直到小春来敲门叫他们吃早餐,他们才恍恍惚惚醒过来。 “诸位吃完早餐还要去参加齐眉道人的巫师祭祀礼,所以还请各位抓紧时间收拾。”小春道。 “齐眉不是……”洛臾说了一半,咽下话头。 唐戎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应声道:“好的,我们尽快收拾。” 关上门,洛臾立刻问道:“齐眉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有巫师祭祀礼?” 唐戎摇头道:“不清楚,我当时明明已经杀了他的,难道是幻境里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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