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的手顿在枕头半空,直起身和朱清舟说:“主卧的床大不挤,上次祝烽来不就搬到主卧了吗?” 朱清舟站在门口,刚洗完澡,头发没有吹,只搭了毛巾,发梢间或滴着水,说:“我有些话想和小烽说,睡在一起也方便,不麻烦魑了。” 说着就要进来,变相赶魑离开。 魑没再说什么,转身看着朱清舟,朱清舟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眼神躲闪,低声催促道:“我要睡了。” “你头发没擦。”魑走过去,拉着朱清舟坐在床上,大手覆在朱清舟的脑袋上揉搓着。 魑这一手把朱清舟弄懵,擦了几下反应过来扭过身要去抢毛巾:“我自己能行,魑去睡觉吧。” 魑也难得强硬,单手把朱清舟扳正过去,重新拿起毛巾继续:“举手太累,之前都是我帮你的,节约时间。乖乖坐着,马上就好。” 旁边还有个祝烽杵在门口,朱清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微微垂着头,耳尖泛红。 擦得半干,魑就停手嘱咐朱清舟早点睡不要聊太晚,回头给了祝烽一个眼神:先出来一下。 祝烽当了半天透明人,那一人一鬼之间的气氛很不对劲,看着哥不怎么开心的样子,也没拒绝。 两个见面从来都针锋相对的此刻竟和谐地站在阳台上,小区是独栋,阳台朝南,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天上。 “你和我哥发生啥事了?”祝烽直奔主题。 魑没说话,祝烽侧头只能看到对方明显的下颌线…… 祝烽干脆去看月亮。 “不说我可进去和我哥睡觉,别耽误我时间。” “我也不知道。”魑终于说了,虽然像是没说。 这倒是真的,朱清舟跟祝烽生过一次气,前天还在好好说话,转头不搭理他两天,后面他主动来找祝烽说话,到现在祝烽都想不明白到底因为什么。 他哥这别扭的性格,小时候也没这样。 “没事,我哥的脾气,两三天就会好的。”祝烽也没啥建设性提议好说,一切交给时间。 “可是,这都第七天了。”魑懊恼地锤了下栏杆。 这下祝烽也淡定不起来,不确定道:“七天不和你说话?” 魑也是没办法才来找祝烽出办法,看祝烽这反应估计也是白找,但说都说了:“也不是不说话,就像今天这样,很客气,话不多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是拒你,不要带我,我哥爱我。”祝烽抱住自己。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吧。我也是疯了来找你说事。”魑翻了个白眼。 祝烽放下玩笑,认真地思考起来:“你说的这样子我哥可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问他他铁定不会说,你没认真想想我哥送我回来后你干了啥吗?” 魑说:“那天帮顾子云收拾房间,清舟帮我们泡茶,回来之后晚上就跑去次卧睡直到今天。后来几天都是有必要的事才对话,其他时间就像今天晚上一样。” “那也没啥啊……” 两个大男人倚栏发愁,月亮都被他们愁得跑进云层里。 “啪——!”祝烽迅疾地拍向自己的大腿,一只蚊子殒命。 “不行这外面太咬,一直干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我先进屋睡。”祝烽要走,“我哥那边帮你多注意一下,不过之后你最好还是问问他到底因为什么事,毕竟这种情况不多见,他又爱什么事都往心里塞。” 魑也不打算多留祝烽,只说:“别聊太晚,清舟最近睡眠质量不好。” “好的好的。”祝烽打了个哈欠,“我昨晚还在熬夜挑灯夜读,也熬不了多久。” “谁管你。” 祝烽走两步,边走边掏自己的裤子口袋,头也没回就甩手扔给身后的魑。 看形状不是夜啼哭,还有细微反射光亮,魑抬手接住,伸开手,是个不足拇指大小的扇贝,虽然严丝合缝但贴在掌心凉丝丝的很是舒服。 “小玩意儿,对祛除恶鬼戾气有点作用,你手上味儿太大了涂一下盖盖。”祝烽转头走没影儿。 祝烽话虽这么说,但这“随处可见”也不是太随处,折境月神都不一定有这好东西,魑没拒绝这份心意。 伸开右手,本该洁净的手掌变得乌黑,他说的一会儿就好是骗朱清舟的,可也没料到这么歹毒。 敲两下壳面,扇贝自动打开,里面是透明药膏,涂到伤口后,手上的刺痛感骤然减去七分,伤口肉眼可见地缓慢愈合。 月亮这会儿还是没出来,魑照常去了对面307。 顾子云今天比往常睡得要早,卧室仍旧一如既往的没开空调,但人却裹着厚厚的被子瑟瑟发抖。 魑穿门进去,靠在床对面的墙上,盯着床上抖动的一团。 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床上不再抖动。鼓起的大包像是泄气般平了下去,房间的温度不再闷热逐渐常温乃至变冷。 魑冷笑道:“还是不愿出来是吗?” 床上的东西没有回应。 “我能继续等,你的时日恐怕是不多了。” 话说到这里,魑也懒得再去等,一闪而去。 待魑走后十分钟,有团黑影从被子里分离开来,站在床边,床上是裹在棉被里的顾子云,一直盯视着。 直到房间里传出婴儿的笑声,那黑色的影子才摆动了些许。 婴儿的笑声很是清脆,在房间里不断地回荡,回荡。 “快了,就要快了。” “你还会像以前那样帮吾的对吧。” “我期待着。” “你可是吾最信任的盟友呢,姝昇。” 随后又是一阵越发尖锐的笑声。
第61章 所思所想所忧 祝烽打开门时隔着门缝清楚地看到朱清舟里面调转了身子,背朝着门口,装作是在休息。 床头柜上放着素描本和几根朱清舟常用的笔和橡皮,这是朱清舟独自生闷气喜欢做的事,总是安静的涂涂画画。 朱清舟在魑他们出去后坐在床上发会儿呆,小烽还是没回来,他担心这两独处会打起来,但想起他和魑的关系自己现在去也不合适。 拿来素描本抬笔随便画着,Q版的小人在纸上活灵活现,额头上的铜钱饱满的像是小珍珠,此刻正严肃地对抗强大的敌人,他身后是一个看起来就瘦小的小人,蹲在地上不敢抬头看。 外面传来脚步声,朱清舟立马合上本子,躺在床上,想想太过僵硬刻意又翻了个身。 “哥,睡了吗?”祝烽装作不知道朱清舟的小动作。 朱清舟回道:“还没有呢。” 没有再接下去问祝烽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祝烽直接熊扑过去,脑袋钻在朱清舟的肩窝蹭,朱清舟抬手就推开祝烽的头,翻过身正对祝烽。 “多大人,怎么还要像小孩挂我身上。”朱清舟轻责着祝烽。 “哥哥大人明鉴!小时候你根本没陪我睡过觉!不是一直都跟魑那家伙一起。”祝烽不再闹腾,虽然开了空调,两个大男人在略显狭窄的床上动起来不免有些拥挤。 祝烽的身架要比朱清舟大许多,朱清舟是弄文舞墨,祝烽是天天东奔西顾收鬼降怪。 祝烽侧着身子往床边挪了挪,看见朱清舟躺舒服才放下心,想了想还是问道:“哥,你难道不好奇魑刚刚拉我出去说了什么吗?” “不好奇。”朱清舟还怕祝烽不相信再次重复,“为什么我要好奇。” “哥这样真的很怪。”祝烽枕着胳膊,这个高度能把朱清舟的表情全部收入眼中。 “我才不管魑能不能跟哥和好,我就是觉着哥什么事都喜欢往心里瞒,什么都不说出来,时间久了会憋坏的。” “我没有。”朱清舟安静地躺着,还是不打算说。 祝烽也没指望自己一问对方就说,掰着手指头,数着:“我前不久刚收的怨鬼,就是爱把话往肚里吞,死后成为电梯地缚灵,每晚凌晨都随机逮人听他发牢骚,我可是蹲在那里足足听了他发五个小时!才让他安心升天。” 朱清舟噗嗤笑出来。 “哥~”祝烽又要扑过去,“我真的很辛苦啊,听他说公司天天让加班到凌晨一点还不给加班费,路过的野狗都把他当标记点什么的临别还问我有没有华子,我一三好青年哪里有啊只能塞给他一张清心咒,你不心疼你帅气的弟弟还笑!” 朱清舟立马向里缩,也侧起身子,抬手清清嗓子:“因为想到小烽乖乖蹲在那里五个小时乖乖的就很怪异,我平时教导你几句你就要跑的。” “哥,这是很严肃的,你还跑题,速速跟我说一下嘛,如果真是魑那家伙做了很过分的事我现在就杀过去让他尝尝我的厉害,我这次准备充分来的,必定让他睡不安稳。” 朱清舟摇摇头:“真的不是魑的错,是我做错了事,还下不定决心和魑道歉,才导致这样。” “我这个人太糟糕,明明是自己的错却让你们不停猜测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提心吊胆的,过几天我又恬不知耻地同你们说话,像是无事发生一样。这些我都知道但却没跟你们说清楚原因。” “你们维护我,关心我,原谅我,忍耐着我,我实在是个不合格的人。”朱清舟一口气说出来一大段。 这颇长的心声让祝烽听得一愣,嘴里直接否决:“怎么会是哥的错,肯定都是我们的错,魑的那家伙更没憋好屁,五年前就蔫坏。” 所谓对在乎的人就是无限包容,这点祝烽五大三粗说不出来但直觉就是要这么做,而朱清舟也真没他说的这么一无是处。 真说起来。 “哥,你莫名其妙对我生气还真有一次,很奇怪,我现在问你能回答我吗?”话题偏了,但祝烽也许可以解惑当年他哥为啥生气的原因。 “是那次你用千丝绕抓回来一个作乱的鬼怪然后我两天没和你说话?”朱清舟无缝衔接。 祝烽张大嘴,他都快记忆模糊了,怎么自己哥不假思索就说的那么明确。 朱清舟微微红着脸,敞开心扉谈话过于艰难,而且话题明显大幅度偏离。 “我看到你腰上的伤口却无能为力,也没有能力保护你只能看着你独自一人去抓鬼。” “可是哥,那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啊,受伤肯定在所难免,但都是不痛不痒的,我本身也是很喜欢才去做的,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就很喜欢看哥的画,每次抓捕厉鬼后看看心里就会净化不少呀。” 祝烽没想到原因竟然是这样为了让朱清舟放心,解释道:“我现在已经基本无敌手,除了鬼王还没挑战过,鬼王就是管辖地区的用不着我下手管。” 朱清舟微微笑着,一脸欣慰:“小烽就是最棒的。” “所以哥,魑他干啥了,你不要担心我打不过他,他指不定被我揍多惨。”祝烽又把话题带回来。 温柔的哥哥朱清舟直接决绝对话,并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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