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一白不敢置信,“就因为这个?” “没错!你有什么好?成天只知道装模作样,你装给谁看啊?” 贺一白看着他,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般,“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看我的。” 程致笑了起来,“朋友?什么朋友?我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只不过是让我当个绿叶好衬托你而已。大家看呐,程致那个家伙那么孤僻,性格又古怪,没有人看得起他,只有贺一白不嫌弃他愿意跟他做朋友,处处照顾他......贺一白人多好啊,他样样都比程致优秀,所有人都在夸赞他。” “被别人捧着的感觉是不是很享受?和你比起来,我就像个活在黑暗里的小丑。大家都夸赞你,喜欢你。就连宋雪林也喜欢你。凭什么?凭什么你要夺走我的一切?” 贺一白喉咙发干,“我没有这么想,没有要把你当成衬托我的工具,我根本不需要......” “你当然不需要。你只是施舍我一点友谊,然后大发慈悲让我跟在你身后,看着你光芒万丈,看着我自己是有多么卑微。” 张越明听不下去了,因为他知道贺一白,在学校的时候他们或许不熟,但是合住了这几个月,他很清楚贺一白不是这样的人。他很热心,做什么都很认真,心肠也很软,对身边每一个人都很好。 或许是因为同理心很强,他总是能设身处地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事情,几乎不会让身边的人感到尴尬难堪。 他相信,贺一白是真的想要对程致好,才会处处照顾他。却没想到好心当成驴肝肺,人家压根就不领情。 他冷声道:“既然你这么讨厌一白,那你倒是说出来啊。你一边享受着他的照顾,一边又在暗地里痛恨他,你不觉得你很精分吗?” 程致没有说话,只是双眼发红地瞪着他。 沈镜却知道,这不过是他的自卑心在作祟而已。自卑过头就开始扭曲,周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有目的的。别人的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戳伤他敏感的神经。 贺一白已经不想跟他争辩了,只是他不能理解,“既然你这么恨我,那为什么不冲着我来,却要杀了宋雪林?” 程致眼神阴鹜,他知道他彻底完了,既然如此,他也不用在装下去,他把潜藏在心里的阴暗都发泄了出来。 “那是她活该。我那么喜欢她,我为她做了那么多,我每天连饭也不吃把钱省下来就是为了买相机,为了能多看她一眼。可是她呢?她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她的眼里只有你。她跟那些看不起我的人一样,都是一群肤浅无知的臭虫,她根本配不上我的喜欢。” “她践踏了我的感情,我要报复她。”他呵呵笑了起来,“我知道那个蠢女人被你迷住了,所以我以你的名义写了封信约她出来,她果然上当了。” 真是蠢得可笑。程致想到了宋雪林收到信后的样子,他躲在图书馆旁边,看她笑得很开心,脸蛋也红红的。可是那一刻,以往让他沉迷的笑容在此时却让他觉得无比的刺眼,他胸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想要毁灭一切。 他看到她如约来到三盘山,她化了妆,穿得那么漂亮,眼神也是亮晶晶的。可是这一切都不是为了他。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他要给她一个教训,这个肤浅愚蠢的女人,她应该得到惩罚! 于是,他从她身后走了过去,他一把勒住了她的脖子,用早已加了迷药的纸巾捂在她的口鼻上,他看着她惊恐的样子,他心底畅快地笑了起来。 很好,就是这样,就是这个表情。这是独属于他的表情,恐惧他,臣服他,他是主宰她的神。 她终于昏了过去,她躺在地上,身下是松软的泥土和满地的落叶。那么狼狈,又那么的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美。 于是,他拿出了相机,拍下了最后的照片,将这份独属于他的“美丽”永远留存了下来。 之后,他割下了她的四肢,头颅,将她埋在了落叶里。 程致满脸的疯狂,他神经质地笑着,比真正的恶鬼还恐怖。 张越明和贺一白同时想到了那句话,人心,的确比鬼神还要可怕。 “滴答,滴答......” 水滴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周围的温度也在瞬间骤然下降。 贺一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转头朝宋雪林看过去。 她身上的红裙好像活了一般,血色在蔓延,涌动,一滴滴猩红的血从她裙摆滴下来。 一滴,两滴......在她脚下汇聚成一摊红色的溪流。 她漆黑的长发飞舞起来,露出了那张森白鬼气的脸。她双目泛红,里面充斥着爆戾之气。血泪顺着脸颊淌下来,融进了红裙里。 贺一白一惊,还未开口,只见红雾一荡,宋雪林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红雾出现在天花板上,朝着程致的头顶蔓延而去,雾气越来越盛,血色越来越浓重。 他心里一震,连忙转头看向沈镜。 沈镜面色平静,好似没有看到那些雾气一般。 或许是大家都没说话,程致癫狂的笑容停了下来。 他顿了一下,突然问:“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是我杀了她的?明明我做的那么隐蔽,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就连警察也查不出来。” 沈镜淡淡道:“程致,你相信这世上有因果报应吗?” 程致眯了眯眼,不屑地嗤了一声。 沈镜却不想再跟他多费唇舌,他拿起相机,“这东西我带走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沈镜便转身就走。 张越明和贺一白一怔,暗暗瞥了眼快要将整间屋子都灌满的红雾,也立刻跟了上去。 程致有些疑惑,“你不报警抓我?” 沈镜推开门,“我想,有一个人一定很想亲自动手的。” 说完,他直接推门出去了,贺一白同张越明也连忙钻了出去。 门“砰”地一下关上了。屋子里又恢复了阴暗冷寂。 程致瞪着关上的门,在确定他们真的走了后,终于脱力一般倒在了桌子上,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放过了他,但他还是尽快离开才好。 该死,明明不会有人发现他的,他隐藏得那么好,没人知道他和宋雪林的关系,他们甚至不是朋友。警方不会怀疑他,更不会查到他身上。 多么完美的计划,多么天衣无缝的谋杀。 可惜,都被他们给破坏了! 他恨恨地咬牙,忽地打了个冷战。他搓了搓胳膊,怎么这么冷! 他站起来身,鼻间好似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股无法掩藏的腐臭味儿。 他微微皱眉,忽然, “滴答......” 一滴冰凉的水滴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抬手摸了一下,即使是在昏暗的屋子里,他也能清晰地看到指尖上留下的猩红的颜色。 他咽了口唾沫,缓缓抬起了头。天花板上倒挂着一名红衣女子。 女子黑长的头发四散开,如狂蛇乱舞。她面容狰狞,双唇似血一般红,微微张开着,露出里面尖利似动物的獠牙。 程致瞬间好似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几乎窒息。他看清了女子的脸,青白僵冷,和那天他把泥土洒在上面时一模一样。 “宋......宋雪林......” 下一刻,女子猛然扑了下来。 “啊啊啊.......”凄厉的嘶鸣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响彻云霄。 贺一白一顿,回头看去。 张越明也咽了口唾沫,小声说:“他不会死了吧?” 沈镜眉毛一挑,搂着胖胖抚摸着它光滑的皮毛,“冤有头债有主,这是他应得的。” 两人都点了点头,报应不爽,欠了别人的,总是要还的。。
第56章 沈镜离开之后, 就将相机交到了警局去了。当然,是匿名的。 收到相机的第一时间,潘卓就带人去了红枫小区, 找到了程致的出租房。然而等他们破开屋子进去之后,屋子里黑得几乎看不见五指。唯有一股浓重到让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在整个房间。有新人当场就忍不住呕了出来。 潘卓心里便觉不对, 他们找到灯的开关打开之后,所有人瞬间就被现场的恐怖震惊到了。只见满地的血几乎把地板泡发了, 细碎的残残肢断臂漂浮在猩红的血水里,微微晃荡着。 即使是经验老道的刑警法医, 也是一边呕吐, 一边将残肢断臂收敛起来。 潘卓立刻指挥了一部分人留在屋内搜查证据,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去外面搜查。然而遗憾的是, 红枫小区是个老小区了,根本没有监控。谁也不知道曾经有谁去过程致的出租屋。 潘卓又询问了程致的邻居, 也没有人听到什么异常。程致是个孤僻的性格, 和邻居们也丝毫不熟悉,没人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 有什么人来过出租屋看他......程致的死变得诡异又充满了疑云。 很快法医鉴定结果就出来了, 程致的肢体并不是被什么利刃分尸的,而是直接被大力扯断的, 多处还有牙齿啃咬的痕迹。就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扯碎的。 这一分析结果出来,几乎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头儿,这不可能吧?要是野兽的话怎么会这么无声无息,这野兽从哪里来, 又去了哪里, 怎么可能无人看见?” 老李拿着鉴定报告,满脸的不敢置信。 潘卓接过检查报告, 面色冷凝,“不可能是野兽。现场没有野兽的脚印毛发,或者说,除了程致本人,甚至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脚印指纹。” 老李苦着脸,“这案子太奇怪了,不是野兽,那就一定是人为了,只有人才会扫清自己的作案线索。但也不可能啊?哪有人那么大的力气能直接手撕的?” 潘卓却想到了当初在红云村见到的怪鸟。或者说不是怪鸟,而是冤魂索命。直到现在,那村子还如鬼村一般,无人敢进。谁也不知道留在里面的村民究竟如何了。就连被押进看守所的张三婶也没有幸免,整日在看守所里哀嚎惨叫。被可怕的梦境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村子的事情解决不了,对市长的政绩也很受影响。市长也曾派了高人去村子里,但无一例外,那些高人都面色凝重的出了村子。只摇着头说这都是报应,最好不要再去管。 久而久之,再没人敢管红云村的事情。 潘卓回忆了一下在程致的出租房见到的场面,即使他办案多年,也不免感到渗人。他喃喃道:“或许,凶手不是野兽,也不是人呢?” 没过几天,沈镜就在新闻上看到了最新报道。警方从相机里和程致的出租屋里搜出的证据在三盘山找到了宋雪林的尸体,宋父宋母知道后哭得肝肠寸断。 而杀害宋雪林的凶手也已经找到,不过凶手也已经毙命,死状凄惨,初步怀疑是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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