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清洗干净,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她站起来抻了下腰,又看了眼女儿,见她老实在院子里自娱自乐,这才放心地回房间拿衣架。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等她出来后,院子里就没有了女儿的身影。许明丽当即吓得三魂没了六魄。 她随手将衣架扔开,就急急忙忙出了门去找。屋前的田埂里没人,才一会儿功夫,女儿根本走不远。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女儿会去哪里。最后,她忽然想起来女儿最近迷上了玩石子,喜欢去屋后捡石子。 于是她急匆匆地往屋后的林子跑过去。没走几步远,就见到了女儿粉色的裙角。她心下大定,但很快,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因为在她女儿对面还有一个男人。男人不知在跟雪檬说什么,他突然伸出手拉住了雪檬的手腕,牵着她不知就要去哪里。 许明丽顿时大惊,疾步冲了上去,“雪檬!”她大叫了一声,嗓音几乎要劈叉。 因为这一声喊,男人一抖,好似做贼心虚一般甩开了雪檬的手。而这时,许明丽也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竟然就是那个陈赖三。 那一刻,许明丽的心脏有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她控制不住地惊声大喊道:“陈赖三,你抓着我女儿要干什么!” 陈赖三一抖,退后了两步,“我没干什么啊?” 说着,他忽然转身就跑了,他跑得飞快,好像有鬼在背后追一般。许明丽就算想拦住他也根本追不上了。 雪檬转头,有些懵懵地喊,“妈妈。” 许明丽浑身都在抖,她简直不敢想象陈赖三究竟想干什么,更不敢想如果她来迟一步,会发什么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一把抓住雪檬的手臂,脸色白得吓人,“你怎么回事,妈妈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她的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严厉凶狠,雪檬一下就被吓得呆在了原地,眼睛红红地滚出了眼泪。 “我......我就是来捡石子......”她说着,嘴巴一扁,就伤心地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在抽噎。 许明丽心疼不已,也后怕不已。她拉着女儿的手匆匆就回去了。之后,她去找村里的长辈打听当初陈赖三究竟犯了什么事坐牢的。 结果更让她心惊肉跳。原来当初陈赖三在外面打工的时候,曾经qb过两名女孩,那两女孩联名告他,才被判了六年。 许明丽听完后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在发冷,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又是怎么跑到张家的,她只知道,她得找个人说说话,不然她会疯的。 张越明听了,尤为激动,不停地大骂陈赖三是个禽兽。 许明丽脸色还没有缓过来,“沈大师,我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沈镜脸色也有些难看,他点点头,“这没什么,你不用跟我客气。” 许明丽咬了咬牙,“那个陈赖三该怎么办?就不管他了吗?” 张越明听出了她的意思,有些为难,“可是陈赖三现在并没有犯罪,咱们也没办法去警局告他。” 是啊,他们没有证据。许明丽也知道这一点。他只有再次犯案,他们才能把他送去局子。可他们也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许明丽不想让陈赖三再伤害雪檬。从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她不想就这么放过陈赖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沈镜,她只知道,沈大师不是一般人,也许他有办法能解决陈赖三。 沈镜沉默了片刻,随后看向许明丽说:“你放心吧,这样的人渣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兴许他的报应很快就来了。” 许明丽还想说什么,但看沈镜脸色,最后还是牵着女儿走了。 张越明还有些愤愤不平,“这种人渣就不该活在世上,踏马的,连小孩子也不放过,我真想弄死他算了!” 沈镜拍拍他的肩膀,眸光里闪烁着一抹暗云。 吃过晚饭后,天很快就黑透了。村里的人都睡得早,很快,家家户户就熄了灯,整个山村都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中。偶尔一两声犬吠在夜色里响起,另有一番空寂感。 陈赖三躺在草席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没一会儿,他突然翻身坐起,往地上唾了一口,恶狠狠地骂道:“他娘的什么玩意儿,贱女人坏老子的好事儿!” “这破村子越来越没劲儿了,老子干脆还是出去吧。” 陈赖三骂骂咧咧地又躺了下去,脑子里浮现着当年在城里见过的一个个美女,他嘴角挂上一抹猥琐的笑容,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好似到了一处悬崖底下,那里寸草不生,白骨遍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他吓得浑身发抖,几乎站不起来。然而更诡异的是,那些白骨忽然动了,它们一一站了起来,朝着他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它们撕咬着他的身体,喝他血,啃食他的肉,他好像在受着千刀万剐一般的酷刑,痛得撕心裂肺。他不停地地挣扎大叫,可是他怎么也逃不了,白骨实在太多了。 很快,他也成了一具白骨,跟那些白骨一起躺在嶙峋碎石间,不得解脱。 他惊叫着醒来,却又发现自己身处在一条黑暗的巷子里。他惊魂未定,转身就想跑。可是,黑暗里突然跑出来伸出一双手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往更黑暗的地方拖去。 他吓得目呲欲裂,拼命挣扎。可是身后的人力气太大了,他根本挣不开。身后的人死死勒住他,似乎恼怒他的不听话,随后便猛地将他往地上一摔,他的后背手臂撞在坚硬的地面上,痛得他眼前一黑。 下一刻,男人掐住他的脖子压在了他的身上。 “别,别杀我!”他无声地呐喊着,感觉到了喉咙处的疼痛窒息,他就要死了吗?他会死在这里吗 不,他不想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 但很快,他就惊愕地地瞪大了眼睛。借着头顶的月光,他终于看见了那个男人的相貌。 男人暴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他面目扭曲,鼻孔张大,兹着发黄的牙齿,如此的丑陋可怖。 但他认得这张脸。这分明就是他的脸。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陈赖三惊恐地瞪大眼睛,他突然认出了这条巷子,这正是当初他第一次欺负那名女孩的地方。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脸,原来,当时的他竟然是这样的吗? 头一次,他觉得这张熟悉到极致的脸是如此的狰狞,可怕,丑陋,厌恶...... 接下来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只不过,这一次受到伤害的是他。他也终于体会到了当初那名女孩的痛苦恐惧。 他想,这一定是梦吧,为什么还不醒来,这个梦太可怕了,他要醒过来,他要醒过来。 终于,他如愿以偿地醒了。他还是睡在那间简陋的房子里,那张破旧的草席上。 陈赖三惊慌地奔出了房子。村子里三三两两聚集了许多人,他们个个面带惊恐,脸色憔悴难看,跟他几乎一样。 他找到了他的发小,想跟他倾诉昨夜梦里的诡异。可是发小却神经质地抓着他的手臂,诉说了昨晚的噩梦。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不止他做了恶梦,村里许多人都做了恶梦。 他们的梦境形形色色。但却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梦到了那片满是白骨的山崖,在那里,他们被追捕,被撕咬,被啃食。 梦境是那么真实,就好像是他们亲身经历一般。他们喘着粗气哀嚎着从梦里醒过来,再也不敢入睡。 这件事太诡异,在两个村子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张越明过来找沈镜的时候,他正在收拾东西,他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老二,你要走了?” 沈镜点点头,“是啊,出来两天了,该回去了。老大,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要......”张越明脱口而出,随后又猛地摇头,“不是,老二,我有事情跟你说。你知道村子出事了吗?好多人昨晚都做了恶梦,太奇怪了,这不正常。我舅舅也做噩梦了,老二,你有没有办法......” “我没办法。”沈镜打断他,“老大,听我一句话,你还是尽快离开村子吧,最好带阿姨一起离开。这村子里住不了多久了。” 张越明一愣,“老二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我什么也不知道。”沈镜摇头,“一切都是因果报应而已。” “那我舅舅......”张越明有些着急。 沈镜叹了口气,他放下了背包,“老大我问你,你舅舅以前是不是有一个女儿?” 张越明刚想问沈镜怎么会知道,忽然又想起他会算挂,于是他点头,“是有一个,不过刚出生没几天就夭折了,听说是生病......” 沈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真的是生病吗?老大,他是你舅舅,我并不像多说些什么。但是,做错了事情,总是要受到惩罚的。” 沈镜拍拍他的肩膀,又低头收拾东西了。 张越明站在原地不知想了什么,他的脸色忽青忽白,好半晌,他终于长叹一声,看向沈镜说:“我送你吧老二,我想再待几天陪陪我妈,不然我不放心。” “行。不过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认得路。”沈镜背起背包,“替我跟张阿姨道个别,谢谢她这两日的照顾。” 沈镜走了,他前脚刚走,后脚村长就带着人找来了。得知他才走没多久,又急急忙忙追了出去,可是他们追了一路,也没有看见沈镜的身影,只好如丧考妣地打道回府。 从那一天之后,他们夜夜被恶梦困扰。久而久之,他们就不敢睡了,可是他们可以一天不睡觉,那么两天呢,三天呢? 人不可能永远不睡觉。于是,他们长久地处于惊恐失眠状态,他们开始精力不济,精神萎靡,头痛欲裂,什么也做不了。 他们终于怕了,他们开始跪地哀求,痛哭流涕祈求原谅,甚至成群结队跑到山崖处烧香祭拜,只求她们放过他们。 但一切都好像没什么用处。他们依然夜夜做梦,甚至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一闭眼就会陷入可怕的梦境, 没有做梦的人成了异类,他们逐渐搬出了村子,他们知道,这是报应来了。 其他人受不了折磨也有害怕地搬出了村子,他们以为只要离得远远的,一切就会恢复。然而让他们绝望的是,不管他们跑得再远,一到晚上,他们总是会莫名会回到村子里,受着比之前更惨痛的折磨。 他们再也无法承受,只得灰溜溜地又搬回了村子。 渐渐地,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两个村子里的人得了怪病,没有人再敢进这村子,村子里的人也仿佛病毒一般被人敌视着。 有专家过来查看,他们认为可能是水源土壤出了问题,然而一番勘察之后,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就连村民们的身体也查不出什么病灶。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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