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迭相当意外,秦观潮今年不过二十三岁,却已经要渡第三次雷劫了,据他了解,很多一百多岁的人都只度过一两次雷劫,秦观潮这实力简直就跟开挂了一样。 秦观潮想了想:“上一次大概是五年前吧,确实也没有过很久。” 温迭沉默片刻,感慨道:“我都不敢想你这辈子要渡多少次雷劫,这么一想,我这辈子大概率只用渡一次雷劫,也还挺好的。” “好什么?”秦观潮捏了一把他的脸,气道,“我渡劫好歹自己有把握,但你呢?而且我就算出现意外,也总有你这个羽嘉能帮我护法,但如果你出意外……说实话,如果你渡劫,其实我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跟你殉情了。” 温迭一愣,心里有点感动,又忍不住嗔怪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今天才是我们谈恋爱的第一天,你不好好规划一下我们的未来,还在这里说什么丧气话!” 秦观潮翘起嘴角,抬起两人交握的手在指节上亲了一口:“是我说的不对,我们都要好好的。” 就在这时,被两人忽略已久的祝煊终于发现自己好像被落下了,她按着原路返回,终于在街道旁看到了在路灯的暖光下紧握双手的两人,她挠挠头,本来想上去叫人的,但一时间却觉得这氛围美好到她都有点不忍心打破。 她尴尬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最终还是温迭先注意到角落里的祝煊,温迭轻咳一声,为了掩饰尴尬还带着祝煊去买了身新衣服,三人一起吃过晚饭后回到酒店中分两头各自安睡。 这一晚温迭欠下的债还是没来得及还,秦观潮雷劫在即,身体多少有些不舒服,洗漱完早早地便上床休息了,温迭不放心,躺在他身边半宿都没敢合眼,一直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了,身体才慢慢滑进被子里,跟秦观潮靠在一起睡着了。 这算得上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跟上一次在芮国一起睡大床房时的感觉简直千差万别,第二天温迭醒来时发现睡梦中的秦观潮正紧紧地搂着他,他挣了一下没挣开,不禁怀疑秦观潮是不是在装睡,谁睡着了还能使出这么大劲儿的? 他刚要叫人,就见秦观潮缓缓睁开眼,刚睡醒的双目还有几分迷离:“你醒了?” 还真是睡着了啊?温迭都忍不住笑了:“我是你的阿贝贝吗?睡着了还抱这么紧。” 秦观潮蹭蹭他:“怕好不容易找来的男朋友半夜反悔偷偷跑了。” 温迭给了他一个早安吻:“放心,你男朋友很爱你,他不会跑的。” 秦观潮半眯着眼睛,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今天两人还要去调查滁荆的线索,只能暂时找容省分局的小王来监护一下祝煊——其实他俩倒是不担心祝煊的安全,别看这姑娘年纪小,但实力不俗,之所以不放她一个人出去,主要是担心她危害其他人的安全。 把祝煊这个包袱丢给小王后,温迭和秦观潮刚要走出容省分局,迎面便碰上了一个许久未见的熟人,温迭意外道:“诶,罗净檀,你怎么也在这儿?” 罗净檀还是那副疏离冷淡的模样,他见到温迭和秦观潮也没什么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不待见两人,但实际上他还分了把蓝莓给他们,他简短回道:“这段时间我常驻容省,一直在跟进滁荆的事。” 罗净檀中间休学了一年,现在正在读大四,正好处在一个几乎没什么学业压力的阶段,就主动申请到容省来了。 温迭好奇道:“最近有什么发现吗?” 罗净檀犹豫片刻:“不好说,正好我现在要去出外勤,你们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两人很快应下,三人结伴而行的路上,秦观潮忽然在温迭耳畔低声道:“我发现你好像只会叫我‘学长’?”连叫罗净檀也是直呼大名的。 “……好像还真是?”温迭回忆了一番,又转头逗秦观潮,“这个称呼是专属于你的,开心吗?” 秦观潮坦诚地笑道:“嗯,开心。” 罗净檀回头看他俩,发现这两人笑得暧昧,他眉间不禁染上了一丝疑惑:“你们悄悄说什么呢?” 温迭和秦观潮相视一笑,默契地什么都没说,反而搞得罗净檀一头雾水。 容省东部沿海一带的民俗文化相当浓厚,宗教信仰也很是盛行,就算家中没有请神,也总要隔三差五去上香祈福。而在这个没有“神”的年代,这种对“神”的信仰也成了一道人文风景线,每到节假日,全国各地不少旅客都会赶往容省旅游。 当然,这其中容省文旅也功不可没,为了迎合旅行需求,许多原本只在特定节日才会举办的民俗活动,例如庙会、迎神赛会等等,也开始追加场次,甚至连不沾任何农历节日的元旦假期都有许多传统活动。 罗净檀这次带温迭和秦观潮去的,就是一个名叫清水村的村子的迎神赛会活动。 迎神赛会,简单说来就是将村里的神像从庙里抬出来游行,周围会有打扮各异的村民通过唱戏、舞蹈等形式来进行祭祀。整个容省中,清水村迎神赛会的活动规模都是排得上号的,因此也吸引了五湖四海的诸多游客。 三人到的时候有些迟,活动已经开始,村民们抬着神像走在村道上,而村道上已经挤满了游客,结伴而行的旅客纷纷高举手机拍摄眼前的景象,也有孤身前来之人虔诚地跪拜在一旁,双手合十低声向神像祈愿。 温迭站在人群外,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他不死心地把视线放到了游行中的神像上。说起来本土的传统神话体系太过庞大,即使温迭恶补过这方面的知识,但也并非每一个神明都认识。 他刚想问问这方面的大师罗净檀,却在转头的一瞬间,隐约感觉路中央的神像好像转动眼珠看了他一眼,但当温迭再度凝神看去时,那神像又恢复了垂下眼眸、普度众生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温迭的错觉。
第72章 温迭定睛看去,那是一尊身穿红袍的神像,头戴金冠面无长须,神像的面容雕刻得慈眉善目,一副和蔼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会起疑心,只会觉得这就是尊普通的神像。 但有滁荆借神像汲取信众愿力一事“珠玉在前”,温迭却不敢放松警惕,尤其是他记得刚才那神像抬眸看了他一眼,他不觉得那是他看错了,这背后肯定有问题。 于是温迭探出一道灵气隐秘地袭向那尊神像,但他的灵气长驱直入,并未受到任何抵抗或阻拦就将神像扫查了一遍,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回应,那竟然真的只是一尊普通的神像。 神像上面没有附着丝毫灵气或者阴气,遗留下来的只有属于他自己的气息,一切都正常到让温迭觉得毛骨悚然——难道刚才真的是他的错觉。 一旁的秦观潮发觉了温迭的不对劲,他偏过头低声问道:“怎么了?” 温迭:“我感觉那尊神像刚才看了我一眼,但又检查不出有什么问题。” 秦观潮眯起眼打量着被村民抬着前行的神像,片刻后也摇摇头:“确实,好像只有你留下的羽嘉气息,没有任何活物的味道,应该就是尊普通神像。” 罗净檀注意到了两人的对话,便在旁边三言两语地介绍这尊神像的故事:“这尊神像的俗家名为李摩门,根据《远通纪事》中的记载,一千多年前容省一带水患四起,李摩门领命治水大成,拯救了成千上万的百姓,后来成了深受百姓敬仰的父母官。《东仙传记》中也有李摩门的相关记载,不过那毕竟是神话题材,里面写了李摩门后来位列仙班,成了守护容省的神,容省也有不少纪念李摩门的祠。” 李摩门属于比较具有地方特色的神,在此之前温迭没听说过他的名号,但却隐隐有些熟悉,毕竟《远通纪事》和《东仙传记》在国内都是有一定流传度的典籍,或许他曾在哪里听过李摩门的事迹也说不定。 而且既然这两本典籍中都有关于李摩门的记载,那这位应该不属于什么邪神,在容省范围内也有一定的流传度。 但温迭还不死心,他又警觉地看了一眼,只是此刻那神像已经被抬远了,温迭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越走越远,心里的不安却没有半分减弱,总感觉这场面好熟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温迭又不放心地把一路上所有的神像都探查了一遍,果然没发现任何问题,好似眼前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迎神赛会活动。 直到游神活动结束,村道两旁的游客也渐渐散去,前往下一个活动地点,温迭忍不住问罗净檀:“既然你都到这个村子来调查了,那说明这里肯定有问题,对吧?” 罗净檀的表情也有一丝古怪:“你们还记得之前滁荆寄身在地藏菩萨像中偷愿力的事吧?” 温迭点点头,那还是倒霉的杨多潺一家引出来的,最后被他亲自戳破,他当然印象深刻。 罗净檀继续道:“后来超管局联合容省分局,在容省合力排查过此事,确保清除滁荆所有委身神像中的可能性。只是容省多信仰,我们确实从诸多祠、庙、道观甚至教堂中发现了滁荆的残留势力,但居民家中是否存在请了邪神的情况,我们无法保证,只能多加宣传让居民自行清理。” “但奇怪的是,当时我们走遍容省各个市、区、县城和乡镇村落,几乎每个地方都发现了被滁荆渗透的迹象,唯独这个清水村,却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闻言,连秦观潮都蹙起了眉,他们今天从市区来到清水村,虽说这里是个没有高楼大厦的村落,但地理位置并不算偏僻,而且来旅游参观的游客也很多,可见名气和人流量都不小,为什么会没有滁荆的踪迹? 还是说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秦观潮回忆了一番,清水村确实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连刚刚那些神像都没有沾染上任何灵气,显然是没有任何神性的,不可能真的庇佑这方土地。那滁荆到处渗透之时,又凭什么唯独跳过了清水村? 罗净檀:“我们也知道这种现象不正常,后续就加强了对清水村的关注,但这一年以来,清水村确实相当平静,从没出过任何超自然方面的岔子,我们的警惕心就降下来了,以为确实是清水村运气好躲过一劫。” “但前段时间,白泽那边传来消息,说滁荆现在极有可能潜伏在容省内,于是我们又在容省开展了地毯式搜索,也确实在一些居民家中找到了最近滁荆现身的线索,但却仍然没有关键性的进展。” “所以你们又想到了这个从没有出过任何问题的清水村?”温迭很快猜到了罗净檀的意思,下意识地接话道,“你身为佛子,也感受不到这里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吗?” 罗净檀遗憾地摇摇头,温迭不禁扫视了一圈清水村,这儿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农村的模样,但有时候没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这里究竟是侥幸逃过了滁荆的魔爪,还是有什么蒙蔽了他们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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