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迭止住脚步回头:“怎么了?” 秦观潮站起身,边走边将自己手上的黑色链绳解了下来,他站定在温迭面前:“龙局给你的挂坠呢?” 温迭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古怪的挂坠,秦观潮拿过挂坠串在自己的黑色链绳上,又将它系到温迭手腕上,叮嘱道:“这枚挂坠是由青龙的逆鳞炼制而成,防御效果强悍,记得随身佩戴,别摘下来。” 温迭低头看了一眼手链上的龙纹挂坠,刚才青龙说得轻巧,他还真当这只是个普通法器,却没想到这竟然是青龙的逆鳞。 谁不知道龙的逆鳞带有怎样的含义?看来青龙是给他送了份大礼。 温迭摸着这根手链,挥别秦观潮:“我知道了,学长拜拜。” 秦观潮再次目送他离开:“再见。” 温迭离开后没一会,专用急救车就赶到现场载走了秦观潮和昏迷的男生,医护人员给男生测了血压心率,也只得出个一切正常的结论。 救护车上的医生在灵气复苏后也拥有了灵力,他和秦观潮有过几面之缘,这会儿不由抱怨道:“得,今天又来一个。” 秦观潮看他:“什么意思,他不是第一个这种情况的?” 旁边有人接话:“是啊,今天下午京大附近也送来了三个,有一个还误送去普通病房了。都是生命体征正常,但就是醒不过来,跟植物人一样。” 都在京大附近?秦观潮心脏猛地一突:“他们也都没有影子?” 医生一脸懵:“什么影子?” 秦观潮敲了敲床架:“你看,他的影子不见了。” “……卧槽!”医生吓了一跳,忙给医院同事打了电话,一核对才发现医院里那几个患者果真也没有影子,他后怕道,“我们之前还真没注意,正好今天下午又是阴天,根本没人注意到影子的事,不然被普通人发现,这事就大了。” “京州大学附近肯定有问题,”秦观潮捏住鼻梁,“当康怎么样?我现在不常在学校,罗净檀也驻外去了,这一代还是得有个人坐镇。” 医生:“短时间内你就别指望老康了,他现在走两步路都够呛。” 前段时间当康恢复意识,断断续续讲出了那天遇袭的真相,事情和秦观潮猜的差不多,他确实是被饕餮袭击后仓促躲到了齐天穹的车底,才勉强逃过一劫。 但至于饕餮为什么会盯上他,当康自己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观潮看向窗外闪过的景色,初秋的风卷走树梢上逐渐泛黄的叶子:“真是个多事之秋。” . 国庆假期转眼即至,温迭暂别校园,坐高铁回到了位于千里之外的江省的家中。 温迭刚推着行李箱走出高铁站,就被人塞了张养老机构的宣传单,他低头随便看了眼,一时间没找到垃圾桶,只好捏在手中。 温迭乘坐手扶梯一路向上,很快看到了扶梯尽头温爸温妈的身影。 温妈妈邢宵一看到温迭,就杵了温爸爸温永光一胳膊:“来了来了。” 一个多月没见爸妈,温迭拖着行李往上走了两步,笑着感慨道:“我这待遇真不错,还劳驾两位亲自来接我。” 温永光伸手接过他的行李:“那可不得讨好讨好你?省得你一言不合又躺病床上,吓死我和你妈了……你手上拿着什么?” “哦这个啊,”温迭甩甩手上的宣传单,“刚刚高铁出口那里有人塞给我的,现在这里怎么都有发传单的了?” 邢宵瞄了一眼那张传单:“是那个健心堂吧?好像是个连锁的养老机构,最近刚开到我们这儿来,铺天盖地地宣传,也挺烦的。” 温迭就近找了个垃圾桶把传单丢了进去,邢宵盯着温迭的脸,忍不住掐了一把:“看来你在学校吃得挺好,脸上的肉回来一点了。” 温迭嘿嘿笑着:“那这几天你们可得好好投喂我,不能回家待几天反而瘦了吧?” “说起这个,”温永光道,“你盛家太公昨天去世了,明天我们要去参加葬礼。” 温迭有些意外:“啊?怎么突然去世了?” “九十多岁的老人了嘛,也是没办法的事,总归算是喜丧,”邢宵叹了口气,“虽然我们两家现在联系少了,但是你到时候去了也得帮忙的。” 温迭比了个敬礼的手势:“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邢宵眼尖地注意到他举起的手腕上多了一条古怪的黑色手链,以前温迭除了手表从来不戴其他任何饰品,总嫌碍事,今天怎么突然戴上手链了? “你什么时候戴手链了?” 温迭:“朋友送的。” 邢宵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结果一听温迭的回答顿时来了兴趣,男性朋友之间一般不会送首饰,那这手链的来源就有意思了。 邢宵挤眉弄眼:“有情况哦?” 温永光也不由挑眉:“你已经大学了,爸爸妈妈也不反对你谈个恋爱交个女朋友什么的。” “想什么呢,男性朋友!”温迭想到那天秦观潮替自己戴上手链,又叮嘱自己别摘下来的场景,不由无语道,“我这是做好人好事,对方给我的谢礼,我……我看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就系上了。” 温永光顿了顿,尴尬道:“哦,不贵重吧?可不能收贵重的礼物。” 温迭心想贵重是挺贵重的,这可是龙的逆鳞诶!但既然收了也没有再送回去的道理,他道:“这是人家自己做的手链。” 邢宵闻言竟然还有些失望,似乎还在为不翼而飞的儿媳妇而黯然神伤:“哎,不是女朋友啊。” 温迭汗颜:“……压根没有的事!” . 第二天中午,温迭一家驱车前往乡下盛太公家中。 汽车刚拐进巷道,远远就看到地上点着一排白蜡烛,蜿蜒排列点亮了去往盛太公家中的路。 虽然是葬礼,但老人无病无灾地活到九十多,是在睡梦中安详离去的,算是喜丧,今天来帮忙的亲戚们也没表露出过多的悲伤。 一家人刚下车,许久不见的亲戚们就涌上来包围了温迭。 温迭是那种典型的相当讨长辈喜欢的小孩,长相好、成绩好、嘴又甜,完全是长辈们心目中的完美小孩,大家笑呵呵地招呼道: “小迭,听说你之前暑假的时候出车祸了,现在还好吧?” “哎哟,现在路上有些车真的吓死人,就跟要去投胎一样。” “对了小迭,你表弟也马上要高考了,你看他这个成绩还有提升的空间吗……” 温迭一边应付一边企图给爸妈递个求助的眼神,却发现这两人不知何时已经脚底抹油溜走了,只留下温迭一个人应付这些过于热情的亲朋好友。 温迭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僵硬:……不愧是亲爸亲妈。
第14章 温迭硬着头皮寒暄了半天,直到身后有人叫了他一声:“小迭来啦?” 温迭扭头一看,原来是他表姐盛彤霖,温迭顿时松了口气,跟一堆叔叔阿姨们道别,走向身后的盛彤霖。 一段时间不见,原本温婉丰润的盛彤霖看着消瘦不少,脸颊上的肉没了,反而显得颧骨突出,肤色有些泛黄,眼眶下的黑眼圈也很明显。 温迭担忧道:“姐,你看着瘦了好多。” “太公走得太突然了,我这几天都没睡好。” 盛彤霖从小就是被盛太公带大的,跟盛太公特别亲,面对亲人的离世,她即使心中知道这是喜丧,但思念和悲伤的惆怅情绪仍然萦绕在她心头。 她把温迭引进堂屋,堂屋一侧靠着几个花圈,而正中间则停着盛二太公盛华的冰棺,这会儿虽然已经是十月,但天气还热着,按习俗盛华的遗体要在家里停几天后才能送去火化下葬,冰棺必不可少。 冰棺前的桌案上摆着两个白色蜡烛,盛彤霖拿了几炷香,再转过来递给温迭时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温迭:“……节哀。” 他对着桌案祭拜完,走到冰棺边听僧人诵经,冰棺中盛华瘦削的脸上满是皱纹,但依稀能看出这曾经也是一张慈祥的脸,只是现在却躺在冷冰冰的棺中。 空气中还隐隐飘来一股淡淡的腥味,温迭第一次闻到这种气味,但潜意识告诉他那是属于逝者的味道。 温迭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每到夏天就会来盛太公家乘凉,盛太公会把西瓜镇在井里,等小辈们都到齐了,就把西瓜切好分给每个孩子。 只是后来随着年纪渐长,这些都成了尘封在回忆中的往事。 但温迭也没有过于难受,在觉醒血脉后,他连鬼都能看见,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也有可能见到这些亲人的亡魂。 但对盛彤霖而言这却是真正的生死永别,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再送太公最后一程吧。” 温迭点点头,到一旁去帮忙一起叠金银元宝,当地祭祖基本不用冥币的,几乎都是现叠的元宝。 期间温迭还偷偷给秦观潮发消息,询问叠什么元宝比较有用,要不要画个符之类的。不过秦观潮好像在外面出任务,回复断断续续的,但也抽空发了一张往生符过来,温迭不好意思再打扰他,道了声谢后就没再烦秦观潮。 一直忙活到下午六点,一群亲朋邻里终于叠完几箩筐元宝,将其抬到桌案下放好。温迭埋着脑袋叠了一下午元宝,脖子都僵了,他走到院子里松松筋骨,今天天气不大好,才刚刚六点天就已经黑了大半,晚风带着丝丝凉意一阵一阵地从远处刮来。 院子里石榴树的叶子被风刮得翻飞起舞,温迭隐隐嗅到了一股臭味,但再一吸鼻子,却发现空气中弥漫的只有外面大灶炒菜飘来的香味,他还当自己闻错了,却忽然听到有人道:“蜡烛怎么灭了?” 原来是地上那一整列招魂用的蜡烛被风吹灭了,有人忙赶上前:“快来点上。” 风很快停了,众人重新点燃蜡烛四散开去,没人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晚上还有一顿丧宴要吃,但今天来的人多,盛家主屋里空间不够,最后只好把酒席摆到了院子里。温迭跟着父母找了位置坐下,喷香的菜肴一道道上桌,温迭忙了这么久早饿了,端起饭碗就低头吃了起来。 耳边是周围亲戚邻居们交谈的声音,众人不知聊到了什么,忽然都笑了起来,堂屋里却忽然传来“咚”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重物坠地。大家的目光都转向堂屋,却都没在意,毕竟今天人多,可能只是谁不小心把东西撞倒了。 温永光有点不放心,今天盛家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他拍拍温迭的肩膀:“你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温迭点头应下,放下碗就从侧门往屋里走:“彤霖姐,刚才什么东西摔了?” 温迭叫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他疑惑地往堂屋走,却没见到盛彤霖,反而看到一个老人背对着他站在桌案前。温迭看不到老人的脸,一时间也没认出这究竟是谁,只是觉得对方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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