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以后,他缠着斯狄安求安慰。 “赫尔斯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进门,他就被赫尔斯撞到了门板上。 而后脖颈一疼,赫尔斯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脖颈处,贪婪地吸血。 斯狄安抬手摸了摸赫尔斯的脑袋,等那人恋恋不舍地喝完抬头,看着他猩红的唇笑了一下,“赫尔斯把我咬疼了呢。” 今天赫尔斯在圣光中带了太久,浑身都不舒服,所以刚刚才会那么失控地喝血。 “啊……”听见这话,赫尔斯有些呆愣,他看了看斯狄安脖颈上已经快愈合的伤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斯狄安按按赫尔斯的唇角,“赫尔斯应该想想,要怎么补偿我。” 赫尔斯还没得出答案,就被斯狄安按着亲了一顿。 差点窒息的那一刻,他甚至有点懵—— 这人不是不通情事吗? 明明上次接吻的时候他们的技术都很糟糕,怎么这人突然进步得这么快! 对此,偷偷学习了好几个大夜的斯狄安深藏功与名。 那监视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走到这一步,他们也不想打草惊蛇,只能忍着不适,虚与委蛇地同主教演戏。 尽管斯狄安刻意收敛了锋芒,但他在城中的声望日渐高涨。 再加上赫尔斯时不时帮他击杀高等血族,他的名声更是水涨船高,一度压过了主教。 “他应该快忍不住了。”赫尔斯说:“一个被权力欲望迷惑了双眼的人,是不会看着自己教出来的徒弟夺走自己权力的。” 斯狄安的声望越高,对主教来说威胁就越大。 终于在某一天,他忍不住对斯狄安动手了。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斯狄安同往常一样,聆听完镇民的祷告,并为其降下福祉。 这套流程他重复了上万次,根本没有出错的可能。 但在圣水落下的那一刻,镇民突然捂脸倒地,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嘶吼。 斯狄安有些懵,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镇民出了什么问题,祷告室的大门就被推了开。 刺眼的光芒让斯狄安闭上了眼睛,他透过袖子看了看,瞧见主教带着一大队人走了进来。 这一天终于来了。 斯狄安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不过他的表情很是平静。 “那水里被加了东西。”今天赫尔斯幻化成了耳钉,他用传音阵同斯狄安说道:“好像是血族的东西。” 斯狄安看着还在地上打滚的镇民,知道主教为了陷害他,肯定是不会给这人治伤的。 而现在自己也不能救治他。 “严重吗?”斯狄安很担忧。 “死不了。”赫尔斯说:“但会很难受。” 斯狄安还想说些什么,可主教先一步开了口,“斯狄安,我对你很失望。” 来的人除了教廷的各位成员,还有不少受过斯狄安恩惠的普通百姓。 “你是教廷圣子,自当为万民奉献一生。”主教的声音铿锵有力,若非斯狄安是当事人,还真觉得他是在主持公平正义,“可现在你却勾结血族残害同胞,你可知罪?”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大部分都是说斯狄安才不是那种人。 “我有没有罪,老师难道不知道吗?”斯狄安静静看着他,眸子里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沉默蔓延,那些讨论声更加密集了些。 忽然,知道受过斯狄安恩惠的老妇人开口,“我相信圣子大人不是那样的人。” “对!上次我儿子生病,没钱治,还是圣子大人替我付的钱!” “圣子大人才不是那种人!” “相信圣子大人!” …… 一声声的呼喊填满了整个祷告室,斯狄安心中一阵暖流流过,他微微勾了下嘴角,同赫尔斯道:“你看,我的努力从来都不是白费。” 这世界,总有人值得他如此付出。 赫尔斯但没什么感动的,斯狄安对他们倾心尽力,他们表达感谢本就是应该的。 不过这话说出来未免太扫兴了些,他应了一声,说了句“斯狄安本来就是很好的人”。 那些百姓的呼声震耳欲聋,主教的脸也越来越黑。 终于,他重重用自己手中的权杖撞了下地板,“安静。” 所有呼喊声消失不见,主教积威多年,这些人始终是惧怕着他的。 “斯狄安。”主教指着地上那个疼到失声的人,“你对他做了什么。” “降下福祉。”斯狄安语气平静。 主教冷笑一声,“既是降下福祉,他为何成了这副模样?” 主教抬手,示意骑士将那人拉起来。 那瞬间,一张几乎完全溃烂的脸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心理承受能力强的还能再看两眼,那些心理承受能力弱的,几乎是看到的第一眼就吐了出来。 “你们口中不是这种人的圣子大人,明面上是个为你们费心尽力,尽职尽责的好人。”主教指着斯狄安,语气充满了沉痛,“可实际上,他为了权力背叛同胞,与血族勾结到了一起!” “那碗本该是福祉的圣水,掺杂了血族给的毒药。” 主教一字一句,还真像个为误入歧途的学生心痛的老师,“各位,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吧,这就是你们信奉的圣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主教的权杖中忽然射出一道华光,直直朝着斯狄安耳朵上的耳钉打去。 斯狄安心中一惊,急忙抬手去挡。 奈何他同主教的修为相差太大,赫尔斯还是掉了下来。 “唔……”大部分攻击都被斯狄安挡住,赫尔斯并没有受伤。 只是被圣光魔法笼罩的感觉并不好受,他的眸子笼子不住变成了血色,而且越来越暗。 “看到了吗!”主教继续道:“你们的圣子大人,早就背叛你们,勾结了血族。” 证据摆在眼前,那些百姓都愣住了。 就像斯狄安始终不愿意相信主教背叛同胞,这些百姓也不愿意相信斯狄安勾结血族。 可,那只血族实实在在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斯狄安没想到主教居然把算盘打到了赫尔斯身上,脸色黑得厉害。 他抬眸看着主教,眼底翻涌着杀意。 这对主教来说毫无威胁,他甚至感到了愉悦。 “斯狄安,我对你很失望。” 主教用沉痛的语气说出这话,随后更加失望的摇头,“把圣子大人带去禁闭室。” 教廷没有牢房,但禁闭室是个比牢房更加可怕的地方。 赫尔斯曾听斯狄安提到过禁闭室,顿时忍不住骂了起来,“到底是谁给你的脸?!” “到底是谁勾结血族你心里没点数?” 赫尔斯属实压不住脾气,嘴里吐出了一连串对主教的问候。 自打主教成为主教后,就没人这么同他说过话。 他的脸顿时黑了几分,不过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冷笑着开口,“是吗?那你解释一下,你一只血族,为何会从斯狄安身上出现?” 赫尔斯瞬间卡了壳,他想说些什么,可被斯狄安制止了。 “愣着干嘛?”斯狄安看着不远处的骑士,“还不押我去禁闭室。” “斯狄安!”赫尔斯有些看不懂这个走向,他们的计划里,可没有这一环。 斯狄安看着他,微微摇了下头。 他太了解主教了,方才那句话看似是在逼赫尔斯揽责,实际上是主教在警告斯狄安。 主教既然能发现潜藏的赫尔斯,就一定有办法对付他。 对付一个受人爱戴的圣子是难事,但对付一只血族就太容易了。 斯狄安不敢用赫尔斯去赌,只能顺了主教的意。 被带走前,他手腕一转,在赫尔斯掌心塞了个东西。 这场闹剧来得突然,消失得迅速,斯狄安被带走后,这里的人也被主教赶走了。 一时间,祷告室只剩下了他和主教。 “看在赫拉贡的面上,我不杀你。”主教睨了他一眼,“滚。” 那一刻,赫尔斯无比想和他同归于尽。 但他早就不任性的孩子了,即使心里将主教骂成了狗,还是转身离了开。 他必须活着,才能救斯狄安。 这座城赫尔斯生活了十几年,知道它并不像表面那么光鲜亮丽。 藏在繁华假象下的,是早已腐烂的大多数人。 赫尔斯走了很远,一直到他和斯狄安初遇的那个小巷子才停下。 这里早就没有人居住了,荒凉的巷子在月光下格外凄凉。 赫尔斯瘫坐在地上,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办。 他是血族,没有斯狄安的庇护,进教廷对他来说无疑自寻死路。 更何况主教是一个圣阶修士,赫尔斯尚未完全炼化自己父母的修为,如今也只是高阶修士。 高阶对圣阶本就是自寻死路,更何况主教对赫尔斯还有克制能力。 “我该怎么办……”赫尔斯咬着牙,脑子里浮现了无数个想法,又被一一否定。 当他发现自己就算是死也死不出任何价值时,绝望笼罩了他。 也在这时,巷子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赫尔斯警惕抬头,看到了一双猩红的眸子。 “终于找到您了。”来的人是一只血族,看气息,他的等级不低,“小殿下。” 赫尔斯盯着他,“你是谁?” “我叫亚伦。”那只血族说:“是你父母的仆人。” 赫尔斯没说话,依旧盯着他。 亚伦也不在意,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来意。 当年赫尔斯的父母被如今的血族亲王围剿,他们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于是在赫尔斯身上设下了几道封印。 第一道封印他们的修为。 第二道封印赫尔斯的血脉。 第三道封印纯血血族的传承能力。 “纯血血族一直是血族领袖,赫拉贡那个次品,根本不配成为亲王。”亚伦说:“小殿下,同我回去,一起解开最后一道封印吧。” “血族亲王,本就该是您的位置。” – 禁闭室。 斯狄安坐在角落里,听着不知从哪传来的滴答水声,思绪飘远。 禁闭室很像一个棺材,没有窗也没有光,一个密闭的房间,待久了很容易自闭。 斯狄安年幼时曾因犯错被关过一次,后来他再也没犯过错。 精神折磨远比身体折磨更痛苦。 “吱呀——” 禁闭室的门被推了开,刺眼的白光涌入,斯狄安被刺得流出些生理性的泪水。 模糊间,他看见了一个逆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斯狄安。”主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啪”得一声,一道亮眼的白炽灯光直直照向斯狄安。 这画面像极了在审讯犯人,斯狄安抬眸看着主教,什么情绪也升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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