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的时间里他一直呆在房间,什么也没干,曲清尧去给他送饭的时候就看见这人坐在窗台上一动不动,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困难。 “小风?”曲清尧唤了他一声,“是发生什么了吗?” 风枕眠骤然回神,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在回忆过去。” 既然他就是风不渡,那么他肯定会给未来的自己留下提示。 风不渡这个名字他是在进入艾尔尼斯时才知道的,也是在那时,他被要求着,一定要做到最好。 想到这,风枕眠忽然想起了灵。 那些老师中,唯独灵对他的要求最高,也最为严厉。 “以前你是她学长,现在她是你老师。” “是因为你离开时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再次遇见时,一定要让你好好修炼,尽快提升修为。” “你说,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这次必须规避掉所有错误选项。” 曾经的一副副画面被他从回忆中翻出来,那时他不理解,此刻才终于懂了这些话的意思。 风枕眠苦笑一声,眸中满是苦涩。 曲清尧被他那句话搞得有些懵,一抬头,看见风枕眠那沮丧的模样,思考了一会。 难不成,风枕眠是想晏清了? 曲清尧觉得这个猜测很合理,这种时候他在这显然多余,于是将手里的东西轻轻放下,蹑手蹑脚离了开。 风枕眠还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中,根本没注意到曲清尧的动静。 “如果‘风不渡’留下的考试是给我的提示……”风枕眠顿了顿,又换了个说法,“‘风不渡’留下的考试一定是给我的提示。” 他就是风不渡,这也意味着“风不渡”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存在的意义。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一世……重启了很多次?” 只有这样,才能达成米利尔因为他死了很多次的条件,形成命运纠缠。 而在七日轮回那个考试里,他需要替克里顿规避掉所有死亡因素。 现在,他则是需要帮自己规避掉所有阻碍自己成神的障碍。 风枕眠仔仔细细将回忆捋了一遍,也在心里形成了一个需要完成的事件清单。 “在此之前,我还得做一件事。”风枕眠抬头看向窗外,师兄师姐们种的桃花树依旧旺盛,粉色的花瓣随风散落,像场桃花雨。 – 渡风工会。 暴君养了很久的伤,到现在心口处依旧泛着疼。 “他到底……哪来的神力?”这是暴君怎么也想不通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会有神力?” 他就是风枕眠,自然也是这世上最了解风枕眠的人。 这个时间段的风枕眠,不可能拥有神力。 暴君百思不得其解,偏偏他还被这个世界排斥得厉害,伤口也愈合得格外缓慢。 “君上。”渡风工会的人也穿着黑袍,如果不是他们的黑袍与造神会的黑袍花纹不太一样,风枕眠还真分不出来谁是谁。 那人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根本不敢抬头,“我们……又失败了。” 渡风工会与造神会不同,他们并不做那些丧心病狂的实验。 而是做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传播污染。 为了方便传播,他们还与造神会达成过短暂的合作,但没想到那些人如此没用,不仅没完成传播,甚至被人一锅端了。 无奈之下,他们在只能自己努力。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别的世界轻而易举就能传播的污染,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努力了很多次,都只能实现小范围传播。 唯独在暴君降临这个世界的瞬间,那些污染终于兴奋起来,这才有了“天裂”的那一幕。 渡风工会的人都以为他们终于要成功了,可没想到天裂被晏清修补,暴君也被风枕眠重伤。 好不容易扩散的污染又一次被镇压了回去。 到现在,他们依旧只实现了小范围传播。 “……”暴君捏了捏眉心,不想说话。 他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已经杀了不少人,再杀下去渡风工会就快没人了。 底下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抖如筛糠,他磕磕巴巴开口,“君上,请您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你到底要多少次机会?”暴君嘲讽道:“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我留着你们作甚?” 他没打算杀了这人,但惩治一番还是没问题的。 暴君起身,一脚踩在那人的手指上。 细微的脆响消散在空气中,那人的手指被暴君踩得粉碎。 他疼得变了脸色,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暴君看着他这模样,心情终于愉悦了几分。只是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惩戒,就有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呦,我似乎来得不巧。”风枕眠挑了挑眉,完全没有一点闯入别人地盘的自觉。 暴君大概是没想到风枕眠会闯入渡风工会,他心口的伤又一次作痛,好不容易愉悦的心情又一次跌倒谷底。 “风枕眠。”暴君看着他,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谁给你的胆子站在我面前。” “我自己给的。”风枕眠笑了笑,低头看了眼那个黑袍人。 他疼得神智不清,却还是下意识挡在暴君面前,朝风枕眠拔出剑。 同天恩那个世界里,被暴君的傻逼制度严重洗脑的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风枕眠觉得他们可怜又可恨,下手时到底留了几分情,只是将他重伤后丢了出去。 屋子里一下就只剩下了他和暴君两个人。 “你杀不了我。”风枕眠看着暴君,缓缓拔出腰间的剑。 曦辉已经碎了,这把剑也是上品灵剑,但风枕眠挺不习惯。 “同样,我也杀不了你。” 暴君还被没完全突破这个世界的法则,他依旧被压制着。 这也是风枕眠敢只身到这来的底气。 无论如何,暴君杀不了他。 “所以?”暴君眸中满是阴鸷。 如果不是因为风枕眠身上有那股莫名其妙的神力,他早就将风枕眠碎尸万段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能阻碍他计划的,也只有他自己。 “所以,我决定会会你。”风枕眠歪了歪头,“你也知道,正常人是看不惯神经病的。” 尤其这个神经病还是自己。 他没有同暴君将太多废话,长剑上金色的剑意流转,依旧带着神力。 剑尖直直朝着暴君面门刺去,完全没有任何留手的打算。 风枕眠也的确不打算留手,就算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他到底没有那份记忆,不知道该怎么运用那份力量。 与暴君交手时,也不敢有半分松懈。 毕竟,他得确保在自己布局时,暴君不会趁着他离开,对这个世界做些什么。
第二六七章 风枕眠的修为早就到达了半步成神, 而这段时间他也将身体里的神魂碎片吸收了不少,修为更是不同往日。 但暴君能造成一个世界生灵涂炭,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两人的这一架, 差点将渡风工会夷为平地。 他们谁也没讨到好处,暴君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心口, 又看了看风枕眠那满是血污的脸, 眸子里的戾气越来越重。 他不是没想过弄死风枕眠,但也如那人所说的那样, 他们现在谁也杀不了对方。 “风枕眠。”暴君不明白风枕眠为什么要来这一趟,但他了解自己,“你想限制我?” 自己被重伤, 短时间内肯定不能做什么。 风枕眠肯定是想趁着这段时间去做些什么。 “是啊。”风枕眠笑了笑, “所以这段时间,你就乖乖躺在这养伤吧。” 虽然没有殿下的记忆,但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 某些东西也就成了本能。 他在同暴君打架的时候,悄悄将一团法则之力塞进了暴君的伤口里。 短时间内, 这人都别想好过。 暴君脸色彻底黑了下去,没过几秒, 他又笑了起来,“风枕眠。” “下次再见面,必定是你的死期。” 若是风枕眠那么容易对付,便也不是他了。 但这世上,只能出现一个他。 风枕眠淡定的将这句话还给暴君,“你说得对, 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他身上的伤口不少,目的已经达成, 也没有在留在这的必要。 风枕眠转头离开,却并没有回青云宗,而是又一次进入了时间外。 这里依旧寂静无声,有种难以言说的压抑感。 他捂着胸口吐了大口血,这才终于撑不住似的,摔在地上。 “下手真狠。”风枕眠蜷缩在地上,艰难从虚空戒中掏出丹药。 其实回青云宗治疗,他的伤能好得快些,但风枕眠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他重伤暴君,就是为了抢出一些时间,去完成他该布的局。 因此,时间外成了他最好的选择,毕竟这里的时间流速比外面慢了很多。 风枕眠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才终于将身上的伤口愈合,他看着自己掌心那浅浅的金光,握紧了拳。 “这些神力,到底是从哪来的?”风枕眠疑惑道:“难不成,是殿下的?” 可殿下若是拥有神力,也没必要舍弃真身,步入轮回。 风枕眠没有疑惑太久,他再次整理了下思绪,抬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法印。 金色的华光在空中交织,原本静止的河水在华光照耀下突然开始流淌。 一开始只是微微流动,后来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也在这时,风枕眠再次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了进去。 “终于出现了。”他看着漩涡形成,低低说了一声,“轮回境。” 漩涡之上,浮现了一幕幕过往。 那些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都浮现在眼前。 等到画面结束,浪花翻涌,风枕眠再次跳进了漩涡。 …… 修真界并不是一直和平的。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尤其是在世界上资源有限,又分配不平时,这种纷争就会加剧。 几百年前的西方修真界,处处充满着战火。 具有年代感的中世纪房屋上满是血迹,天空阴沉沉的,空气中也填满了死亡与恐惧。 这并不是风枕眠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但每一次都格外心惊。 他依旧穿着一袭白衣,在这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周围不少人朝他投去目光,有好奇,有疑惑,也有不少蠢蠢欲动。 他们贪婪的目光一寸寸丈量着风枕眠,眼中更是明晃晃写着“打劫”两个字。 这对风枕眠来说是个挺新奇的体验,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打劫他。 乱世很难太平,有些人是天生恶人,但也有不少是被生活逼上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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