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乐了。 沈小宝有纨绔子弟那味儿了。 “我今日定要出去呢?”沈晏问。 一个大汉道:“大少爷要是想出去除非踏着我们的尸体出去。” “哦。”沈晏折扇一指,声如温玉:“那你死一死,我踩着你出去。” 大汉:“呃……” 沈晏绕开他们往外走,大汉们伸着手不知道该怎么拦。 他们是主母给三少爷找的护卫,一共八个,三少爷分出了四个来看着大少爷。 他们是要听三少爷的,可也不能真跟平日里扛三少爷那样把大少爷扛进屋里吧。 “走啊。”沈晏回头朝他们招手,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你们不是怕我死嘛,还不跟着我护着我。” “……” 于是四个大汉就这么迷迷瞪瞪跟着沈晏出了门。 侯府门外已经遍布了各府无聊公子哥们的眼线,看到沈晏出来,一个个的撒腿就跑,真的是沈晏。 沈晏真的活着回来了。 所以当沈晏来到醉酒居时,已经有很多公子哥在那等着了。 沈晏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然后点了几个菜。 躺在棺材里时最念着的除了亏欠的那人外就是这京城里的饭菜了。 “诶,沈晏……”有人欲上前,被四个大汉拦住,“做什么?” “故友相逢,聊几句。”那人瞪着比他高了一头的四个大汉,“让开。” 四个大汉站着没动。 “沈晏,你这是何意思吗?多年不见,还不能叙叙旧了?” 沈晏抬头看了一眼,有些眼熟,似乎是户部侍郎家的小儿子。 沈晏笑笑:“不怕我莫名其妙死了,沾染上关系的都可以过来坐呀,正好请我吃饭。” 此言一出,众公子哥齐齐后退一步。 这话冲击力还是很强的,沈晏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靶子,瑞王身边的暗卫功夫可是一等一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沈晏给嘎了,他们可真是一点儿干系也不想担…… 元寿忍不住哼哼了一声,一群智障。 他家少爷昨天晚上去爬瑞王家的墙头都活着回来了呢。 沈晏便拿起筷子心安理得的开始吃饭,还给元寿夹菜:“吃呀,哼什么。” 元寿噘嘴:“少爷,咱在府里好好待着不好嘛……”外面太吓人了。 沈晏笑笑,不出来怎么能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回来了。 不出来,怎么知道除了萧彻外还有没有人想让他死一死。 沈晏被四个大汉围着吃饭,还接受着无数探究的视线,却仿佛毫无所觉。 有人哼笑:“五年了,性子还是这么乖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不能这么说,三千里流放路,他都能活着回来,也是一种本事。” “还不是因为老国公护着,但老国公能护他一辈子吗?” 这些人说话并不避讳,反而故意说给沈晏听。 毕竟此时的沈晏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侯府未来的主人,能在最得宠的皇子身边伴读眼睛长在头顶上谁都需要礼让一番的沈晏了。 他现在不过是脚底泥,谁都能踩一脚。 现在不踩等他死了就没机会了。 各种讥讽嘲笑的话语落在耳朵里,沈晏毫无波动,倒是系统开了口:“你以前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沈晏叹口气:“有些人不需要得罪,只是我太过优秀太过俊俏太过惊才绝艳……” 系统:“闭嘴。” 沈晏啧道:“你什么毛病,又要问又不想听,我这么出类拔萃是我的错吗?你是在嫉妒我吗?” 系统:“……” 沈晏对系统的质问被安王世子萧安打断。 同样被四个大汉拦住,萧安就讨喜多了:“干嘛呀,我来请沈兄吃饭,哪有拦着的道理。” 大汉们寸步不让。 沈晏便责备道:“放心,我要是死了,你们自去官府报官说我是被世子所害,现在,让世子进来请少爷我吃饭。” 萧安:“……” 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四个大汉这才让开了地方。 主要是王府世子他们也不敢真拦。 毕竟安王就这么一个独子,真出了事儿,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去黄泉路上吃。 萧安走过去在沈晏对面坐下,上下打量一番沈晏后,拱手叹息:“长策兄好胆量,佩服。”这招摇的,生怕别人的箭不知道该往哪儿射。 萧安过来纯粹也就是好奇,想亲眼瞧瞧沈晏到底是不是真的活着的。 虽然沈晏活着回来的消息是从他这里传出去的,但他毕竟也没亲眼瞧见人不是。 现在一见,果然是如假包换的沈长策。 沈晏笑着回了一礼:“世子谬赞,谬赞了。”长策是他的字,已经好久没人这么唤过他了。 其实那些年,萧安也从未这般称呼过他。 五年不见,这安王世子倒是变成了个自来熟。 萧安撑着脸看着沈晏:“几年不见,长策兄更加丰神俊朗了呢。” 沈晏也看着他,笑容可掬:“几年不见,世子怎的眼底发青呢,难道是身体不太好?” 萧安:“久别重逢,不是应该互相夸赞吗?” 沈晏:“唉,瞧我这张只说实话的嘴,失言失言,世子莫怪。” 四个大汉:“……” 这还需要瑞王出马?他自己出来溜达一圈,就被打死了好吧。 萧安被怼了一通,倒是还挺乐呵的,毕竟五年没人这么怼过他了。 当年,沈晏这张嘴可是连皇子们都不放过的。 一时间,萧安心神荡漾,一把按住沈晏的胳膊:“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去。”沈晏摇头,“我怕死,吃完饭就得回家了。” 萧安朝他眨眼:“烟雨楼,新开的,保准你没见识过。” “青楼呀?”沈晏立刻摇头,“我堂堂侯府少爷,岂可去那腌臜之地。” “胡说。”萧安瞪他,“什么青楼,人家姑娘都是正儿八经的卖艺不卖身,里面的姑娘皆貌若天仙,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还有异域歌舞,你个没见识的土包子,实在粗俗至极。” “这样啊。”沈晏立刻起身,手一伸,“世子请。” 于是二人便勾肩搭背往烟雨楼去了。 众无聊的公子哥互相对视一眼,齐齐跟了上去。 他们不想担干系,但也想凑热闹。 也就是瑞王现在废了,但凡瑞王还跟以前那么得宠,现在沈晏一回京,肯定有无数人过来弄死他然后去瑞王府邀功了。 四个大汉将二人围在中间,走到哪儿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萧安无奈:“长策兄啊,这阵仗未免也太大了吧。” 沈晏道:“没办法,我怕死。” 萧安腹诽,你怕死还出来浪。 浪就算了,还浪的这么光明正大,生怕别人不知道。 沈晏从两个大汉的身体中间往远处指:“世子你看。” 萧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小摊后站着两个探头探脑的人。 呃,那是七皇子府的人。 萧安轻咳一声,折扇一开捂住嘴小声道:“七皇子这几年跟瑞王走的很近,以前七皇子就喜欢跟着瑞王转,瑞王说什么他听什么,这些年,属他骂你骂的狠,你……要不多找几个大汉?” 沈晏无奈叹气,也捂着嘴小声道:“这四个大汉还是蹭的我家三弟的,我家三弟在赌坊里打赌我能活一年,怕我提前死了他输银子,所以才给我安排了四个大汉,我去哪儿找别的大汉呢。” 萧安:“……”服气。 “武林高手呀。”萧安视线在四个大汉身上转。 沈晏点了点头:“这可是我们家那位主母找来的人。” 广平侯府沈煦的填房赫连柔是北境首富之女,北境接连蛮族之地,所以赫连柔的身份被京城这些官宦人家瞧不起,但她口袋里的钱却又被他们所羡慕。 赫连家的生意时常需要往关外走,所以家里的家丁护卫甚至比很多暗卫的功夫都要强。 而自从沈晏被流放后,沈小宝身边更是多了八个护卫,每每出行前呼后拥。 萧安招招手叫来小厮,从袖子里掏了一张银票给他,小声道:“快去打听一下这沈家三少爷在哪个赌坊下的注,我也赌一年。” 沈晏耳朵好使的很,忙道:“你借我一百两也替我下个注,等一年后我还你。” 萧安转头看他,你看我像傻子吗? 沈晏轻咳一声:“世子也知我爹他一向清廉,家里开销也是蹭的人家赫连家的嫁妆,我这刚回来,我爹也没给我银子……” “别说了。”萧安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小厮,“去吧。”权当可怜他了。 四个大汉:“……”
第10章 烟雨楼确如萧安所说的是个清雅之地。 诗词字画,丝竹声乐,茶香袅袅,倒更像是个茶楼,只不过这里面端茶倒水的都是些美艳的女子。 萧安找了个二楼包间的位置,点了一壶好茶。 “这烟雨楼的老板是个叫绿云的女子,长得那叫一个花颜月貌,那一手琴技说是仙乐都不为过,可惜需千两银才能听一曲儿。”萧安叹息着看向沈晏,“不若哪日带你家三弟一起来接受一下琴音的熏陶?” 沈晏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懒洋洋道:“你要不要问一问他身边的八个大汉?” 萧安:“……按理说他也十多岁了,该长点儿见识了。”那小胖墩可是个行走的银罐子呀,若是他三弟就好了。 沈晏:“他身边有八个大汉。” 萧安:“……有道理。” 沈晏往软榻里一倒,揣着手笑看着萧安:“那世子今天请我听曲儿吗?” 萧安倒是也不装,也往软榻里一瘫:“本世子也清贫的很,请不起绿云姑娘弹琴,但冉冉姑娘的琵琶也很好听,今日就请沈兄听一曲琵琶,贺长策兄平安归来,也愿长策兄能否极泰来。” “那就谢过世子了。”沈晏朝他拱了拱手。 萧安挥了挥手,一旁的侍女便去喊了人,没一会儿,一个杨柳细腰容貌艳丽的姑娘抱着琵琶进了来。 萧安朝沈晏挑眉:“冉冉姑娘,一百两一首曲儿,世子我对长策兄还是很大方的,还有,刚刚我借你去下注的银子也是一百两,长策兄可得记好了。”以后别忘了还。 堂堂一个世子,区区二百两便如此斤斤计较。 沈晏敷衍的点头:“谢过世子。”反正他没银子。 行过礼后,姑娘坐下开始弹琵琶。 沈晏半倚靠在坐塌上,长腿支着,双手随着乐声打着节拍,一派浪荡公子的架势。 萧安支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后,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后笑道:“前些年,我每每请你出来,你都百般推诿,我一直以为长策兄对这些不感兴趣。”在宫中伴读时他虽不喜三皇子,但那年入宫伴读的只他和沈晏两人,又是年岁相当,所以二人的关系不算亲近去也没有什么龃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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