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来劲了。”文青弹了弹西装上面不存在的灰尘,“我还能男女不分?” “再者说, 女装大佬进女更衣室洗澡,那不是耍流氓吗?” 赵元没听清:“什么?” 大脑死机的张劲扬见赵元这么傻逼,他觉得自己还能拯救一下。 “哥们,那是两个帐篷。”张劲扬指给他看。 赵元顿时一个激灵,对啊,他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两个帐篷,说明这个任务里的人物是两人。 “冯初刚才进的是黄色的帐篷,”赵元刷地坐起来,“那红帐篷里面难道就是拼图上的……” “嚷什么嚷,头疼。”文青打断赵元,“小智障,都到现在了,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个任务背后的故事是某一天,浴场来了一对男女,他们在这搭帐篷等日出看日落。” 赵元瞪眼:“这不是我的脑洞吗?” 文青惊讶的说:“你连脑子都没有,哪来的脑洞?” 赵元:“……” 他不搭理文青,认真的把之前那个脑洞里的无头鬼替换成冯初,捋了捋说出来。 “冯初跟红裙子女人是同伴,他们来海边玩,他一念之间起了歹心,在欲望的操控下把她从女更衣室拖到男更衣室里,想对她不轨,结果被反杀,头砍掉,剩下部位埋在了那个沙坑里面。” 赵元条理清晰道:“沙坑里的尸体没了,是冯初自己爬起来走的,他死后报仇,以更残忍的手法杀人碎尸。” “没想到女的怨气太大,直接就成了厉鬼,我们这次的任务目标是她。” 赵元咽了一口唾沫:“全部被我说中了。” 他刚做完总结,就听陈仰来一句:“冯初不是无头鬼。” 这盆冷水泼的既突然又凶猛,赵元当场懵逼。 陈仰说:“身形不像,那个无头人影穿灰色衣服,是中年人的体型。” 他坚持自己的看法,对方不是凶手就是上一批任务者,二选一。 幻境的浴场没答案,这个浴场应该有。 陈仰看了眼两眼呆滞的赵元:“不过你的脑洞也不全是错的。” 赵元登时就从暴击的情绪里走了出来,他的脑子转得快,想到了不思考,直接往外说:“原来这个故事里不是只有两个人物,是三个啊,那无头鬼扮演的是什么身份?” “还有冯初,他呢?难不成他就只是一个发布任务的npc?” 没人回答。 张劲扬头上的问号比赵元的还多,陈仰在走神,朝简睡着了,文青在装逼的摆pose看大海。 “……” 赵元瞪着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傍晚不就是日落吗?还是跟日出日落有关。” “到时候我们去帐篷那里找冯初,他会给我们发布任务,不知道是什么。” “这里的时间流逝应该是正常的,太阳不会突然升起突然下山。” 陈仰耷拉着眼帘:“看日头,距离日落还早。” 他蜷着疼到麻木的双手,翻身避开不算强烈的阳光,疲倦的说:“大家都休息一会吧。” 张劲扬没法静下心来,他只想快点完成任务回去:“还需要休息吗?后面肯定不会再有体力工作了。” “哥们,不要乱立Flag。”赵元如临大敌。 张劲扬:“……” 文青装逼结束的时候,沙滩上的四人都睡得很沉。 中间的两个人挨得很近,几乎鼻尖相抵。 文青的皮鞋踩着细沙,他慢悠悠的绕到那两人头顶,蹲下来,伸着脖子凑近。 朝简蓦然掀起眼皮,猩红的眼底布满冷戾:“滚。” “栗毛,不要这么大火气。”文青托着腮笑,“你这人真是,前一秒在睡觉,下一秒就醒了,反应没丝毫迟钝,非人类啊这是。” 他指指熟睡的陈仰:“这是你的什么?窝里的食物?” 朝简扫了眼文青的那根手指,快要戳到陈仰脸颊了,他皱着眉头抬手打开。 “啪”一声响。 陈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怎么了?” 朝简说:“有蚊子。” 陈仰太累了,他来不及思考蚊子就陷入了沉睡中。 文青吹吹自己被打的手指:“这个浴场是真实的季节气候,四月份确实有蚊子了,要么说我怎么就佩服你呢,临时发挥都有逻辑,真讲究。” 朝简坐起来,单手抓了抓额前的头发,随意捋着往后理,他的目光落在陈仰左耳后方那道疤上面,抄在发丝里的手指摩挲了几下。 文青的话题来了个漂移:“养成好玩吗?要不我也搞一个养养?” “哎,还是算了,一步步带起来的,不一定是默契的搭档,也有可能是叛徒,为了自保,趁我不留神要我命,死我不怕,但我不想那么死,太没意思。” 文青抛了抛硬币,去遮阳篷下坐着去了。 朝简面对着大海,眼半睁半阖,他似是在看海浪,看得入神。 然而身旁的人挥了下手,想摸索什么,朝简立刻把一条胳膊伸了过去。 胳膊被一下扣住。 睡梦中的人疼到了,手指头轻微抽搐,喉咙里发出吃痛的模糊闷哼,手没松开。 朝简无奈的扯了扯唇角。 . 陈仰一觉睡醒,气色恢复了一点,他拉着朝简去查线索,并让文青看着还在睡的两个体力担当。 文青在遮阳篷下吹海风,吃吃喝喝,好不自在。 陈仰走几步回头:“你的手机还有电吧,给我用用。” 文青喝口可乐:“确实有电,可在海里那么一泡,死于非命。” 陈仰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不防水?” 文青满脸震惊:“手机还能防水吗?我不知道啊,我的老师没告诉我。” 陈仰:“……” 他的情绪没爆发,反而往下沉:“文青,任务已经接近尾声,不要在这时候开玩笑了。” “总是不接戏,没劲。”文青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扔给陈仰。 朝简替陈仰接下手机,按了按,扔还给文青。 这一系列举动让陈仰默了。 他们五个人,三个有手机,全部报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手上的疼痛很快阻拦了陈仰的思绪,他从纱布里闻到了恶臭味,指甲那里的血肉感染化脓了。 纱布还不能拆,必须继续捂着,伤口完全暴露出来,不小心碰这碰那会更疼。 十指连心,手一疼,心脏就抽痛,头竟然也跟着疼。 陈仰在心里安慰自己,还是有好消息的,这个任务进度走得差不多了,只差一个前因后果。 况且整个任务的大背景没错,原来的猜测没被推翻,所谓的例外是个乌龙。 陈仰倏地冲到遮阳篷底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冯初不是任务者?” 文青眨眨眼:“此话怎讲?” 陈仰的额角直抽:“我就说你怎么莫名其妙的发口香糖,还开始找冯初聊天,原来你是觉得自己等了很久,游戏都没达到你的期望值,你忍不住的亲自出马,找了个借口接近他,试探他,看他会有什么反应,更是提了脖子跟脑袋分家之类的话,搞不好你还挑衅他了。” 文青露出无辜的表情:“我还给你们发口香糖了呢。” 陈仰说:“我们都是配角,主角是冯初。” 文青脸上的无辜消失无影,他放下了可乐:“帅哥啊……” 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陈仰拉开空椅子坐下来:“你是怎么发现的冯初的身份?” “是不是我跟朝简进来这里之前,浴场发生了什么?” 文青轻飘飘的说:“没发生什么啊。” “我是第一个到的,当时浴场只有我自己,很无聊,我在黑暗中等这次的智障们,没想到等来了你们,我正想跟你们来一场感天动地的叙旧,冷不防被那个小弟弟给破坏了,那我就有点生气了嘛。” “我一生气,手电筒的光就扫了过去,想看看是哪个智障,结果发现他的语气是害怕的,身体反应不是,大惊喜啊,我就不生气了,我很欢迎他的到来,啊不该这么说,我们才是客人,不管怎么说,我是很开心的啦。” 陈仰气道:“冯初的身份关联到任务,这你都瞒着。” 文青奇怪的说:“我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我以为我们经历过火车站一行,你已经对我知根知底了。” 陈仰:“……” 文青努努嘴:“你也别光顾着指责我,不要漏了你旁边那位。” 陈仰扭头看朝简,他坐不住的站了起来:“这里面还有你的事?” 朝简神色如常:“没有。” 文青蹲到椅子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样:“撒谎,他撒谎!” 陈仰观察自己的搭档:“你说。” 朝简不耐:“说什么,不去查线索了?” 陈仰说:“不差这么一会。” 朝简的面部轻抽。 “之前我问你冯初是不是死了,你说不是。”陈仰翻着记忆。 朝简不快不慢道:“当时你的原话是,冯初是不是已经死在了前一天晚上。” 陈仰还没来得及确认是自己记忆混乱,还是朝简造假,文青就举手道:“听到这里,我不得不申请主持一下公道。” “帅哥,你那么问,那确实不是,栗毛没撒谎。” 陈仰:“……” 他细想了一下,自己那时候是那么问的。 那朝简的回答的确没毛病,冯初一开始就是死的。 陈仰无言以对,算旧账没算成反被算,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问朝简:“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没机会单独调查。” 朝简道:“味道不对。” 陈仰不能理解他所说的味道:“冯初在幻境里有活人的特征。” 朝简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想措辞,他半响给出一个简略的答复:“还是有区别。” 陈仰哑然,这位的听觉,视觉,嗅觉都异于常人,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期导致的。 他更倾向于是天生的,谁没事培养自己的感官。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陈仰问完就想撤回,小朝老师从不直接给他答案,文青也不透露。 他的视线在那两位身上梭巡:“你们俩果然是同类。” 说完就走。 文青瞟瞟被丢下来的高大少年:“喔嚯,你以为人家不计较了,事情翻篇了,心里松口气,说话的语调都缓和了不少,然并卵。” 朝简一言不发的拄拐离开。 文青幸灾乐祸的想,养成不好玩啊,把握不好分寸,容易后院起火,还是别了。 . 陈仰远离了文青的搅合,理智渐渐回笼,他听着身后的拄拐声,脑子里想着事情,其实冯初那一块的破绽挺多的。 唯一的槟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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