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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荣奕死水似的的瞳孔泛起浪花—— “黑影大人，谁会死？” “少主自行体会，帝尊怎么可能一无所知。您好自为之。”黑影说完匆匆退出去。 荣奕爬出池子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却看门口熟悉的红影越来越大。 帝尊昂首阔步，负手过来，把不着寸缕的荣奕从头到脚看完一遍后皱眉，语气带着嫌弃——“你在人界乞讨为生？” 瘦猴干也不过如此。 荣奕扯了件衣服披上，质问:“您把他怎么了？人呢？” 帝尊手指轻弹，荣奕刚披上的衣服就飞出去，出乎意料，他不似之前的怒气值爆满，语气温和不少:“小奕在说什么，本尊听不明白，他，何人？风烁帝？好像是囚禁了这么个人。你认识？” 果不其然！ 黑影说“那位”，又联想酒馆人们议论风烁帝失踪，荣奕很快便知道是帝尊下了手。 无可避免吗？ 心横了横，荣奕尽量保持平静:“认识，但不熟。帝尊关他做甚？” 无论如何，荣奕不会主动捅破两人间的窗户纸，就这么彼此忽悠，彼此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做甚，他偷了本尊一样东西，本尊不过是想讨回来。” 荣奕:“什么东西？” 帝尊转瞬间已经在荣奕面前，荣奕条件反射后退，却忘了身后的池子，直直掉进去。 荣奕这无比顺滑的避让动作，在帝尊眼里除了抗拒没有任何其他含义—— 他一手养大一手栽培的小奶狗，对他这个天下无双独一无二的男人却避之不及！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他什么都没得到，只得到一身嫌弃！ 荣奕不知道帝尊的内心戏，钻出水后没敢再上来，天知道眼前的男人下一刻是不是又要暴走。 帝尊长久看着荣奕，直到要把荣奕盯穿，才转身抬起大长腿迈步。 荣奕快速穿上衣服追过去，帝尊走得很快，像后面是只野狗在撵他似的，荣奕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想起小时候害怕时睡在他身侧的情形。 荣奕没有感受过什么亲人的温暖，从圣灵到人界的日子，大多就是尔虞我诈，打打杀杀，如果说人生还有实打实安稳日子，也就是与帝尊在一起的岁月。 无论如何，在心底，帝尊无疑是亲人般的存在，有那么一瞬间，荣奕想跟帝尊道歉，为了上次分别时以死相逼道歉。 帝尊说过，敢轻易去死，那就真去死，别反复横跳惹人嫌恶，可到最后关头帝尊还是舍药救了自己。 “帝尊，我......”话到嘴边荣奕又咽了回去，声音很小，而帝尊没有丝毫停顿，看样子也是没听到。 罢了。 很快二人进入一处结界，跨进去时，血腥味扑面而来，硕大的平台中央，绑着一个人。 男人，手被吊起，垂着头，长发披散，衣衫褴褛，血迹斑驳，脚底边，血漫开一大滩。 整个人一看便是受尽酷刑，了无生气，将死之人。 很快荣奕瞳孔赫然睁大，心脏似乎忘了跳动。 离烁！居然是离烁！ 那个天天跟花孔雀似的男人，那个自视牛批，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男人，根本没办法与眼前的人联系在一起。 关键他还穿着上次分别时的衣物，莫非自己走后，他就被帝尊薅来了？ 荣奕心一揪，第一反应是上前查看，第二反应是不能去。 绝对不能去。 因为帝尊就在身旁，自己表现得越关切，离烁指不定死得更快。 帝尊静静站着，见荣奕迟迟无反应，冷哼一声:“怎么？不认识了？看来本尊下手有些重。” 荣奕:“不知他偷了您何物？” 帝尊抬步过来，凑到荣奕耳边:“你。” 只有一个字，却让荣奕的心沉入冰窖。 最可怖的不是雷霆之怒，而是对方轻描淡写说着最瘆人的话语，循序渐进，不留半点余地。 “他......不是故意的。”荣奕低着头，声音有些颤，脑袋有些空。 “心疼了？要不本尊放了他，你带回去好生养着如何。” 什么叫糟老头子坏的很？这就是！ 荣奕:“帝尊真会说笑，我哪有资格过问您的事。” “确定不过问？其实本尊也不太清楚你与他的事，要不小奕先说说，本尊再决定如何处置。” 荣奕没做声。 “看得出小奕还是在意此人死活的，可又好像不是很在意，所以本尊很好奇，他怎么你了？” 荣奕还是没做声。 “本尊问过，他也与你一般不声不响。所以本尊就更好奇，莫非你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荣奕想起先前帝尊说的“人和心都交出去了”，如今绑了离烁折磨至此，又来故作一无所知。 和颜悦色，充满好奇，假装不知。帝尊哪是在“虚心求教”，分明是等自己情绪爆发，然后再好好收拾自己。 蝼蚁与虎斗，纯属笑话？ 这场心理持久战，荣奕认输。 “莫要费二遍劲，帝尊直说想怎么处置他吧。”荣奕闭上眼，语气凉凉的。 “本尊要他死。” 帝尊的语气比荣奕的更凉三分。 “不死呢？” 不要他死又当如何？ 不装了，大家都不装了，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似乎早料到荣奕会这么问，帝尊面无表情:“理由。” 荣奕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理由，恨离烁吗？自然是恨的，可真当要他死，荣奕又犹豫了。 人界一路走来，荣奕承认内心深处，有些东西不受控制地变了。 “不如这样，本尊给个选择。如果你承认心里有他，本尊便杀了你们俩。如果心里无他，本尊便只杀他。如何？谁让他糟蹋了本尊的东西呢。” 好一个选择题！ 荣奕:“我不是东西。” “对，你确实不是东西。”
第83章 铁了心肠要睡你 帝尊说完，手心霎时化出无数灵剑，在半空摆出圆阵，剑锋指向同一地方—— 离烁。 这份杀意，荣奕感受的真真的，帝尊是非要离烁的命不可！ 自与帝尊闹掰后，荣奕无了帝尊任何消息，他早以为帝尊已经彻底厌弃自己，可如今重逢，帝尊做的事没有一件不是奔着秋后算账来！ 可是，可是！ “时间到，本尊耐心已用完，便勉为其难替你选，好好看着。” 帝尊要出手了！ “扑通” 帝尊有些惊讶，因为荣奕跪下了！ 可荣奕脑子懵了，他没跪过天地，没跪过父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跪下来，要知道如今他的任何示弱求情，在帝尊看来，都是离烁的催命符！ “帝尊，我没有......”荣奕急忙起身，只是起到一半，人就被用力扔出去。 “荣奕，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帝尊说完点点食指，无数灵剑齐刷刷射向离烁。 “不要！”说话间，荣奕跑出去，很快只觉被一股力量带着，直奔离烁而去。 剑穿过血肉的声音，特别重。 待荣奕再回过神，他正握着长剑，直直捅穿了离烁的心脏。 而离烁的头始终没抬一下，此刻彻底垂下。 同时落下的，还有荣奕的心。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自己动的手？帝尊！是他控制自己！ 脸上痒痒的，荣奕颤微伸手，摸过自己冰冷脸颊。 居然有眼泪。 原来自己眼窝挺浅，藏不住泪。 初见离烁，被他折磨到哭，如今离烁死了，自己居然也会哭。 难道就是传闻中的首尾呼应，有始有终？ 老离，其实小爷没有那么恨你了，甚至还有点，心动。 天边洒来晨光，冰冷的雪花纷纷洒洒落在荣奕脸上。 荣奕抬望，整个人怔住——黎明，大雪，宫殿广场，眼前逐渐冰冷的离烁。 一切的一切， 他见过的， 真的见过。 就在天空秘境里，他所见的场景。 离烁死时的场景。 晴天霹雳。 向后跌坐在地上，荣奕失了魂，满脑子都是不可以，不可以！ 不能按照预言发展！ 头忽然像要炸开似的疼，疼得荣奕抱头哀嚎，却觉后脖一疼，彻底失去意识。 帝尊接住荣奕，面色凝重，朝离烁尸体挥手，但见离烁尸体化作云烟，消散在风雪中...... “老离！” 荣奕呼喊着醒来，已不在现场，换之陌生环境。 “少主您醒了。” 陌生声音，女子，是帝尊身边的白影，也是唯一一位女子。 白影给荣奕递来热茶。 “您已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 “他呢？” 白影:“少主是问帝尊还是？” “不要装糊涂！”荣奕翻身起来，也管不上天寒地冻，穿着里衣便奔到广场。 大雪没有盖住广场，中央部分，还可见血迹斑斑。 “尸体呢？” 荣奕背对着白影，白影见他微耸的肩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她生世只效忠帝尊。 至死不渝。 “都已经收拾完。少主，请您以后莫要再提，帝尊很生气。” 对，他生气，生气就要趁人病，要人命。这世间谁都可以变，唯独他变不了，也不屑变。 如果未来早已被设定，是不是做任何都徒劳无功？帝尊知道吗？ 他是不是也知道？ “麻烦白影大人回禀帝尊，荣奕已知错。”说完荣奕迈着平静的步子，一步步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他跟离烁彻底结束的地方。 入夜，雪停。 寻龙殿，沐浴完的帝尊刚躺到柔软的榻上，门口便进来一人。 通身白衣，长发随意披落，整个人瘦削憔悴，看得帝尊心一紧。 “半夜三更不睡觉，扮鬼吓人？” 荣奕觉得自己挺像鬼的，可偏偏又不是，无视帝尊的目光和质问，自顾爬上榻，伸手去掀帝尊的薄衫。 在帝尊满脸狐疑中，荣奕把长衫褪到两侧便埋头去亲吻，只是还没亲到，人就被掀翻丢下榻，摔得生疼。 帝尊的脸登时升起寒意，怒喝—— “给本尊滚出去！” 荣奕再次爬上去，并死死抱紧帝尊。 他吃了秤砣铁了心肠，既下了决心，断不会轻易放弃。 弯弯绕绕，兜兜转转，最后回到了起点，打荣奕从秘境回来，人界变天，离烁的死，无疑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茅草。 如果帝尊无所不能，他会不会是转机？ 帝尊用力拽过荣奕的手，迫使他与自己四目相对。 “活腻了说一声，本尊荣丧葬一条龙。” 两人的脸挨得很近，近到荣奕只是用力前倾，便咬住了帝尊还在吧啦吧啦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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