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的是,在他们为虞长烁定好罪行决定关于他的惩罚的那段时间,林奕查到了点东西。 他在喜常的床底下找到了凹凸不平的石板,掀起来才发现下面是个地下室。 在里面找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破破烂烂,几乎辨认不出人型的喜乐。 比最先发现的时候还要残破。 找到喜乐的尸体后,喜常凭着哥哥的身份,把他的尸体带走了,说是要好好安葬。 这就是喜常口中的“好好安葬”。 虽然不敢置信,但事实已经很明显了。 喜乐是喜常弄死的。 这人对权利有种无法理解的执迷与狠劲,令他陷入污名的弟弟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用来除掉不想看见的人。 他对亲弟弟实际上并没有明面上那么喜爱,不至于一次二次三次的算计一个普通人来为弟弟出气。 会紧盯着虞长烁不放,多半是因为他身上诡异的异香。 而且,他明显感觉到,丧尸群有那么几秒是不受他控制的。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它们过来,尚未来得及收回精神触角,就被他急急接管。 城里可能还有类似他这样存在的丧尸。 并且不是友善的类型。 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喜乐看好,把虞长烁身上的味道去掉。 卫迟莫不清楚其他人会不会受虞长烁身上的气味影响,不过猜的也八九不离十。 卫迟莫理清思绪,看向在床上装蜗牛的虞长烁。 在他走神的功夫,虞长烁已经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主打的就是一个逃避可耻但有用。 他本来以为他们的分开是因为他偏激的占有欲,是两年前的冷战,从来没想到是他自己造的孽。 虞长烁面色发白。 他当时在气头上,卫迟莫也少见的没低头也没来找他,还继续笑着当着他的面给别人讲题。 他嫉妒得要死,心酸得发臭,觉得这个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理自己了,听到别人提起卫迟莫,恶意的念头就愈发止不住。 你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你了。 神经骤然断了线,他大脑一片空白,揪着自己认为最恶意的词说了出来,当做发泄。 反正卫迟莫也听不见。 原来他听到了。 他要道歉吗? 道歉有用吗? 卫迟莫真的是因为他表露的厌恶才离开的么? 庆幸和懊悔,杂乱的念头挤满脑袋,虞长烁越想越乱,几乎要发抖。 突然眼前一亮,有人掀开他的“保护伞”,将他整个露了出来。 虞长烁茫然抬头,望向始作俑者。 “我……” 他张张嘴,声音沙哑,却半天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也没什么好辩解的,那段话不是别人逼他说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都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他知道,听到那句话的卫迟莫肯定很伤心。 卫迟莫低下身,拉着青年坐起,便没再碰他,半跪到床上,平视着虞长烁的眼睛,声音很温柔:“原来长烁很讨厌我么?讨厌到要说恶心的地步。” 讨厌? 他怎么可能讨厌。 虞长烁眼睫轻颤,眼眶酿出几点晶莹,猛的抓住对面人的手腕,无措地摇着头,低声认错:“对不起,迟莫哥哥。” 像是小时候,终于明白自己做错事时,抓着教导自己养着自己的哥哥隐晦撒娇的模样。 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小孩。 对着他这幅模样,卫迟莫就算有再多的气也使不出来了。 听到虞长烁的话,即使清楚的明白这是气话,说不生气是假的。 但这点气并不至于令他舍得丢下虞长烁。 可能爱就是这样,即使想了一万次他的缺点,一万个冷落他的理由,看到他的那一刻涌上心头的却还是难以止住的喜欢,什么错都能原谅了。 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他离开,是因为母亲的勒令。 他的喜欢太明显,除了迟钝的当事人,或多或少都能察觉到一点。 更何况是了解他的母亲。 女人强压着怒火,冷静的责问他:“是别人我都不会说什么,我自认为我不是不开明的家长,但你为什么偏偏喜欢上长烁呢?” 同性之间的情感终究不是主流,走到一起始终要面对大众的白眼,更何况卫母清楚自己闺蜜的性子。 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孩子和同性在一起的。 “你让我怎么和她妈妈交代?对不起,我儿子养你儿子养出了感情,可能要把你儿子掰弯了?” “卫迟莫啊卫迟莫,你真是给我一个大惊喜。” 自己儿子看上了好闺蜜的儿子,这事儿说出来实在没脸,好在虞长烁对感情尚且懵懂,当时他们又在冷战,骄傲的小少年放不下面子来找他,卫母干脆当做虞长烁对他没有感情,趁着种子还没发芽把根掐断,直截了当丢了卫迟莫的手机,带着卫迟莫出了国。 卫迟莫捧起虞长烁的脸,却没有告诉他这些。 他当时,也的确是想含着借着母亲带走自己的机会,试图冷却自己对虞长烁的感情。 他并不觉得自己母亲说的没道理。 即使现在的风气逐渐放开,两个男人在一起,要面临的问题太多。 虞长烁太依赖他,几乎是他卖个可怜就他说什么就什么了,卫迟莫不想自己成为虞长烁走向不归路的诱因。 但真的放手,他也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虞长烁喜欢上其他人。 如果不能一直拥有,不如一开始就不靠近。 趁一切还来得及拨正。 但即使不见面,有些情绪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再靠近,情感却随着压抑日益汹涌。 即便在国外想了两年,他也无法做到放下虞长烁。 两年时间,他没再表露过对自小放在心上的弟弟的想法,卫母对他的看管也日渐宽松。 于是,他背着母亲,偷出她放在床柜的护照,买了机票坐上回国的飞机。 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却没想到,刚出机场,坐上的出租车还没形式多久,就出了车祸。 一个行动凝滞的人,疯了一样扑上飞驰的汽车。 剧烈的冲击下,卫迟莫混了过去。 再醒来,就失去记忆,变成了浑噩的怪物。 残存的意识告诉他,他想要去找什么人。 少年的面容模模糊糊,像冬日的枯叶,随着时间再记不起模样。 卫迟莫没打算将这些告诉虞长烁。 因为私心。 小孩说话确实蛮伤人,总该改改嘴在前面飞脑子后面追的习惯。 【作者有话说】 没什么好辩解的,我先跪下忏悔了。orz *出自……哎呀我没查清楚出自哪里,我是在某个辩论赛上看见的,抄一下,屎盆子镶金边()
第39章 乖乖 虞长烁僵着没动,可怜兮兮的看着卫迟莫的眼睛,怂怂的露出个笑,再看不出先前的嚣张气焰。 卫迟莫可没想把人吓成这样,他说出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吓唬过了,就该哄了。 男人食指曲起,敲敲青年被杂乱的刘海盖住一些的脑门,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怎么了,之前不是很嚣张么,知道哥哥记起来就吓软了?” 虞长烁不吭声,讨好似的蹭蹭卫迟莫捧着他脸颊的手。 像知道自己犯了错,围着主人又蹭又赖,笑脸卖乖的小动物一样。 再多的气也舍不得朝他撒了。 卫迟莫手掌用力,止住他磨蹭的动作,双手捧着他的脸,语气温柔的哄:“好了,没有怪你了,我们烁烁已经好好向哥哥道歉了不是么?” “我们约定过的,长烁忘记了么?不论长烁做错什么,只要跟哥哥好好道歉,哥哥都会原谅你。” 没受过家长宠爱的小孩在人前实际是十分拘谨的。 卫迟莫又哄又骗好久,虞长烁才肯好好吃饭,身上养出点肉,有点小孩该有的模样。 那对事业夫妻看虞长烁在卫迟莫那边呆着还不错,卫迟莫又愿意陪小孩玩,干脆就把虞长烁放到他们家,每月给卫母打点钱算作虞长烁的生活费。 他对虞长烁好,小孩不好意思一直被照顾,想做点什么来回报他,趁着卫迟莫洗澡的功夫偷摸跑到厨房去做蛋羹。 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小小的孩子站在板凳上忙活,弄出来的东西挺像模样,白色的瓷碗放在蒸锅中央,蒸出来的蛋羹黄澄澄的,撒点葱花,淋上酱油香油,瞧着颇有食欲。 但到底是没几次厨房经验,小孩没戴隔热的手套,直接伸手去摸铁做的笼屉,失手把东西打翻,好险没把人烫出好歹。 卫迟莫刚从浴室出来,意外没在浴室门口看见装作若无其事等他的人,听见动静赶忙下楼,就收获了一个蹲在板凳上吹着手指泪眼婆娑的小孩和一片狼藉的灶台。 卫迟莫:“……” 看了眼那堆浆糊和虞长烁的距离,他神色一凛,猜他估计被烫得不轻,赶紧下了楼,朝神色咄咄的小男孩伸手,要带他去上药。 虞长烁瞧着他的手,却没牵,脸色发白,语气糯糯的道歉。 小孩子特有的腔调,神色懊恼的说着对不起,再硬的心肠也很难对着他发脾气。 更何况这算不上犯错。 他莫名想起先前同学在他跟前苦恼又炫耀的说起他家养的喜欢闯祸的小猫,大概和眼前抿着唇小心看他的小孩异曲同工。 卫迟莫轻轻咳一声,挥散脑子里不合时宜的联想,耐心的哄小孩:“你也不是故意的,被吓到了吗?” 虞长烁才反应过来似的眨眨眼,问他:“我什么也做不好,是不是也给你添麻烦了?” 他做的蛋羹是同学教的,说的时候拍着胸腹保证做这个东西能得到父母的夸夸。 虞长烁也想让爸爸妈妈夸夸自己,他对得到父母的关注还是有些期盼,照着同学教的步骤做好,端上桌的过程却没注意到自己摆在过道的玩具,一个踉跄摔倒,手里的东西掉到地上落个稀碎,正好被忙完事务破天荒一起回家的父母撞上。 看着满地的狼藉,女人止不住的头痛:“你就不能让我们省点心吗?” 想起女人嫌恶的语气,虞长烁头更低,本就发红的手指揉得发痛。 也? 卫迟莫敏锐抓住这个字,猜到点什么,没打算当着小孩的面说对方父母坏话,只安抚的揉了揉他的脸。 卫迟莫不觉得他这样是麻烦。 更何况,小孩子,打碎东西惹些麻烦才是正常的。 “我不会觉得你麻烦。” 长得还没灶台高的小孩儿,牵着眼圈红红的弟弟的手腕,郑重许诺:“长烁,你听好,我永远不会觉得你是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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