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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江眠叹了口气，过了几秒，凌炽才道：“我已经拜托付医生帮我调取一下莫龄的资料了，看看她存不存在标红的历史精神病历。” 标红的历史精神病历会被挂c在档案上公示，这样方便下一次的治疗和以后的治疗备案。 许江眠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皱了皱眉，试探地问：“好，我知道了，小星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他很需要你。” 凌炽似乎喘了一下气，但没说话，过了两秒，才开口，声音微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许江眠彻底察觉到不对劲。 凌炽的状态很不对。 像是强行冷静下来的状态，暴躁和苦闷种种情绪被强行压制下来，凌炽平时不是这样的，现在的状态显得十分异常。 许江眠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凌炽，你还好吗？” 凌炽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道：“嗯。” 电话挂断后，许江眠有些头疼，他不清楚现在是个怎么回事，两边的状态都不对劲，现在的情况也不好说，他也不知道姜星文的意思是什么，也不知道凌炽这突然的异样是怎么回事，许江眠揉了揉眉心，给姜度乘打了个电话。 他打完电话后，去找了一趟姜星文，姜星文坐在房间里，一旁摆着剧本，不知道看没看进去，指尖还浸着血，似乎把指甲抠烂了，许江眠看见了，心一颤，走过去，抓住姜星文的手，皱着眉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姜星文没说话，有点茫然地抬头，念叨道：“她能闻到我的味道了，抑制贴不够了。” 他的声音很小，许江眠没听清楚，凑近了一些，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姜星文跟回过神来一样，有些茫然地看着许江眠，说：“江眠哥，你怎么在这？” 许江眠皱着眉：“我在这有一会儿了？” “啊。”姜星文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头疼：“可能是我走神了，没注意到，你过来坐吧，是剧本有问题吗，还是之后的交接需要我出面？” “剧组的事情已经解决妥善了，我刚刚跟凌炽通过电话，他说他很快就会回来，让你等他。”许江眠说。 姜星文一愣，回头：“凌炽联系你了，他怎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他都一个月没跟我说话了。”语气里带着失落，仿佛拒绝凌炽通话请求的人不是他一样。 许江眠一挑眉，没说话，他深深地看着姜星文，眼神很复杂。 姜星文又问：“凌炽跟你说什么了，有问我的事情吗？你跟他说我很好，不用担心我，忙完艺术展再回来。” 语气很平常，也有点失落，但和刚刚那个茫然的人像是两个人。 许江眠知道姜星文的状态不对，不能刺激他，只能自己试探：“嗯，我是这么和他说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怎么样？”姜星文不解问道：“我不是很好吗，刚解决完剧组的事情，和导演的沟通也算顺利，现在不还算放了个小假吗，多好。” 许江眠问：“你知道没换之前的女主是谁吗？” “莫龄啊，她不是斌导介绍过来的吗，然后因为配合不行又换回小何了。”姜星文笑了一下，说：“江眠哥，你怎么了，现在开始问这个事。” 许江眠沉默地看着他，脸色有点难看。 事情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很多。 姜星文的病已经产生并发症到影响记忆力的地步了，他的记忆产生了一点细微的偏差，但把最重要也最难堪的那点记忆全忘记了。 这可能是暂时性的，但现在的姜星文看起来很好，只是一切都好像陷入了逻辑的死循环，找不到活结。 “小星，我们去趟医院，好不好。”许江眠张了张嘴，说道。 他想，他们一直瞒着姜星文，不说出实情，不告诉姜星文事情的真实样貌，姜星文真的一直都不清楚吗？ 姜星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包括他的病，包括其他人为他打点的一切，姜星文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许江眠心疼地抓住姜星文的手，说：“小星，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第105章 躁郁 姜星文没说话，只看着他。 许江眠明白了他的意思，松开手，问：“你自己有分寸，对吗？” 姜星文点了点头，表情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不再茫然，染上了陷入迷障的怔然：“不用担心我，我都算好了，不会有事的。” “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许江眠再次叮嘱。 姜星文点了点头：“我知道，不用担心我。” 许江眠知道再怎么说也没用了，只好最后提醒了一句“小星，你要记住，莫龄很危险，她很不对劲，你离她远一点，有什么事，交给我们来解决，知道吗？” “嗯，我知道。”姜星文重复着这句话，许江眠知道多说无用，又吩咐了几句，离开了姜星文的房间。 再过两天，剧组就要重新动工，新的导演已经到了剧组这边，和李编看起来很熟捻，两人一交流起剧本，旁人就掺和不进去，许多演员闲着没事干，有通告的把这几天的工作做完，没通告的就只能待在酒店里面，时常聚在一块聊天。 这段时间倒是没几个人去找姜星文，姜星文那天当着所有人面说的话实在是太过惊人，几乎是实锤了自己和Norman品牌的关系，身边的朋友突然变成了大公司的继承人，这种落差感其实是很难平复下来的，陈歌就算心大，也惊讶了好几天，这天才缓过来，一缓过来就去找了姜星文。 陈歌推门进去的时候，姜星文正在发呆，手心又被掐得通红，陈歌没注意到细节，坐下就说：“好啊星文，藏着这么大个身份不告诉我，还把不把我兄弟了。” 姜星文笑了一下：“这种事情，没必要到处说。” “也是，还是你想的周到，那你现在呢，现在小何回来了，还好你那些和女主的戏都没拍，之前拍的还能用，我就惨了，全都得重拍，还好给我加钱了，不然我得头疼死。” 这么大的变动，肯定要给演员们加钱赔偿，大多数的演员还好，只有陈歌的戏份要全部重拍，属实是有些惨了。 “我还是有些好奇，不知道能不能问。”陈歌看着姜星文，犹豫地问，姜星文点了点头：“问吧，该说的我都会说。” 陈歌：“你和那个莫龄，是什么关系啊，之前她在的时候斌导护着她，明里暗里针对你，前几天你当着我们的面跟她说的那些话，我都没听懂几句，你们是以前就认识啊？” 姜星文点了点头：“嗯，高中同学，关系一般，有一些矛盾。”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显然不足以概括他们当着众人面对峙时的信息量，陈歌也知道这是别人的私事，不好多问，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听见姜星文这么说，于是点了点头：“这样，我知道了，现在她也不在了，咱们可算能清净了。” 姜星文没附和，也没说他说得不对，只是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天聊的差不多了，陈歌回去准备台词重拍的工作了，姜星文看着房门关上，屋内重新变得静悄悄的。 他的手机一直没有拿回来，朋友们联系不上他，他也不想现在去联系凌炽。 姜星文觉得自己的思想变得混沌起来，明明很想见凌炽，理智和不理智的一面却在相互作对，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现在还不可以，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姜星文自己甚至都分不清楚这是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自己都不清楚。 窗外漆黑，没有一点灯光，隔音很好，周围寂静，姜星文坐在床上，心里回荡着一句话。 莫龄说，她闻见他信息素的味道了。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姜星文从几年前就知道，莫龄不可能闻见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的确是同类，只是姜星文一直不想承认这件事情。 晚上，姜星文借口出去散步，许江眠并不相信，但还是答应他了，姜星文前脚刚出去，许江眠后脚就跟上，一开电梯，发现姜星文就等在里面。 许江眠：“......” 姜星文看着许江眠，笑了笑：“江眠哥，你还是不相信我。” 许江眠被戳穿了心思，脸不红心不跳：“你要去哪里。” “只是散散步，你也要跟着我吗？”姜星文的语气很随意，像是随便许江眠跟着，但眼神却很淡，他的眼睛不带任何情绪看人时，总有几分淡漠，其中漠然偏多，甚至还有几分冷意，但仔细一看，这些情绪彷佛消失了一样，又只剩淡漠。 姜星文静静看着许江眠，情绪很淡：“江眠哥，你要跟着我吗？” 这句话像是质问，许江眠抿了抿唇，说：“嗯。” 姜星文沉默了一会儿，越过许江眠，按动了酒店电梯。 电梯下降，两人沉默不语，最终许江眠率先开口：“你要去见莫龄？” 姜星文承认得很快：“嗯。” “为什么？”许江眠问。 他还没得到回答，电梯到达一楼，姜星文走了出去，许江眠跟上，问：“为什么你要去见她？” 姜星文的声音混在夜风里：“我和她是一样的人。” “什么意思？”许江眠皱眉，他拦不住姜星文，只能跟在姜星文身后：“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一样的人，” “字面意思，江眠哥，你觉得你了解我吗？”剧组拍摄的地方不在市内，酒店的位置在度假村附近，这一带晚上都没什么店子开门，路也不算宽敞，两人走在路上，姜星文开口：“我和她是一样的人，不管什么方面，生理，心理，所以她才会缠上我，从高中开始，我在她那就是最特别的存在。” “在她眼里，和她一样的人很少见，有个只属于她。”姜星文笑了一下：“可惜不巧，我也是个人，不愿意被她操控，我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一味的拒绝只能换来她变本加厉的道德绑架，我当然会选择顺从她，按她的意思做。” “这是你的权宜之计，你有想好要怎么解决吗？”许江眠皱眉问。 姜星文笑道：“没有。” “不会有事，我心里有数。”姜星文道，他看着许江眠担忧的眼神，摇了摇头，企图把脑袋里混沌的思想整理清楚，但效果甚微。 快到地方，姜星文停下，看向许江眠：“江眠哥，你回去吧，让她看见有外人在，一切都白费了。” 许江眠怎么可能答应。 “江眠哥，不用怕，她不会伤害我的。”姜星文仍是笑，笑意里带着淡然。 许江眠没有说话，也没有向前走，这是他的答案。 姜星文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语气坦然：“我先走了，江眠哥。” “明天见。”许江眠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他做出的让步，他在赌，用他对姜星文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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