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道:“当然,那帮狐狸一肚子心眼儿,让它们看见这种东西还得了?” “那你能帮我也挡一挡不?我也不想让他看见,一点隐私都没有。”我不爽道。 我估计胡小五能通过镜子把魅惑术送到杜奉予家,就是看到了杜奉予的过去。 如果他有这么大的神通,那我们的秘密,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就连我和杜奉予滚炕头的事,在胡小五面前都无所遁形。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让胖胖一直跟着我,不知是何居心。 二爷道:“这我没办法,除非你跟我一起修道。只要求得真仙庇体,邪魔外道自然看不透你的真身。” “呃……”我不能跟你一起修道啊,我还得处对象呢! “要么就贴符,阻止所有妖魔靠近你家。但那样可就相当于和你家堂口的狐狸撕破脸皮了啊。”二爷提醒道。 这肯定不行,我烦恼道:“我家那只小狐狸能看见这些吗?” “它不能。它才多大一点啊,刚修炼没两年的小东西。” “行吧……以后尽量避开胡小五好了。”我合上字典道,“哦对了,之前纸人写在桌上的草字头,我知道是什么字了。” “啥字?”二爷好奇地望着我。 “你们记不记得有个姓氏顺口溜的第一句是:三横王,草头黄。” “黄?黄……”杜奉予困惑地蹙起眉。 “别想了,字典的草字头里没有黄字,并不是被咱们忽略了。”我道。 “黄字不是草字头?难道是八字底?” 我看着杜奉予好奇的样子心里喜欢,就逗他道:“不对,再猜。” “那我猜不到了……你直接告诉我吧。”杜奉予轻轻理了理我的头发,黑眼睛里满是温柔。 “哎哎哎!这是在谁家干啥呢!!”二爷在我们身后喝道,“怎么旁若无人的呢?!” 我笑着转过身继续道:“问题就出在黄这个字身上。虽然它的字形结构十分清晰,可实际上黄是个独体字。独体字没有偏旁部首,直接由图画演变而成,在字典中自成一脉。所以,从偏旁入手的调查方向虽不能说是错误的,却唯独遗漏了这个特殊的独体字。我也是看到王海洋墓碑上的王字时偶然想起来的。” 二爷反应很快,听完立即猜测道:“黄皮子?是不是那潘家村的黄皮子?难道你们给老太太送符的时候让它瞅见了,这才把你俩给恨上了,弄了那俩纸人出来!” “八成是。”我颔首道,“我在潘家村附近的树林里出现过幻觉,恐怕也是黄皮子在搞鬼。” 胡黄白柳灰五仙各有各的特长,胡仙擅魅惑,白仙擅医治……但其中最危险的,莫过于擅长幻术的黄仙。 五仙中只有黄仙可以左右人的精神世界。且相比较之下,障眼法只能将一物伪装成另一物,但该物存在的空间仍是真实的。魅惑术改变的则是人对另一人的感觉,更像某种强烈的心理暗示。 可中了幻术的人会彻底脱离真实环境,意识被困在一个虚幻世界中难以挣脱。看眼前山不是山,看眼前人不是人。你看他在菜园子里手舞足蹈,他却认为自己在戏台上唱戏,台下全是大声叫好的观众。 黄仙时常用这种手段惩治得罪过自己的人,让人沉浸在幻觉中自己扇自己嘴巴子,或做出其他危险行为。所以,虽然黄仙在五仙之中的地位略逊于胡仙,恶霸的名声却比胡仙响亮。每个村都曾流传过谁家谁谁因打了黄皮子得癔症发疯的故事。 得知这事和黄皮子扯上关系,我和二爷都有些头疼。黄仙的性格极端,它要是跟你好,恨不得过年拎二斤白面来看你。它要跟你不好……那时不时就得来恶作剧一下,够你受的。 就在此时,杜奉予忽然意识到什么,望着我迟疑道:“你是不是……不想让胡小五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二爷见状不解道:“既然那黄皮子恨上你们了,借狐狸的手除掉它多好?” “我还有些事不明白。胡小五对借物一事讳莫如深,估计不会告诉我什么。”我道,“但那黄皮子胆大,或许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说不定能从它嘴里打听到什么。” “打听个屁啊,你可别去招惹那些东西了,老实在家待着吧。它都恨上你了,还能告诉你啥?”二爷表示强烈反对。 杜奉予也和二爷统一了战线,不赞同道:“你不是都猜得差不多了?还想问什么?” 那想问的可多了……我心说。不过见两人虎视眈眈地瞪着我,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故作幡然醒悟状道:“你们说得对。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我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二爷又不放心地劝我几句,看我没有再去找黄皮子挑事的意思才放我走。 回家的路上,杜奉予一直用手勾勾搭搭地碰我的手,似乎想说些什么安慰我。我望着炊烟袅袅的小村庄,心说即便知道了平行世界的存在又能怎样呢? 我和纸人表哥的世界,从他无意中发现了可疑之物的那一刻起呈现出叠加态。我们由一个人变成两个人,最终又借着黄皮子的手短暂重聚。 可纸人表哥和纸人表弟回去后不知是死是活。如果我是他们那个世界的柯岚,或许要扔下爷爷和杜奉予莫名其妙地死去、或许要被迫面对杜奉予的突然身亡,无论哪种都能让我抱憾终身。 既然我现在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杜奉予也健健康康地站在我身边,我们甚至刚确认了关系。说明我已经是个非常幸运的柯岚,我得珍惜目前所拥有的一切。 想到这,我握住杜奉予的手和他十指交握道:“你干嘛一直偷偷碰我?” 杜奉予凑近我好奇道:“你又琢磨什么呢?” 这大双眼皮可真好看。我望着他的脸微微失神,回想起上学时俄语课本上那些斯基和涅夫写的诗。其实我一句都记不清了,但它们朦胧的美感还像白色的蝴蝶般萦绕在心头,偶尔在我看着杜奉予时悄悄飞过。 “看我干什么,你到底想什么呢?”杜奉予见我只是望着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我想你这双眼皮还挺好看……”我拉着他继续走,心说相好的都长成这样了还寻思啥平行世界,抓紧时间享受生活才是正道理。 我们俩都没再说话,沿着乡村的土路静静往家走。得益于现在是午饭时间,四下无人,我可以一直牵着他的手。 胖胖正在院子里自己玩球,见我们这么快又回来了,不禁高兴地跳了跳。 杜奉予简单做了两个菜,我在饭桌上把这几天海洋的丧事给爷爷讲了讲。老头听完感慨几句,但没敢多说。他也知道王海洋是为了救我才没的,怕说多了让我更难过。 至于杜奉予……唉,说他和王海洋是点头之交都言重了。除了感谢王海洋的舍己为人替他争取了救我的时间外,杜奉予并未将此事过多放在心上,当晚入夜后就往我身边贴。 我仍沉浸在失去朋友的低沉情绪里。关于纸人、黄皮子和平行世界的种种还满满充斥在脑海中,暂时没心情和杜奉予做些什么,只搂着他的腰让他可以舒服地趴在我肩膀上。胖狐狸见状跳到我另一侧,把自己也塞进我怀里,下巴枕在我肩膀上打起呼噜。 杜奉予看我眼睛一闭就没动静了,主动开口道:“我们两个的事,定下来了吧。”
第90章 黄仙三炼02:别睡觉 === 我闭眼故意逗他道:“怎么,你还真想跟了我了?其实我还没想好呢,要不这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你已经亲口答应我了,现在反悔也没用!”杜奉予一听这话顿时坐起来了。 “哦,那好吧。” “……”杜奉予不甘就这么睡了,又强调道,“那我们现在就是那种关系了。” “嗯嗯。”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那种关系。” “……那种关系是什么关系,你好好说出来。”他终于被我的态度激怒,捏住我的脸一字一句道。 “是一对儿!我们从今往后就是一对儿啦!白天成双,晚上抱对!满意了吧?!”我嘟着嘴叭叭道。 杜奉予眯眼盯了我半晌,忽然松开我的脸在我脑门上拍了一下,人也躺回自己的被窝低声道:“你这样没意思。” 我捂着自己的脑门愤愤道:“我不是都听你话说了嘛!” 杜奉予冷哼一声,背对着我不说话。 “……”我看了他两眼,随后默默收回手挠了挠肩膀上的狐狸脑袋。 其实我知道杜奉予为什么生气,也知道他想要我的什么反应。 要放一个月乃至半个月前,杜奉予说想跟我在一起我都能高兴得发疯。但现在,我实在提不起兴致。 一个又一个人的死讯如巨石般压在我心头,如果说二阳和我家人的石头分量刚好让浮躁的我老实下来。那再加上王海洋这块就有些压迫呼吸了,更何况海洋还是在我眼皮底下断气的。 “唉……”我幽幽地叹了口气。 闻声,杜奉予忽然翻过身又拍了我一下。 “不是你这第二下又是什么意思啊?!”我莫名其妙地挨了个脑门二号,顿时怒气冲冲地捂着头坐起来。 杜奉予在黑暗中望着我沉声道:“我哪做得不好你可以说出来,又敷衍又叹气的算什么。” 我抓着杜奉予的胳膊,硬将他拽到身前抱住拍了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胆子大不怕死愿意留在我身边了,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对你的心意也从来没变过。但我现在心情不好,我高兴不起来,也没兴致做那种事,不是故意冷落你。你等我几天,过几天我使劲高兴给你看好不好?” 杜奉予回抱住我道:“只聊天不睡觉的,既聊天又睡觉的,和只睡觉不聊天的。三选一,你觉得哪对不是情侣。” “……” “你过去发生过什么你不告诉我,你心里想什么也不告诉我。无论什么事都是我不逼问你不说,那我算什么呢。我就每天做三顿饭给你吃,白天陪你遛弯,晚上陪你睡觉。跟你胡闹可以,一聊正经的你就沉默以对,那我算什么呢。会做饭的宠物狗?我们要只是各取所需,那我现在不想睡觉了,我想你和我说话。” 他紧紧抓着我的后背,力度大得让我肉痛。 我拍拍杜奉予的后脑勺,待他抬头看向我时才盯着他认真道:“表弟啊,你今天的宠物狗和各取所需言论十分恶劣,表哥都记住了。但今天已经很晚啦,我们先睡觉各自冷静一下,明早起来我再跟你算账。” 杜奉予的眼睛黑沉沉的,抗拒着我要带他躺下的动作继续道:“你为什么不爱跟我说话,是不屑于跟我说还是排斥我。你是只喜欢我这层皮吗?” “不然呢?喜欢你的内脏还是喜欢你的胡搅蛮缠啊?”我看着他咯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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