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那只暴走的刃虫,还有被炸毁的珍贵标本。 秦佐看着实时更新的星网,脸色沉了下来:“海瑞斯还没发布公告,但星网上已经将矛头都指向你了……都说刃虫是你带进去的。” “学院那群老古董估计吓傻了吧,”言欲轻笑:“现在让舆论自己发酵,脏水集中在我身上,估计是他们那群脑袋能想到的最优解。” 秦佐皱眉:“那你……要背这口锅吗?” “当然不,”言欲轻笑,“他们也配。” * 裴松凛醒来的时候,先看到的是地下室里耀眼的灯。 他恍惚了两秒,才发现自己的额头有些沉,细长的睫毛上抬,一只节骨分明细长的手搁在额间。 是言欲的。 言上将似乎在跟谁说话,没有发现他已经醒了,还在轻轻地探着他的体温。 “是受了点皮外伤,劳司令担心,”言欲浅浅弯眸,“我休息几天就好。” 大概是谈到结尾,言欲很快结束了通讯。 裴松凛轻阖双眸。 言欲垂下眸,视线在色泽夺目的鱼尾上,薄薄的尾鳍似乎比上次更大了,像旖旎的轻纱落在水面浮沉,得天独厚的漂亮。 如果少年身上没伤,其实这画面还挺养眼的。 “醒了就别装睡,”言欲抽回手,淡然问,“还疼吗?” 裴松凛凝他半晌,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被灼伤的地方还有被割裂的皮肤明显都被仔细处理过了,新长出来的皮肤组织相当粉嫩。 他活动了一下,给出真实答案:“还好,不疼了。” 裴松凛的视线落到言欲的颈侧,看着上面贴合的白色纱布,又想起自己闯入区域护盾时的画面…… 言欲过往白皙的颈侧上布满鲜红的血液,像是浓密的玫瑰绞缚在他的喉间,再迟些,就要被跗骨缠杀。 真是惊心动魄。 察觉他的视线,言欲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侧过脸。 他不否认自己选择留下这个小孩的原因是因为这张脸,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张脸。 沉默许久,言欲开腔:“为什么跟珀尔独处?” 裴松凛眨了眨眼,如果不是知道言上将在想什么,他还会以为这人是吃了点小醋。 “就觉得她挺奇怪的,”他慢慢放下手臂,用下巴枕在上面,“入学考的联合机甲,我跟她一组。” 虫族是没有精神力的,而少年正好精神力等级高,察觉到有异端完全说得过去。 言欲偏过视线,不知落到那一点,情绪稍淡:“你比我想象中要敏锐。” 裴松凛笑:“毕竟上将不养闲人,也不养废物,我要是这点都察觉不出来,不就只有被赶出去的结果了么?” 平静地在重复言欲说过的话,还意有所指的停顿,意味幽深。 人人都说言欲冷漠,他自己也知道。 言欲凝着他:“那后来又为什么回海瑞斯?” 轻飘飘的,仿佛只是想问一个答案。 裴松凛垂下眼,眼睫毛细长浓郁,淡淡地抹了两片阴影在皮肤上。 “我以前在星际流浪的时候听人说过,每只虫族军队的兵虫的第一任务是保护脑虫……这只脑虫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一时担心言上将。” 言欲眸色深凉。 裴松凛松了一口气,重新说:“好吧,其实是上将您如果有什么意外,我就失去了庇佑,你这座靠山倒了,李家的人找我麻烦怎么办。” 言上将不会对别人寄托多余的感情,自然也不会希望有多余的感情落在他身上。 裴松凛觉得这个回答很契合他的风格。 良久,跟前的人淡然敛眸,表情看不出来是信还是不信。 裴松凛自然也不会跟他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低声道:“我真的没……” “你救了我,你想要什么?” 裴松凛愣了一秒,几乎都没想到这是言欲说的话。 “……你被我收编了,做的不好要罚,做的好要奖励,你想要什么?”言欲垂着头,看着表情有一瞬松怔的少年。 裴松凛轻眨了下眼……所以,英雄救美真的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么? 连言上将都触动了? 兴许是言欲的表情太寡淡,一点都不像嘉奖他的意思,裴松凛撑起了半身,凑到他的脸侧。 微弱的呼吸洒落到那被纱布裹缠,漂亮的脖颈间,裴松凛问:“什么都可以吗?” 颈间漾开一阵陌生的酥麻,好像牵扯到了伤口,言欲瞬间抵开了他。 “不要异想天开,认真回答。”言欲微微侧脸,“毕竟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也什么都不能给你的。” 对峙无声,言欲看着那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心坠得越深。 眼前的感觉很难形容,这些年不少人用裴松凛那张脸来接近他,但让他有一瞬动摇的,面前的人是唯一一个。 如果这条人鱼只是出于孤立无援,想方设法想要讨好他,从而救出那条人鱼亲族的话……言欲可以直接答应他。 作为交换,他以后也不需要刻意用这张脸去接近自己。 他甚至可以恢复自己原本的面貌。 裴松凛看着他仍是冰瓷般无动于衷的脸,凑到他的锁骨处:“我想要上将……” 话到一半,他却忽然捕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清淡,甜腻,一晃而过。 像Omega的信息素。 与此同时,言欲脸色蓦地一变,手下意识落到颈侧的伤上。 一阵烧灼的痛忽然出现,但却并非来自伤口……而是后颈处,匿藏在薄薄皮肉下的,Beta的腺体。
第20章 020 ◎你是想标记我的,对不对?◎ 言欲意识到这是信息素的味道,先是愣了一秒,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站了起来,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扯远:“如果现在不知道要什么,你可以好好想,我晚点再……” 话没说完,言欲的手腕已经被裴松凛扣住。 人鱼少年的视线紧锁着他,漂亮的琥珀瞳内落上深意。 后颈的刺痛不断加剧,言欲脸色阴沉:“松开。” “我闻到了,言上将。”裴松凛的指节却沿着他的尺骨轻抚,然后用力一拽,言欲不受控制半跪在地。 在裴松凛的观念里,言欲是他的人,由始至终都是。 七十年前因为AB有别,裴松凛从来没在言欲身上闻到过味道,但不代表他不想独占这个人。 如果让言欲知道,他当初真的思考过如何让Beta能承受标记,估计言欲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平淡……而是对他怀恨在心了吧? 而现在,分化的征兆就在眼前,无论是一时错觉还是真的出现了意外,裴松凛都不打算错失机会。 抚握变成了紧攥,裴松凛嗓音轻哑:“信息素的味道。” 少年的指节抚到言欲颈侧的绷带上,沾了渗出来的一点血迹,在指肚上轻轻舔舐。 铺开的鱼尾收了回来,少年缓缓站起身,眼底汹涌:“……甜的。” 两个字像某个隐晦的咒语,言欲只感觉像万千只虫蚁同时啃食他最脆弱的地方,痛得他发不出声音。 Omega的信息素最浓于于后颈,其次是手腕,分化的时候因为腺体尚未成熟,所以率先溢出味道的就是手腕。 裴松凛嗅到了,也尝到了。 可就在他想再次吻尝那手腕的味道时,言欲却猛地扯回了手:“P……宋副官!” 在楼梯处待命的仿生人应声而来,在侦测到言欲的情况时迅速摸出一盒崭新的高级抑制剂。 但它还没拆封,就被裴松凛制止:“言上将,您不是Omega,贸然使用抑制剂只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言欲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五感都像隔了一层气泡,变得模糊不清。 他急切地想要挣开这种被掌控的感觉,却完全使不上力气。 “是那只刃虫的毒素还没清除吗?”裴松凛却对他的反抗视而不见,“还是说你没有及时治疗?” “我让你松开!”言欲吼道,音量已经超过他平时的控制。 浑身上下都在反抗呢……裴松凛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放开他,可一想到他即将要面对什么,某种情感就忽然出笼。 言欲猛地回头,要给P07下达命令时却眼前一黑,再回过神时已经被人搂在怀里。 Alpha的深海香像是蔓延横生的雾枝,轻轻将他拢在怀里,悄无声息地安抚着言欲阵痛不断的后颈。 “没关系,只是不舒服而已。”裴松凛把他的头搁到自己的颈间,释放了少许信息素。 言欲一瞬间像伤口被刺中,右手无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角,像攥住了求生的稻草。 “上将,先去休息好吗?让宋副官替你叫医生?”裴松凛的嗓音是安抚请求的,但在言欲看不见的时候,眼底却落着笑意。 很浅的满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病态。 像执着已久的东西忽然如愿。 言欲被他按着后颈,仿佛被信息素蛊惑了一样,Alpha说什么他做什么,支开了守在一旁的宋副官。 仿生人犹豫在原地,还在判断这个决定是否符合言欲的理智,但言欲在裴松凛怀里的样子似乎也没有痛苦的表情。 裴松凛冷声:“还不去?言上将身体出问题你负责?” 宋副官立即回头。 裴松凛将人横抱了起来,言欲浑身都开始发烫,手脚乏力,猫一般依偎在他的怀里。 现在的言上将,是裴松凛死而复生以来,见到的最乖的言欲。 ……即便言欲的乖,是因为他擅自使用Alpha的信息素。 进了房间,裴松凛掀开了他的床褥,将人放进去,但刚起身言欲的手就从攥紧他的衣角变成抓住他的衣领。 “……你。”言欲的视线有点模糊,艰难地分辨眼前的人。 痛苦的时候容易产生幻觉,言欲极力分辨着跟前的人,试图抵抗这种高热带来的病感。 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言欲,他不是裴松凛。 他不是。 “你需要我。” 少年的声音从跟前飘落,言欲思绪一断。 他近乎挣扎般说句那句话:“我不需要任何人。” “我知道,但我想陪着你。”裴松凛曲起手肘撑在他的身边,慢慢地将被褥覆在两人身上。 偌大的寝卧被收紧成窄小的空间,两道呼吸交织相融,过热的体温仿佛被深海覆盖,慢慢降了下来。 言欲脑海深处一直有一根弦,七十年里被他扯断过,修补过,又被藏到了神经的最深处。 而现在,这根弦被少年轻轻地用信息素包裹,一点点变得松缓。 像是锁扣被轻巧地解开了,言欲被迫囿于Alpha的气息之中,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后颈的痛上。 裴松凛在言欲无所察觉的时候亲他的发端,满足地嗅着Omega新生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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