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长的温婉大方,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林清宴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见到锦娘。 原来,师父这么好看! 林清宴被锦娘看的有些不自在,讪讪道:“您怎么这样看着我?” “见你安然无恙,师父高兴!” 林清宴心里五味杂陈,没有喜悦,也没有落寞,只是异常的平静。 此时洞府内落针可闻,安静了片刻后,林清宴发出了第一个疑问:“师父,我真的是半妖吗?” 这个问题不单单是在问锦娘,他究竟是个什么,也在问锦娘他的身世! 锦娘知道也该是时候把事情告诉他了,便再次拉过林清宴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像是怕下一秒就会被甩开,林清宴会跑掉似的。 站在一旁的白朗看到锦娘有几分哽咽,想必是锦娘不愿意当着其他人的面说,所以打算悄悄的离开。 刚走出一步,就被锦娘叫住,“朗儿,你也留下来吧,你之前不是也问过我吗,今天我就把一切都说与你们听。” 这么多年,锦娘第一次鼓起勇气,细细的回想那段她不愿意提起的往事。 沉重的心情让她的语气也变的十分凝重,她缓缓的说:“二十多年前,我最好的朋友茹姬,也就是朗儿的娘亲被挖丹而惨死,查寻多年也找不到凶手的踪影,于是我怀疑凶手并非是苍岚山的妖族,所以便请命去苍岚山以外的地方查寻凶手。” “就这样查找了一年多也没有任何线索,正当我准备回苍岚山的时候,遇到了我命中的情劫。” 锦娘哽咽了一下,看了一眼林清宴,“他是永州城内最有名的才子,名唤原子衿,仪表堂堂又才华横溢,城中不少女子都倾慕于他,一次巧遇,我们一见钟情,私定了终身,他答应我金榜题名之后,便堂堂正正与我成亲,我便信了他。” 锦娘开始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那段荒谬又苦涩的记忆,她原本已经淡忘了,今日又重新提起,心里感到格外的刺痛。 当年原子衿信心满满的去参加会试,不料却被主考官的女儿相中,誓要嫁他。 会试之后,那主考官亲自来找原子衿,说了要招他为婿的想法,被原子衿当面拒绝,那主考官被驳了面子,当即大怒,用会试成绩来威胁他,只要他同意娶他的女儿,必保他位列前三甲。 原家只有他一个独子,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面对这样的诱惑和家族的希望,他还是妥协了。 但他与主考官约定,成亲之后要纳锦娘为妾,他本想着锦娘出身江湖,且与他心意相通,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名分的。 那主考官也明白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的道理,没必要在这件事上与原子衿争执,便一口答应了。 放榜后,原子衿果然位列前三甲,也依照约定与主考官的女儿成了亲,之后又将锦娘接入府中。 锦娘满心欢喜,以为她和原子衿终于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接下来出现在他眼前的女子,打破了她所有美好的幻想。 那女子自称是原子衿刚刚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看在她也与原子衿情投意合的份上,也为了自己贤惠的名声,才同意原子衿纳她为妾。 锦娘在那女子趾高气昂的口吻下,心碎不已。 原子衿自知伤了锦娘的心,但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两全之法,他本以为锦娘会欣然同意,即使是当下不同意,也经不住他再三劝说,最后还是会同意的。 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决定彻底激怒了锦娘,锦娘平时说话做事都是大方得体,一副温婉贤良的样子。但他并不知道锦娘真正的身份是一只千年狼妖。 锦娘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原子衿见锦娘不语,便开始耐心劝说,一旁的女子更是投来鄙夷的目光,锦娘越听越烦,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人,更是觉得自己又蠢又可笑。 盛怒之下,血丝爬满了她的眼睛,不知是何时脸上已挂上了两行清泪,双手不住的颤抖,最后怒极反笑,她笑的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癫狂…… 原子衿见状怔愣片刻,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锦娘,一种不安与恐惧的气氛在屋内蔓延,他颤颤巍巍的唤了一声,“锦娘……” 还未等他说完,锦娘就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到半空,那绝望又凶狠的眼神吓得原子衿冷汗直流,旁边那女子当即也吓的瘫软在地,一边哆嗦一边不住的大声呼救。 锦娘哪能放过她,另一只手发出一道灵流,隔空钳住了那女子的脖子,锦娘五指一紧,那道灵流便勒断了那女子的脖子。 被悬在半空中的原子衿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瑟瑟发抖,不住的求锦娘放过他,但他对上锦娘冷漠又狠戾的眼神时,就明白了,锦娘是不会放过他的。 收起了求饶的话,转而大骂锦娘不识好歹,自己痴心错付。 锦娘听后大笑不已,冷冷的送了他一句,“凡夫俗子,甚是可笑!” 随后手上用力一捏,把原子衿送入了黄泉。 就这样结束了这段可笑的,荒唐的孽缘…… 锦娘回到永州后,不久便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她不忍杀死腹中孩儿,又不敢回狼族,只好先躲在永州城外的树林里。 一日,她正在林中捕猎,看到一辆马车坏在了路边,车夫正在修马车,坐在车上的妇人带着一个丫鬟下了车,坐在路旁的大青石上等候。 在那个妇人与丫鬟的谈话中,锦娘得知他们是去城外观音庙求子嗣的。 这妇人是永州城东边虞城镇上林员外的发妻,成婚多年不曾有孕,而且林员外早已有了纳妾的想法,那妇人心里焦急万分,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来求神拜佛。 锦娘看着眼前的妇人,心中略感酸楚,直到那妇人走后,锦娘才心生一计,化作一道灵流,跟了上去。
第26章 前尘(二) 到了晚上,林员外久久未归,林夫人独自一人在房中伤怀,锦娘隐身于房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心想,此计既是帮我,也是帮你! 于是使用了法术,让聂夫人沉沉的睡了过去,自己则坐在聂夫人床边,手指凝聚灵流点在涅夫人的额前,口念咒语,引灵入梦。 在林夫人的梦中,锦娘化身为送子观音,说她被林夫人的虔诚所打动,特来赐她有孕,然后便施展法术,将一个闪着耀眼红光的宝珠从自己腹中取出,再打入林夫人的腹中。 林夫人还未来得及跪地叩首,眼前送子观音就消失了。 等她悠悠转醒,已是第二日辰时,她正沉浸在林员外一夜未归的沮丧中,就感觉到头晕乏力,还有干呕的迹象,又想到了刚才的梦境,难道真的是自己感动了菩萨? 于是马上命身边的丫鬟去请郎中,郎中果然请出了喜脉,林夫人大喜,马上命人通知林员外。 林员外更是大喜过望,当即就在院中跪地叩首,感谢苍天有眼,叫他林家后继有人! 又重赏了郎中和府内伺候聂夫人的丫鬟小厮,林府内顿时一片欢喜之气! 锦娘在暗处看着这一切也略感欣慰,想着林家一定会善待这个孩子,但又暗自神伤,毕竟不能亲自抚养孩子长大,可谓人生一大憾事! 但这是锦娘目前能做的最好的安排。 几个月后,林夫人产下一个男婴,林员外欣喜若狂,但林夫人却因此难产落下了病根,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后在儿子八岁时撒手人寰。 林员外膝下除了林清宴之外再无子嗣,所以不久后,便娶了好几房小妾,把大部分的心思和精力都用在了那群小妾身上,但是可惜,时至今日也没查出一个喜脉。 这些年来,锦娘也时常去看望儿子,在失去林夫人这个依靠后,他越发开始担心林清宴的处境。 她怕林府中的那些妾室会对林清宴不利,又因为林清宴的长相当真与林员外和林夫人都毫无相似之处,他怕时间长了会被人发现端疑,所以锦娘便有了封印林清宴真身的想法。 林夫人下葬当天,林清宴哭的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回来的时候,是由一个婆子抱着回来的,把他放在床上,不一会儿林清宴便累得昏睡了过去。 屋内的丫鬟婆子都退出去后,锦娘来到他床边,心疼的看着睡梦中还不断抽泣的儿子,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额头,心痛的喃喃道:“宴儿乖,以后娘来保护你!” 说完,抚在林清宴头上的那只手将一股灵力注入了他体内,在他全身游走一圈后,在眉心处凝聚成了一个封印,随后消失不见。 被下了封印的林清宴,容貌开始向林夫人的样子转变,乖巧可爱,性情也略显稚嫩。 从那天起,锦娘就常常在林清宴梦中教他法术,也暗中帮他挡下了很多内宅里的腌臜事,确保林清宴在林府中安然无恙。 锦娘本想着日子就可以这样一直过下去,谁知世事难料,林清宴竟然卷进了这本不属于他的纷争。 林清宴看着眼中含泪的锦娘,不知该说什么好,就连一个称呼都在嘴边徘徊了几次,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 是叫师父还是叫娘? 林清宴在林夫人去世之后,就再没喊过‘娘’这个字,现在要对着自己叫了十年师父的人喊一声“娘”,他实在是叫不出口。 锦娘从林清宴几次躲闪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不知所措与忐忑不安,又想到他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也不想逼他去接受。 于是尴尬的说道:“宴儿,我知道这么多年,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义务,但往后的日子我会补偿你的,你答应……”那个“娘”字卡在锦娘喉间,她怕林清宴排斥,便改口道:“答应我,安心留在狼族,让我好好照顾你,好吗?” 林清宴没有说话,半晌才慢慢的点了一下头。 这短短的三个月把他的一生彻底改变了,他本以为自己和普通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敬重的师父不仅是个妖,还是他的亲生母亲,自己叫了十几年的爹娘竟然与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更让他崩溃的是,他现在连个人都不是了…… 这时,洞府外有一个小妖跑来传话,“长老,少主,族长请你们过去!” 那小妖又向洞内张望了一下,随后又补上了一句,“族长说,如果林公子醒了,也一同前去。” 白朗和锦娘对视了一眼,才想起来,此时已到了族人欢聚一堂的时间,这也是每个月族中最热闹的一天。 洞府内的气氛实在有些尴尬,白朗转头对洞口的小妖说道:“你先过去告诉我父亲,就说我们一会儿就去。” 那小妖得了令,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白朗转过头看着气色不佳的林清宴,安慰道:“阿宴,别想太多,你昏睡多日,现下醒来,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吃点东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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