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在盯着Nd60公园的遗产,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才舍得出手。 作为一名为了目的能够付出无数的疯子,淖尔很清楚何西会做出什么来。毕竟他连合法的人体实验权限都已经通过了,接下来无论做什么都不奇怪。 “你的主人没事就行了。”淖尔撇了撇嘴,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过再这样下去,我快要有事了。” 她的手指还在抚摸着她的提灯,身为城市研究所的S级武器[午夜提灯]。这盏灯能够混敌人的认知,同时也可以破解一切伪装,让人自发感到畏惧。 淖尔很喜欢这盏提灯,这很符合她夜行者的身份。 她听得到无数接近的脚步声,何西恐怕早就通过无数次实验摸清楚了这条路道路。何西·格林本身的法术印章并不值得在意,但是他却拥有着比法术印章更为强大的力量。 “咔嚓。” 淖尔推开了那扇门,而门对面的人恰好也拉开了那扇门。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一位年幼的孩子恍惚着握紧了门把,眼中充斥着恐惧。 “救,救命……” 她茫然无措地伸出了手,可就在她向前走了不到两步,那个女孩就迎面倒在了地上,她的身体也瞬间化为了一滩不知名的液体。 聚集力量和承受负荷的方式有很多种,淖尔已知的种类就已经相当之多了。 在这个世界里,大部分人本身的价值总是远远超出他们能够创造的价值,无论是化为柴薪还是承担负荷的工具人,他们总是这个世界被支配的人存在之一。 可他们并非被逼迫着来到这个地方的,这是一笔生意,那些资本家们用少的可怜的金钱买下了这些性命,是他们自己在契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 这就是让人感到分外无力的地方了。 淖尔虽然本质上也是个乐子人,但是她却很鄙夷这种行径。她得到的一切都是通过她自己的努力而来,从不会去任意掠夺其他人的性命。 但是何西不一样。 他从未把人当成过人。 在无数的空间里遭遇的怪物和那些突如其来的袭击很容易就会对何西本人产生伤害,他并非强大的人,他的法术印章也很弱小,更别说他那脆弱如纸的意志力。 总归还是有办法的。 只要把这一路上产生的伤害全部都转化到其他人的身上,那么何西·格林自然就不会受伤了。也正是得知了这样的研究成果,何西·格林才会用无数的人进行实验,最终得出了最合适的人数,在带上了这些代替自己承受伤害的道具后,何西·格林才终于再度出发。 他对那些孩子们的哭喊声充耳不闻,甚至颇为兴奋。他认为这是他走向成功的助兴曲,也是他真正得到强大力量的途经之一。 于是刚才那一幕就在淖尔的眼前发生了。 “我就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淖尔。” 何西·格林双手背在身后,他脸上的笑容相当灿烂,心情也好到了极点, “难得看到你如此主动,可惜你的秘密早已经被我知晓了。” “恶心的虫子。”淖尔厌恶地瞥了他一眼:“你想要和我证明什么?收起你那副可笑的嘴脸吧,那些东西伤害不了我。” “淖尔,你和我一样,我们身为平面镜的成员,本来就应该要共享情报的。可是你擅自隐瞒情报这么久,你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吗?”何西朗声道。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淖尔面无表情地抬起手,而那只手却突然化为了一把利刃,瞬间穿刺了何西的胸口: “不过你要是死在这里,我会记得替你写份任务报告的。” “真不错。”何西拍了拍自己的手,眼中流露出笑意, “很好,淖尔。你做的很好。” 他的胸口还在流血,巨大的窟窿却并未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那样恐怖的伤口开始逐渐愈合,与此同时,站在何西身边的一个孩子突然吐出一口血,虚弱地倒在了地上。 物理伤害居然也能进行转移?? 淖尔收回了继续攻击的手,看向何西的目光愈加不善。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淖尔。我已经和你说过了,这是我手下的研究所研究出来的新技术,每个人都有前去调查的方式,而我也是如此。”何西扬起下巴,表情颇为傲慢, “怎么?Nd60公园可不是你的资产,就算唐纳德和你的关系很好又怎么样?他可没有立下遗嘱将这座研究院赠与你,更别说这座公园本来就不属于他。” 这样说着,何西的目光还看向了淖尔的身后,眼神颇有兴致。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连吉兆都抓到了。不过也罢,我也不和你抢他,毕竟他的身上已经没有法术印章了,再加上确实是我主动参与了这件事情,所以这次的功劳还是交给你好了。” 金发的男人拍了拍手,他身后的那些孩子们则加紧了脚步跟上了他。他们脸上大多数都是麻木不仁的表情,似乎失去了对生的渴望,可即便如此,淖尔还是看清楚了他们眼中的恐惧。 在临近死亡时,没有人能够承受住那份恐惧,即便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结局。 “你大可继续动手。”注意到淖尔依旧不善的目光时,何西又补了一句, “我很清楚适者生存的世界,如果你不惜将这些孩子们全部杀死也要杀了我,那你随意。死在你的手中也算是我的荣幸。” “还是不了。”淖尔瞥了他一眼,淡漠道: “我嫌脏了手。” “哈哈哈哈,说的好像您有多高尚一样。”何西笑眯眯道, “那么就此别过吧。” 他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从淖尔身边而过,黑发的女人只是厌恶至极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何西·格林确实有些手段,虽然都是些卑劣下三滥的手段,但是也正如他所说,这是个适者生存的世界,他这么做并无过错,甚至有人做的比他还要过分。 当一个人的手中攥取了太多的权力,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任何法律约束他,能够约束他们的也只有自己。 淖尔便是如此。 “走了。”淖尔叫住了身后一言不发的褐发青年,“我们该继续出发了。他们和我们不同路,不必担心会遇上。” “……” 吉兆显然也对方才一幕感到非常的厌恶和恶心,但是他却没有将这份感情流露出来。 在Nd60公园生活的这段时间,吉兆已经看清楚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了。他知道这个世界对待普通人从不温柔,他们大多成为了柴薪和工具,大多数也都死于非命。 如果不是因为霍厄斯在他小时候求着他的父亲将他捡回来,恐怕他也会被剥夺法术印章,和这些人落的同样的下场吧? 吉兆垂下了眸子,他的表情有些落寂,却又无能为力。 “Nd60公园已经被人入侵了。不过往好处想,入侵的人起码不是何西,他来的比较晚。”淖尔倒是很快恢复了原本淡漠的表情,两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倒也不会为这种事情愤怒太久。 “那么往好处想,那位少年应该第一个找到了心脏的位置……没想到啊,命运之神最为宠幸的人居然是他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吉兆皱起眉头。 “直觉。”淖尔的手指轻轻捏了捏自己的鼻尖, “在不知道向何处走去时,我一般会依靠自己的直觉。” “听上去完全不靠谱。”吉兆板着脸道。 “是吗?那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淖尔再度露出了原本轻浮的坏笑,看向了吉兆, “关于那个叫霍厄斯的少年的,你想听吗?”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吉兆皱起眉头。“你大可选择不信,我为你提供情报,你有权利拒绝。”淖尔漫不经心道, “听不听是你的事情。” …… 又是这样。 无论何时,吉兆也无法琢磨透眼前这个女人,她就像一团黑色的迷雾,当你想要抓紧她的时候,那团雾气就从你的手中逃走了。 不过好在淖尔目前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坏消息。” 纠结片刻后,吉兆还是咬着牙提问了。 “霍厄斯可能有两种结局。”淖尔道,“他可能会死,也可能永远不会出现。” “……什么?!”吉兆心中微微一惊。 “别急,还有好消息呢。”淖尔笑了笑, “与之相对的,他应该会获得某种慷慨的馈赠……真可惜,本来我是想去抢夺那份馈赠的,没想到居然被小家伙抢了先。” “那是什么?”吉兆皱起眉头,却突然愣住, “等一下,你说的慷慨的馈赠该不会是……” “正如同你想,就是我们萨曼人的遗产。”淖尔道。 “这不可能!”吉兆握紧了拳头,“这么多年了,没有任何人能够找到那份遗产,为什么霍厄斯会找到!?”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淖尔淡淡道, “我去找城市研究院专门计算过的,正常情况下,能够在Nd60公园中找到遗产的可能性大概是0.001%,概率小的可怜。顺带一提,前往中枢的可能性是19%。对比一下简直是天差地壤之别。” “那么他到底是怎么到达那个地方的?”吉兆问道。 “不知道呢,如果除去极致的幸运,唯一的可能性是——霍厄斯和遗产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并且遗产本身也在寻找全新的宿主,那么霍厄斯可能就会被牵扯入内。”淖尔耸耸肩, “啊,不过如果霍厄斯能够做到成功继承遗产,那么我也确实该考虑一下和你们合作的事情了。没有一个萨曼人能够拒绝遗产的魄力,我想那群城市的流亡者也不会拒绝的。” “你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人看待。”吉兆的面色阴沉了下来, “你不过是在利用他。”“那也得看他是否有被利用的价值。”淖尔笑了,“我得承认那小子挺有意思的,但是空有一颗想要改变萨曼人的心是不行的,理想人人都有,实现理想的能力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 实际上淖尔所说的并没有错。 吉兆很清楚淖尔的想法,在她的眼中任何价值都被明晃晃地放在她内心的秤砣上。没有价值的人她是分毫不会在意的。 吉兆会无条件地去助力霍厄斯,但不代表所有的萨曼人都是这么想的。 “可以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当他面说出这种话。”淖尔提醒道, “遗产本身是有意识的,如果让它察觉到了你的想法,受苦的只会是你的主人。” “……” 萨曼人的遗产,既是馈赠,也是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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