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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现在的我可以跟三殿下聊聊之前您问的问题。”安从并不诧异于楚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并非想了解顾途的病情。 “您说。”楚世回道。 “首领并非老首领第一任名正言顺的妻子所出，这件事您应当知道了吧，三殿下。”安从沉默了良久，开口说道。 “我知道。” “那您知道首领的母亲是谁吗？” “我不知道。”楚世愣了一下，说道。 “他的母亲叫顾琳，不是星巢人，是你们帝国人，或许你见过帝国那位顾上将吗，顾琳就是他的妹妹，她是在老首领的第一任妻子因难产去世后被带到星巢的。” “通过一些......不正当的手段。” “那时候的老首领正年轻，世界上一切阴险或者丑恶的事情他都做过，没见到顾琳前，他本来打算杀了她。见到顾琳后，他却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她。” “老首领近乎强制性地将顾琳囚禁在了自己身边，但没有给予她任何名分，毕竟在那时候宣布自己爱上了一位帝国上将的妹妹，简直无异于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因此老首领通过一些手段制造了顾琳意外死亡的假象。” “但顾琳始终是帝国人，她并不满于老首领的囚禁和其他行为，明白自己也克制不住爱上老首领后，她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企图让自己成为星巢和帝国结盟的桥梁，但是那时的老首领并不能理解她的行为和意见，两人因此吵了许多次，但是在顾琳心里，立场远比爱要来的重要，她并不愿意让自己真的与一个星盗首领在一起，多次企图逃离星巢。” “老首领得知后几乎是暴怒，为她打造了一个更为‘坚实’的囚笼，顾琳的一举一动都在老首领的监视之下，她完全失去了自由，四王子是在这样的情况中诞生的，顾琳并不想要，是老首领强制性地留下了他。‘’ “理所当然地，在这样的环境中诞生的四王子没有得到来自母亲亦或是父亲的任何一份爱，顾琳不愿，而老首领自从他诞生后根本没时间在意这个幼子。” “由于时间的流逝，也可能是因为疲倦了，顾琳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剧烈地挣扎和反抗，四王子将要成年的那段时间，顾琳安静地不像自己，老首领几乎以为顾琳已经妥协，缓缓放松了对顾琳的控制。” “但是在四王子成年那一天，顾琳自杀了，用花园里打碎的花瓶碎片割的腕，首领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但因为警备的放松，发现的时候顾琳已然濒死，我当时也在现场，她用绝望的眼神看着老首领，诉说着多年的愤懑和不平。” “但她临死前没有对首领说一句话，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喃喃了一句：‘如果......如果你不是星巢首领的最幼子.......而......而是帝国......’她用最后的力气朝从没有得到过自己母爱的四王子说了这样一句话，没说完就咽气了。” “如今，顾途走上了一条她母亲所期待的道路......” “顾途不是顾琳，也并非继承她的遗愿。”听到这，楚世打断了安从的话。 “是，首领不是顾琳，老首领的每一个儿子都见过世界上最邪恶的行动和交易，有的因此害怕，有的成为了下一个年轻时候的‘老首领’，只有四王子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一条年轻时候的老首领完全没有考虑过的道路，但这条路很难。” “所以您想说什么呢？”楚世说道。 “顾途不需要我的怜悯和同情。” “您担心他再也醒不过来，或者干脆成为傻子吗，但拉拢我并不是一个高明的做法，帝国的三殿下没有任何实权，还是说您怕我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举动导致结盟最终破灭？”楚世平静地说出这一段话。 “那您给我的答案呢？”安从知道楚世看穿了自己的想法，最终直接问道。 “五年之期未满，我不会离开，也不会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楚世淡声说道。 “足够了。”安从叹了口气，最终说道。 他和楚世告了别，转身离去，房间的门再次被关上。 听完安从的一番话，楚世终于明白顾途为什么能将那段话保存在光脑中七年。 一个没有得到过爱的孩子，一个在星盗的阴影中笼罩了十八年的孩子，见惯了世间一切虚伪和丑陋，偶然间看到了一个和自己格格不入的少年，像是从满是淤泥的海滩中捡到了一颗珍珠，光风霁月，让人见之难忘。 顾途生来没有归处，也没有人想要给他一个归处，而楚世的愿望是： “希望每个人都有归处，不止帝国。” 他没过过生日，更没许过愿望，这是十八岁的少年第一次知道，原来愿望可以祝福别人，可以祝福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于是他情不自禁地保留了那个视频。 “傻的可爱......”楚世喃喃道。 顾途不需要同情和怜悯，但他心疼了。
第35章 苏醒 顾途醒来的时候是正是半夜，因为医院没有休息的地方，楚世都是在白天一早过来，当天守夜的正是祁阳。 几乎是听到轻微声响的下一秒祁阳就打开了灯，于是乎，他看着仍然有“起床气”的老大微微眯了一下眼，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死物。 “老......老大，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扰您“睡觉”的，要不......我现在给您关上？” 祁阳看着顾途已经黑了的脸色，赴死般地说道。 “不用了，今天是什么时候了？”因为长期没喝水的缘故，顾途的声音十分沙哑，也很低。 “六月二十三了，你昏迷了一个多月，老大。”祁阳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嗯，你还有事吗，没事滚回去睡觉。”顾途的“起床气”显然没散，沉声回道。 “没事了，我这就走，老大。”祁阳得到“赦免”后立刻转身离开了病房，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而后，几乎是喜极而泣地，他通知了通讯录里躺着的所有人这个他认为天大的好消息，相当于“昭告”了天下，并连夜找人把赵瑞摇醒来为自家老大检查身体。 于是，三十分钟过后，顾途的病房门口再次围了一圈人。 “你在外面干什么？”江豫看着祁阳问道。 “额......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被赶出来的。”祁阳回道。 “你......你来开门吧，赵哥。”祁阳拉着仍然睡眼朦胧的赵瑞说道，赵瑞跟顾途是平辈，也曾当过同学，此刻他认为赵瑞是最适合的人选。 “你让我去触那位的霉头吗，我认为不太合适。”虽然刚被强制苏醒，但赵瑞没有被祁阳忽悠。 “没有牌，石头剪刀布吧。”姜维突然说道。 “我不参与。”祁阳几乎是一溜烟就跑掉了，留下他叫来的一群人在原地干瞪眼。 “不是......你们作为他的手下，一个敢开门的的人都没有吗？”赵瑞一脸无语地说道。 “说得好像你敢在老大刚醒的时候开门似的。”姜维回道。 于是，几人又僵持了良久，这样的状态是随着楚世的出现打破的。 “你们在干什么？”楚世刚拐到走廊上就见到了几人，他们的行为有些让他难以理解。 “老大在里面，刚醒没多久，要不......你来开门？”姜维像是看到了救星，朝着楚世说道，他没有用殿下称呼，也不直呼楚世的名字，因为有还外人在场。 楚世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他们为何如此表现。 原来有“起床气”吗。 “可以。” 楚世上前，没有犹豫地握上了门把，而后下按，推开了门。 “你很闲吗？”顾途正在低头摆弄床头柜上放的光脑，听到门开了，下意识以为是祁阳去而复返。 “是，我很闲。”楚世清冷的声线响起。 下一秒，顾途几乎是立刻抬了头，直勾勾地盯着楚世看。 “我不是说你，殿下。”顾途声音还是沙哑，但下意识放柔了语气。 “这么晚了，殿下怎么来了。”见楚世不打算继续开口，顾途问道。 “进来吧。”楚世没有回答顾途，对着门外说道。 随后，门外几人才真正挪了进来，“这么晚打扰了，首领。”赵瑞首先说道。 “打扰了......”另外的人也接到。 “老大，不多打扰了，我先走了。”刚进来，姜维就又接了一句，然后火速再次退出病房，他本意也就是看看顾途是否真的醒来了，现在“得偿所愿”了，看着自家老大的神色，又不欲久留。 而后，其他人也尾随姜维退了出去。 见到这一幕，顾途几乎立刻明白了是祁阳的手笔，他早该想到以祁阳的性格不可能安分一晚上的。 病房里徒留赵瑞，楚世还有顾途三人。 赵瑞是必须硬着头皮留下，楚世是在赵瑞恳求的眼神中留下的。 虽然病房里进了许多人，又走了许多人，但顾途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一直是盯着楚世的，给旁人分走了大部分“威压”。 “我来给你检查一下，首领。”赵瑞上前几步说道，他此刻不敢用“顾四”，而是直接用首领称呼顾途。 “嗯。”顾途此刻却不着急把人都赶出去了，低低回了一声。 赵瑞得到回复后立刻上前，给顾途进行各项检查。 “右手伤口恢复不错，再过几天就能拆掉绷带......” “其他小的创口已经全部愈合......” “精神海方面，醒来了说明正在逐渐恢复，能恢复到什么程度目前不知道......” “身体各项机能没有退化的迹象......” “欸，首领，你的心率有点偏高......血压......” “可能，因为心动吧。”顾途看着楚世笑了一下，突然应了声。 赵瑞此刻慌张地把仪器都磕碰了好几下，着急忙慌地收好了东西，看了旁边的楚世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检查完了，很正常，我先走了啊......” 此刻整个病房成了完全的二人空间。 “殿下是被吵醒的吗，还睡吗？我的床可以睡。”顾途率先开了口。 “不睡了。”楚世回道，随后在顾途的视线下走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顾途床边。 将杯檐贴在了顾途的下巴处，顾途愣了一下，随后低头，缓缓仰起，楚世能看到他的喉结滚动。 喝完了一整杯水，楚世收回手，问道：“还要吗？” “殿下给吗？殿下给的我就要。”顾途喉结再次滚动了一下说道。 “给，首领想要什么我都给。”楚世把杯子放回桌面，平静地说道，他想知道顾途能忍到什么程度。 顾途愣了好久也没接楚世的话头，在楚世眼里他小心翼翼地不像话。 “真的不再睡一下吗？”顾途转移了话题，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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