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东方既忍无可忍起身,把我按坐在凳子上,抬手就把我发髻拆了,长发披下来被他一手捞住,另一手拿着梳子轻轻地从我发顶开始往下梳。 “学。” 他冷酷地蹦出来一个字。 接着把我头发梳顺了,继而挽出一个整齐的发髻,随手在桌子上拿了一支白玉发簪就把发髻给簪牢了。 我从镜子里看了全过程,道:“师尊,这个发髻好像是你的。” “送你了。”东方既漠然道,“只要你今夜回去自己屋里睡,别在这儿说梦话扰我。” 我沉默了。 东方既手掐在我后颈上:“说,今晚回去睡。” 我在镜子里和东方既对视,可怜兮兮道:“师尊别赶弟子走,弟子怕蛇妖来找……或者师尊能把蛇妖降服了的话……” “你来指挥我做事?”东方既掐在我后颈上的手更用力了。 我连忙道:“弟子不敢!” 东方既板了一会儿脸,把我放了:“今日起不用去清宵峰吃饭了,寒影峰会开火做饭。” - 我回到自己房里去洗漱,一屋子花还在,我都没地方下脚,无语得很。 洗漱完再去摘月殿时,还在殿外就看见古色古香的摘月殿升起一缕黑烟。 臧临和康平两人正抱臂仰望那缕黑烟,神情莫测。 我路过,好奇问道:“师兄,殿里怎么了?有妖精在里面斗法吗?” 有没有可能是大淫蛇不知死活找来了,被东方既烤成了BBQ? 臧临高深一笑,道:“你自己去看看吧。” 我循着黑烟的方向找过去,在摘月殿的侧门外看见一个新搭建出来的小棚子。 棚子底下东方既修长的身影站在一方灶台前,宽大的衣袖用攀膊束了起来,正用炒勺有模有样地子翻着什么。 而铁锅里蹿着半人高的火焰,黑烟源源不断往上飘,东方既倒是一脸镇定,只是眉间的川字,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师尊……您在做什么?”我过去问了一嘴。 东方既瞥了我一眼,用炒勺优雅地把锅里的东西勺出来甩在了一个盘子里,道:“给你做早饭。” 我看着洁白的磁盘里那枚摆得正正的纯黑炭饼:“……” 而锅里还沾着几坨黑漆漆的东西,显然他已经挑了最好看的一个出来了。 东方既也看了一会儿那枚饼,然后把饼撇进了地上的竹篓里。 “我重新做一个。”他把炒勺伸向一旁的大瓷碗。 “我来吧,师尊。” 我阻止了他,接过炒勺,把锅重新刷了一下,又给面粉多添了些水充分搅拌均匀,尝尝味道加了点儿糖,热锅凉油,把面粉糊倒进去摊出一个大圆来。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给大饼翻了个面,反复几次,饼煎得微黄,最后撒上一把葱末,把饼披萨似的划开就出锅了。 既然给自己做饭吃,就要做得营养些,见厨房里有鸡蛋和青菜,又做了个鸡蛋青菜汤。 把饼和鸡蛋汤都放上托盘,再拿上一双筷子,我问东方既:“师尊,我在何处用饭?” 东方既往一旁看去,这会儿正值太阳初升之时,太阳擦着远处山峦边缘洒出来的光还算温和,凉凉的山风在阳光里掠过,带起绿得正浓的树林翻起涟漪来,也带起我和东方既的衣袍飘飞。 “景致甚好,外头吃吧。” 东方既捏了个法诀,一套桌椅从殿里飞了出来,在小厨房边上的空地上整齐摆好。 我便在其中一张椅子坐下,拿起一块饼先吃了一口,好吃,厨艺没退步。 张开嘴要咬第二口,却发现东方既在对面坐下,脸色不虞地看着我。 “师尊……怎么了?”我略有点儿忐忑。 东方既:“你一个人吃?” “?”我不懂,“可是师尊你已经辟谷了啊。” 东方既板着脸:“……” 我立即起身,又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来,把汤和饼都分成了两份,一份放到他面前。 东方既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用筷子夹起一块饼,先是轻轻闻了一下,然后咬下一口来在口中细嚼慢咽,咽完又喝了口汤,又接着吃饼。 也很久没有人吃过我做的食物了,我有点儿期待地问了一句:“师尊,好吃吗?” 东方既头低着头专心吃饼,轻声道:“好吃。” 做饭被人夸好吃是很有成就感的,我忍不住笑起来,在舒适的晨风里心情愉悦地吃完了这顿早饭。 东方既吃得比我略慢一些,等他也吃完了,我要收拾把碗刷了。 他却拦住我,自己收起碗来,道:“饭是你做的,碗我来洗。”
第三十三章 你要的剑,我寻来了 一连在摘月殿睡了半个月,不用担心被大淫蛇找上的感觉真好。 东方既一开始还是嫌弃我不想我在摘月殿过夜,但后来渐渐的也习惯了,估计是看在我每天给他做饭吃的份上,最近几个晚上他甚至准我上床和他一起睡了。 这天晚上洗过澡,东方既还在处理一些玄月宗之前养伤时堆积的一些事务,我不想吵他,屋外又热也不想出去,便自己先上了床,拿着剑谱小声地背。 “大晚上还这么用功,我又不曾逼你,何须如此?”东方既一身寝衣上床来。 “弟子想自觉些,快些进入练气期,不给师尊丢脸。”我放下了书,在里侧安分躺好,“也能早一日斩妖除魔。” 东方既问了句:“你能斩什么妖?” 我坚定道:“蛇妖。” 东方既静坐看了我一会儿,眉头微蹙,而后熄了床边最后一盏灯,屋里只剩柔柔的明月光。 “明日我出去一趟,也给你放两日假,你可回清宵峰会会朋友,但是别下山去玩。”东方既在床外侧躺了下来。 我:“师尊出去做什么?弟子能不能也一道去?” 东方既:“你不去。” “为什么?弟子想和师尊一起,师尊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一个人留在这儿,大淫蛇说不定又会见缝插针地来找我。 东方既语气没商量:“我出去办事,你练气期都还没进,跟着我做什么?” “师尊走了弟子会害怕。” “怕什么?” “怕蛇妖来找我……” 我前些天才从臧临口中得知东方既已经上千岁了,比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还要大,因此毫无心理负担地撒娇起来,手伸过去扯住他袖子:“师尊……你带上我吧好不好?” 东方既不作声,似乎有些松动,于是我朝他靠近了一些,松了袖子,改抓住他的胳膊轻轻摇一摇:“师尊……徒儿求您了,徒儿真的很怕那蛇妖。” “他不来找你。”东方既忽然道。 “?”我不禁困惑,“师尊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找我?” 东方既翻身过来,忽地捏了个诀,淡金的光芒闪烁在他指尖,两指并拢在我眉间轻轻一戳,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眉间游移了进来,但是存在感很微弱,转瞬即逝。 “这是个护身符咒,有这个,任何妖怪都不敢靠近你。” “可是那个蛇妖不是一般妖怪。”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万一他不怕怎么办?” “啰嗦。”东方既不耐烦,一掌按在我胸口,把我按倒回床上,“睡觉。” 我坚持不懈得寸进尺,抓住他按在我胸口上的手:“师尊你带我去吧,虽然我修为低但我可以伺候……” 话没说完,东方既陡然抽回了手,沉声道:“睡觉,再出声把你扔出去。” 我只好作罢不再纠缠。 - 虽然东方既留了护身符给我,但我还是不敢回去自己的房间,两天里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东方既的卧房里看书。 不过真的如他所说,他走的这两天,大蛇没来找我。 第三天,东方既终于回来了,我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可是东方既回来的这天晚上,又突然不让我和他一起睡了。 “那弟子还和之前一样睡地上,行吗?” 只要能让我晚上和他待在一个屋里。 “你回去睡吧。”东方既露出疲惫神情,“这趟出远门耗费我许多精力,今晚只想好好睡一觉,你在我这儿睡觉不是磨牙就是说梦话,我实在是睡不好。” 我只得不再赖下去。 - 半个月了,第一次回到自己的卧房,站在门口的时候,甚至都有点儿不敢推开房门。 生怕一开门,又会看见那个银发黑袍的男人。 但是又侥幸地想,他总不至于真的就能准确地在今天晚上来找我吧?难道他整天都没有事干,只盯着我的动向吗? 深吸一口气,我伸手推开了房门。 借着外头的月光,能看见房里之前铺天盖地的花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戒备地慢慢走进去,点上油灯,卧房里有了照明的一瞬间,我余光看见一抹锐利的亮光,转头一看,床上多出来个长条形的东西。 举着油灯走过去,往床上一照,只见那是一把剑鞘雕刻古朴,剑柄上镶一枚无暇白玉的长剑。 我抓住剑柄将剑抽了出来,剑身笔直修长,剑锋雪亮,拿在手里并不会觉得太重,但是又能感觉到它的分量。 直觉告诉我,这是一把好剑。 但是直觉没有告诉我背后有人。 “喜欢吗?” 忽然出现的声音把我吓了一大跳,手上剑也脱手掉在了地上。 一回身,卧房里赫然多出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他缓缓踱步过来,捡起地上的剑,剑尖朝向他自己,剑柄朝向我,递了过来。 “你要的剑,我寻来了。” 他声音温和得甚至让我觉得陌生不大适应,同时又有一种诡异的熟悉,这种熟悉不是指我听过很多次他的声音,而是好像在别的和他无关的记忆力出现过,可是为什么?我还会在哪儿听见这样的声音? 这种想要想起来什么,却偏想不起来的感觉很难受,我甩甩头把这想法撇开了去,伸手把剑接了过来。 同时打量着眼前这人,心里盘算,此时我若出一剑,能刺中他心脏吗?他会像前两次一样恢复如常,还是会死? “这把剑看起来还行?” 我见他只是站着对面看着我,似乎也一时没打算有什么进一步动作,便起个话头,先让他放松警惕。 “这是你从前的佩剑,我去取了回来。”他道,“你还有什么别的想要的东西吗?我都可以给你去寻。” 我:“我想要你别再来找我。” 大蛇叹出一口气:“唯独这件我办不到。” “我怎么可能不找你呢……”他喃喃道。 算了,这是条轴蛇,和他讲这些没用,还是先把他骗走吧:“我肚子饿了,忽然想吃点心。” 大蛇竟不疑有他,点点头:“你稍候,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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