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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薇坐在背光的帘子后，看着季明不再狰狞的脸，时不时有些恍惚。 她的丈夫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温润的有礼的也是爱笑的。 终究是命，这场婚姻走不到白头。
第16章 世界一16 第二天一早，季言吃完了早饭就去了医院，手里拿着陈母做的便当和一百块钱。 季言用那个钱给陈薇买了一些水果，做了个大的果篮。 快走到病房门口，季言看见了顾温，他正在和一个医生交谈，没有看见他。 季言没有过去打扰他们，径直进了病房。 病房里另两张床位都躺着人，安睡着，没有人看护。 靠窗的位置是季明的病床，季言拉起病床间的窗帘，放下果篮和便当，坐在椅子上盯着季明看。 是个人样。 季明眉眼往上抬，慢慢挪到他的呼吸机上，眸色暗沉。 让他死很简单，可惜，这么死他会坐牢，虽然他是未成年，却也到了可以判刑的年纪了。 陈薇刚从盥洗室出来，一边走一边用衣摆擦干手上的水渍。 顾温和季明的主治医生聊完，在病房旁的长椅上坐着，不知和谁聊些什么。 “顾先生？” 顾温和手机里的人说了句多谢，就熄了屏站起身。 “陈小姐，我们的证据链还不够完整，下午我们需要出去一趟。” 陈薇有点愣怔，验的伤、邻居的证词都不够吗？ 顾温看出了她的心里所想，并没有开口解释。 家暴离婚很复杂，特别是现在还差点牵扯出命案，只会更复杂。 陈薇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笑着领顾温进去坐坐。 “不了，还有点事，下午两点我来接你。”顾温对着陈薇点点头就转身走了。 陈薇看着顾温的背影，有点沉默，她知道这个婚不好离的。 “妈妈？” 陈薇转身，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季言。 “怎么来的这么早啊，吃早饭了吗？” “吃了。”季言把病床床头柜的便当递给陈薇。 “外婆说，你在医院里照顾人自己也要吃好些。” 陈薇打开便当，看见了以前她妈最爱给她做的红烧狮子头和卤猪蹄，心里一阵酸涩。 “中午我们一起吃吧。”季言看着陈薇重新把盖盖上，走到另一边椅子上坐下。 季言看着季明胸部微弱的起伏，又看了眼陈薇看向季明的眼神。 “妈，离婚的事，顺利吗？”陈薇摇了摇头，拿起一个橘子剥了起来。 “顾叔叔说证据不完整，下午我还要出去一趟。” 季言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最长的离婚诉讼甚至可以长达一年多或者更久。 季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哎呀，哎呀热死我了今天。” 陈薇起身撩开床帘，看见了隔壁床的看护家属，赵阿姨。 “赵姐，今天来得有点晚了啊。” “哎呀别提了，我今天去买菜碰上个神经病，那个老太太真是脑子不行，我跟她说了我要一点点精瘦肉，她非要加一点肥的给我，我说了我不要不要，她就是不听。哎哟，给我扯半天，在那站久了我腿都累了。”赵如芳甩着手，绘声绘色的给陈薇讲。 陈薇笑着看她，时不时的还点头。 赵如芳眼睛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了站在床帘后的季言。 “哟，这是你儿子？”陈薇转身看了眼季言，笑着点了点头。 季言看见陈薇对他招手，乖巧的笑了一下。 “赵阿姨。” “哎哟，这小嘴真甜，不过得叫奶奶了，我都有孙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季言低头笑着，看上去略显腼腆。 赵如芳从包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陈薇，附带了一份收据。 “你要的手机，可能有点太旧了，不过功能啥的都没问题。”陈薇翻看着手机的各个页面，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收到了衣服袋子里。 “谢谢赵姐啊，日后有空请你吃饭。”赵如芳摆摆手，拿个盆出去了。 “赵阿姨家里人生病，她看起来不太担心啊？”季言接过陈薇手里剥好的橘子，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她不是家属，她是一号病床的护工。” “喔…”季言往嘴里塞着橘子，看着陈薇摆弄房间里的东西。 “妈，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午饭我不在这吃。” “怎么不在这吃？” “饭盒是一人份的，是外婆专门给你做的。” “我再去买一份。” “不了，外婆让我回去吃。” “行吧，那我下午也能早点出门，待会儿回去路上小心点，到了给我打电话，身上有钱吗？” “有，我钱多着呢。” 陈薇笑了笑，摸了一下季言的脑袋。
第17章 世界一17 季言又陪着陈薇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路上的车流很大，季言站在一个很大的路口等红灯，今天正午的阳光格外扎眼，把很多高楼的玻璃反的刺眼万分。 30秒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季言跟在人群之后，慢慢往对面走。 走到对面之后，有很多的摊贩在揽客，一个举着糖葫芦棒的老奶奶拉着季言让他买一个，季言看着老人脸上的皱纹，心软正准备买一个，眼睛一瞥看到了一个小孩冲着过马路，而红绿灯已经变成了黄色，黄色只有三秒。他的身旁是一辆大货车，可能根本看不见他。 季言来不及多想，冲上去就一直挥手，货车司机发了车又熄火，后面都在按喇叭。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季言喊着从车前抱起一个孩子，瞧着三四岁的样子。 货车司机看见孩子的那刻，浑身不知觉冒起了冷汗。 季言抱着孩子走到了马路边，身旁的路人都鼓起了掌，随后又重新散去。 季言蹲在地上，看着面色惊恐的小娃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那个卖糖葫芦的老奶奶又走到了他旁边。 “买一个给小朋友吧，小孩都爱吃。” 季言看着小孩的眼神往上瞥了瞥，就掏钱买了一根。 小孩拿到糖葫芦，一边舔一边擦鼻涕。 季言看他情绪有点稳定，开口问他。 “小朋友，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没有。” “没有爸爸妈妈？” “……” “你跟谁出来的呀？” “……” “小朋友，谁带你出来玩的呀？” “奶奶。” “你奶奶呢？” “不知道。” 季言看着他懵懵的样子，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便决定在这等一会儿。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季言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安安！哎呀，你个死孩子跑哪去了呀！！”一个老奶奶拿着个袋子，就朝这冲过来，脸上的褶子皱紧，又哭又气的。 “奶奶！”小孩握着糖葫芦，跑过去拽着老奶奶的裤腿。 老奶奶抱着她的孙子，又哭又骂，手上搂着小孩一寸一寸的摸着，像是检查受没受伤。 “下次再敢乱跑，就不要你了！” 小孩听着这话，也跟着哭丧脸。 季言看着祖孙俩，有点莫名的喜感。 老奶奶这时才注意到了季言，拎着小孩走过来。 “是你一直在这等我吗？” 季言点了点头。 “谢谢你啊小朋友，他这糖葫芦也是你买的吗？” 老奶奶看着季言又点了点头后，从包里拿出了十块钱想塞到季言手里。 季言推托着可不想不小心推倒老人，就收下了。 “谢谢你啊谢谢你啊，我在路上都想好要是孩子没了我去哪死呜呜呜呜呜……”季言看着老奶奶用袖子一遍遍的抹泪，心里也一阵不好受。 “没事，下次估计他也不敢乱跑了，刚刚差点被车撞，还好我拉回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奶奶听着他这么说，伤心的同时，心里又是一阵后怕，转过头对着啃糖葫芦的小孩一阵拍打，打得都是屁股。 但小孩不知所以，打着打着又哭了。 后来俩人一拉一扯的走了，留下季言还需要重新过马路。 “善意值+15，当前善意值21。” “喔～这回加的多。”
第18章 世界一18 周末的闲暇时光过的是很快的，周一一早，四处皆是哀怨声。 季言看了看打着哈欠落座的人，又看了看精神百倍奋笔疾书抄作业的人，又看了看从进门就一直聊各自八卦的人，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当初那会儿，也是这样吗？好像不太一样，又好像都一个德行。 这群小屁孩。 离周一第一声铃响还有五分钟，一些人稀稀疏疏的进门，季言看见了并肩走在一起的邢辰和班主任。 “这次有个数学竞赛，每个班一个名额，你的成绩是最稳定的也是最好的，你想想要不要参加一下。”班主任背着手，和蔼的冲着邢辰温言细语。 “我会考虑考虑的，谢谢您。”邢辰笑着说完就进门去了自己位置。 班主任临进门，脸色忽的一变，目光扫视着整个教室，一句话没有，却让教室气氛凉了下来。 “既然都这么早来了，怎么还不把作业叠好开始早读？一个一个散散漫漫，是不是昨天又熬夜！”班主任站在门口那个位置，斜看着班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下面却有那么些人没心思听他讲话，他们的作业还没抄完呢！ 这眼皮子底下抄起来可费事多了，太警惕，眼神飘起来就知道做贼心虚，什么都不动又看不见别人答案，真是愁死人了。 季言拿着语文书竖着，耳听八方的看戏。 “既然人都快齐了，现在就收作业，早点送去办公室也好早点批完。现在就收，动作快点。” 各列小组长也不敢耽误，立刻起身。 “哎哟，组长组长，我还有一个还有一个！等我一下，帮我挡一下帮我挡一下！求求你了！！”小组长非常无奈，帮他往班主任那边站了站，那个人鬼画符一样写完，松快的呼了口气，把作业本全掏了出来。 “林志鹏的也在我这儿，不用往后走了。”小组长收齐了本子，摇摇头的转身去交给课代表。 看来这个时候，人脉关系那是清楚明了。 铃声响起，所有人都基本回了位置，开始早读了。 季言举着语文书，背着以前背烂的课文，眼神飘过陈涛的空座。 那件事闹这么严重？ 啧，管他呢，不找他麻烦也省心。 上学的时光那真是枯燥又漫长，熬到中午放学吃饭，人都萎靡了。 季言没有吃过食堂，想见见食堂到底啥样，跟着人群穿过操场到了一座大楼前。 食堂的大妈都是那毛病，季言看着那大勺抖了三抖，还剩下三块肉，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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