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捂进西装里的主脑恨不得现在就变回本体, 立马把这个胆大包天的纯人类咬成两半。 可是无论他再生气,如今精神力受损严重,能量不足什么都做不了。 简繁抱着团子和西装回到了车上,很快离开了这个地方。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到家里,而是去了一趟医院,拿了84消毒剂回到山上,洒在了流满了蓝色血液的土地上。 无论如何,这章鱼是团子的身体,只要主脑还活着团子就还会再回来,他不会让团子的身体出事……无论他们能不能在一起。 现在他要把一直想做的事情做了,彻底斩断这团乱麻。 即便已经晚上十点了,简教授依然打了个电话, 那是他的一个患者,石场的老板。 他花了一个半小时将车开到城外的石场,一路上简繁的下颌线都崩得极紧,像是拉满的弓弦般凌厉。 直到到了石场,他大步地朝着切割机走去。 守石场的工人收了钱,开开心心地在办公室里刷抖音去了。 高大修长的身影逆光而站着,眉眼间的神情晦暗不明,直到,他将那该死的章鱼从西装里拿了出来。 冷着脸将三根触手捉住走向了切割机。 三根触手像是根本不知道危险来临,亦或者是完全不在乎。 一触及到简繁的肌肤,闻到渴望的味道,原本有气无力的他们又开始去缠绕简繁的手指,亲昵又眷恋。 看着简繁脸上的决绝,再看了一眼面前的机器,保持着清醒的主脑意识到了简繁会做什么。 他开始剧烈的挣扎,甚至张开了角质喙企图去撕咬简繁的手指。 第一次焚化炉,这次切割机? 呵呵,这个纯人类是真的想死。 然而无论主脑多么愤怒,三根触手却扭动着像是爆发了一样挡住了尖锐的角质喙,本就伤痕累累的触手们又添了更多的新伤。 简繁看了眼那堵着角质喙的三根触手,眼神闪了闪,不过却依然无法阻止他下定的决心。 当他把三条触手放在锋利的切割机下面时,三条触手尖还在亲昵地蹭着简繁的掌心。 简繁无动于衷地启动了切割机的瞬间,刺耳的声音响起。 三根触手好似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挣扎,像是无声的绝望,任凭那切割机落下,瞬间将他们与身体切割成了两半。 鲜血喷涌,三根触手齐齐地掉了下去,落在地上时还在抽搐着蠕动着,直到一点点爬到了简繁的脚边,拼尽了全力靠在最爱的人脚边,再也……不动了。 这一刻,看着三根触手彻底了无生气,那积蓄依旧的怒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空了。 他动手杀了他们,所有的仇恨怒怨将一笔勾销。 这些触手再次重生,也绝不会再来打扰他的生活。 他绝不相信任何一个正常的生物会喜欢上杀死自己的人。 他弯腰捡起了被疼得好像死过去的章鱼,捡起脚边的三根触手。 将地面洒上消毒剂,简教授大步地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回到家,他将章鱼扔进了鱼缸里,放了水兑了海盐就不再管了,洗澡睡觉。 夜里,简繁从噩梦中猛地清醒过来。 梦里的团子和他道别,那悲伤痛苦的模样晰得恍若真的发生过。 简繁立刻下床,大力拉开门,跑到鱼缸前,直到确定水底那条章鱼还活着,他才微不可查地长舒了一口气。 章鱼不能死。 他不会让团子死。 可是也不会送到大海里去。 等到章鱼能自己行动的时候,他会放生,他和他们从此之后陌路殊途。 双手握着玻璃边缘,简教授半阖着眼。 即便以后他和团子不能在一起,可是团子必须得好好的活着。 第二天早上,当简繁再次买了几斤鱼虾的时候,老板还笑呵呵地问他是不是养了新的八爪鱼。 为了随时观察情况,简繁甚至推掉了要去外地的研讨会,和各地的手术支援,他每天都会尽量地准时回家。 他会花大量的时间去查看章鱼的情况,发现他虽然有气无力,却每天都会将虾蟹吃的干净,就是……极其挑嘴。 但凡死了的虾绝不会碰,害得简教授每天都得清理鱼缸。 对此简繁没有任何怨言。 每次路过客厅,那颗白生生的脑袋再也没有爬在玻璃缸上看着简繁,大多数时候都在陶罐里,除了捕食以外根本不肯出来。 养了三天,章鱼的精神明显好了一点点,至少在捕食时的动作快了一些。 只是每次一见到简繁在看他,章鱼就会停下动作,一幅警惕地模样。 他不再靠近简繁,甚至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这让简繁查看伤势时,害得每次都要将陶罐捞起来。 直到五天过去,那些断裂的腕足没有任何生长迹象。 而章鱼捕食的动作也更快了一些。 直到十天后,简繁照例去查看章鱼的伤势时,被喷了一身的墨汁。 喷完墨汁,那只剩下脑袋的章鱼还用一种趾高气扬的眼神盯着简繁,十分的……欠打。 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弄脏的衣服,简繁面无表情地把他重重地砸进了水里,转身走了。 第二天简繁就只买了一斤的虾。 晚上见那章鱼有气无力地飘在水中,简繁扯唇冷冷地笑了笑。 那天晚上,他还特意端了几种水果,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 看着简繁的动作,此刻章鱼身体里的主脑气得把自己塞进了陶罐里。 而更让主脑生气的是他堂堂帝国皇太子,竟然沦落到要被一个纯人类饲养虐待的地步。 等他恢复,他一定会让这个该死的纯人类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 简繁并不知道主脑此刻有多生气,只是见它钻进了陶罐里,他慢悠悠地吃完最后一颗葡萄站起身走了。 第二天依然是一斤虾。 晚上简教授还特意买了新鲜的澳龙,拿了个小凳子坐在茶几旁吃着。 饿得不行的主脑死死地盯着简繁,像是恨不得立刻变大将这个报复心极重的纯人类给吞吃入腹。 可是,如今的他却什么都做不了,眼不见为净地钻进陶罐里一晚上都没有再出来。 第三天,到了简繁下班的时间,章鱼已经早早地从陶罐里钻了出来。 他倒要看看这个纯人类今天晚上又要吃什么来报复他。 可是左等右等那讨厌的纯人类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回来。 天色越来越暗淡,直到再次亮起,那个纯人类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在门口。 一天一夜就吃了一点虾,此刻的主脑饿得已经头晕眼花。 了无生气地像烙饼一样漂浮在了水面上。 主脑十分肯定,这个纯人类一定是故意的,就因为他喷了墨汁所以对方要给他个教训。 呵! 真是幼稚得可笑的行为。 直到这天的傍晚,那扇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章鱼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朝门口看去。 只见那个该死的纯人类,提着一袋子食物走了过来,而他的脸上是那种到了极致的疲惫脆弱,好像下一瞬就会倒下去。
第65章 主脑永远都记得这个纯人类将他扔进焚化炉时候的决绝, 把触手用切割机切掉时的冷漠模样。 这是主脑第一次在他的身上看到这幅脆弱的模样。 不同于记忆中承受时的脆弱,此时的他好像只要轻轻一推他就会被轻易的击垮,倒下去。 不过很快,主脑就觉得自己好像看错了? 这个男人只是在抬眸看过来的瞬间, 脸上脆弱的神情顷刻间褪去, 又恢复到了一幅平静淡漠的样子, 好像发生天大的事情都无法被动摇。 不过, 这个纯人类什么样子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再恢复一些时间,他就能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远远地离开这个讨厌的纯人类。 简繁提着装满了虾蟹的袋子, 一直朝鱼缸走去。 他平静地将几袋子里的虾蟹蛤蜊全都倒了进去,直到大大的鱼缸被塞得密密麻麻。 这次他买了太多食物, 是这段时间里来的第一次。 他甚至没有去看章鱼一眼, 然后转身走了。 按照习惯他应该先做晚饭。 可是他打开灯,来到厨房, 却好一会儿都没有响起任何的动静。 最后简繁靠在流水台边, 盖了盖眼,好一会儿之后,他走出了厨房。 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王静静死了,车祸,颅内大出血。 没有抢救过来。 她死在了手术台上。 无论怎么电击抢救, 那颗心脏再也不会跳动了。 无论他做什么…… 亲手为自己的学生盖上白布是什么感觉? 简繁这一生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那一夜的夜色太过漫长,简繁总是轻易地醒过来。 到最后,他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 掀开了被子来到了客厅的沙发。 章鱼听到了脚步声也知道这个纯人类心情非常差,但是跟他有什么关系, 于是他继续待在陶罐里没有动。 简繁也不在意,他静静地看着陶罐许久才离开。 第二天早上,他从外面回来时又带来了几大袋的食物。 这一天,他没有去上班。 等到章鱼挥动着断裂的触手将鱼缸里新鲜的食物吃干净之后,简繁拿着渔网来到了鱼缸。 被网住时主脑并不知道简繁要做什么,但是两次不好的记忆却让他抗拒地挣扎了起来。 直到简繁说道“你走吧,就现在,离开这里。” 主脑停下了所有的挣扎,一颗蓝幽幽的眼睛望向简繁。 呵! 这个该死的纯人类,把他伤成这样,竟然还敢赶他走? 在主脑震惊中,简繁拿着渔网打开了大门。 然后。 他面无表情地翻转了手中的渔网,“吧唧”一声章鱼落到了地上。 简繁冷冷地扔下了一句“不要再回来。” 主脑甚至还来不及去看清简繁此刻的表情,门就被‘嘭’地一声关上。 章鱼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紧闭的房门,好一会儿之后用最快的速度朝楼梯口爬去。 这房子又小又破,他才不愿意待,他也一点都不想再见到这个纯人类。 凭着记忆,主脑来到了飞机场,找到了飞往大海的飞机,随便贴在一个行旅箱上轻易地上了飞机。 看着高空之下的城市,主脑轻蔑一笑。 再见了简繁,噢,应该说——不再见。 包括这个城市他也永远不会再来。 简繁的生活终于恢复了平静。 他在第一时间里想去取下挂在墙上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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