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棋,你布了多久?”顾远乔已经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算无遗策,皇权、神权、政权都是他手中的棋子。 “布局很久了,但是真正开始实行是在三年前。”在成为江聿伴读的那半年中,顾远乔就知道江聿不适合做皇帝,就像他曾经问过闵瑶,后来又问过宁致的问题:国家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 身为君主,他可以不爱亲、不爱师、不爱妻、不爱子,但唯独不可以不爱民。 顾远乔不在乎江聿是否利用其妻其子,甚至不在乎他是否会弑父弑君,但他为自己一己私利,得到鲛珠后屠村,为打击陷害兄弟,不惜烧毁赈灾粮,民众食不果腹,一派惨像...... “兄长,我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不然我不会将你牵扯进来。”顾远乔本就医术卓绝,没有谁会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体了。 “阿季,医不自医——” “兄长,何必宽慰我,如今,我只想以我这条残命再给宁致上最后一课。” 顾远乔打断顾远柏的安慰之语,“澹薄、宁静、宽大、慈厚、平正,我教他仁德。而后将他送进政治中心,帝王心术,朝堂平衡,没有谁会比帝王教的更好。阴谋诡谲、绝处逢生,江聿便是他的试题。” 顾远乔平静温和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现在只差最后一课,生杀予夺的狠绝,没有人可以不染血地坐稳那个位置,我要江聿死在小致手里。” “你到底想做什么?”顾远柏心里产生不祥预感,他着急问了一遍。 “兄长,我今天说得很多了。” 顾远柏读懂了顾远乔的未言之意。 顾远乔舀起元宵,被顾远柏制止,“既凉了,让人换一碗。” “无事,闵姑娘也快回来了,若是不吃会被看出来有问题。”顾远乔摇摇头,咬了一口,很甜,有点腻。 “阿季,你与那位姑娘?” “兄长,她是我的求而不得,因为她,我第一次埋怨自己身体为什么不好。”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说过自己的心意,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但是顾远柏于他亦兄亦父,他突然想说了。 窗外燃灯,落在他眼底,一时璀璨,他语气很轻,“我心慕她。”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9-25 15:08:56~2022-09-27 14:22: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数理杀我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国师杀青 周以约现在就是剧组的瓷娃娃, 负责他这条线的工作人员普遍觉得他身体不好,总怕他什么时候就倒下了,一时间竟是戏外人入戏最深。 “方导, 剧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编剧秦燕看完周以约的表演, 很是纠结,“顾远乔这个角色太出色了, 魅力已经要盖过江聿了。” “这不就是按照原著改的吗?”方锦华反问。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原著感觉差别没有那么大啊, 两个人应当是旗鼓相当才对。”秦燕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在改编剧本的时候带了私心。 方锦华看了眼周以约,宽慰秦燕道,“没事的,我看着呢,剧本没什么问题, 有些角色, 还是要看演员的, 好的演员会让角色更有生命力。你会这样想,是因为你完全被小周的演技带进去了。” 见秦燕还是懵懵懂懂的,方锦华解释得多了一点,“你会觉得江聿没有魅力, 是因为你完全站在了顾远乔的角度去看江聿,所以你也会跟着顾远乔觉得江聿自私自利、不折手段, 但是如果你站在江聿的角度上,跟着江聿入戏,就会有不一样的感觉了。” 方锦华还有一点没有说,一个角色能立起来, 不仅仅要看作者或者编剧如何创造, 导演如何把控, 还要看演员如何塑造。 为什么有的角色能够凭借惊鸿一瞥就成为白月光,有的角色用了上百场戏却依然平平无奇,真的仅仅只是编剧笔下人设的问题吗? 梁陌的演技太死板了,他把自己困在了一个名为角色设定的框架里,却没有用更多的细节去填充,去丰满角色的血肉,这就会使角色的根基不够稳固,很容易便被其他角色影响而失去魅力。jsg 梁陌与周以约的演技的差距越来越明显了。一个有追求的演员,绝对不会固步自封,而是永远在不断的思考,不断的突破。如果只把自己放在舒适区,那么就只能呆在自己的舒适区。 上元节刚刚过去,朝堂发生了一件大事,帝王突然病重,一时间,气氛紧张了起来。 太医院院首明言自己医术不精,或许只有国师才能妙手回春。 帝王发布天下诏令,急召国师回京。 彼时已是山雨欲来,顾远乔收到消息时,首先传信于江昭,让他不论发生何事均按兵不动。然后有条不紊地把一道道指令都吩咐下去。 顾远乔也在等一个时机,在等......他为自己算出来的死亡时间。 在即将入宫前,顾远乔久违地穿上了国师华服,以玉冠束发,一如闵瑶那年帝王寿宴,第一次见到顾远乔那般。 “不能不去吗?”闵瑶心中有着强烈的不安感,让她说出了这句明知道答案的话。 “不能不去啊。”顾远乔声音温柔,“天下人都看着呢。” 一纸天下诏令,断了顾远乔任何搪塞的后路。 “我知道。”闵瑶心中一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吉利,思索最后只是说,“先生,去年的桃花酒刚好满一年,正是开封的好时节。” “我记下了。”顾远乔看着闵瑶,离开的时候说道,“闵姑娘,莫要负天意眷顾。” 这是一场鸿门宴,顾远乔心知肚明。 “卡,做下一场准备。”方锦华在工作人员调整下一场布景时,来到周以约身边,“下一场就是杀青戏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周以约斟酌着回道。 “等下的戏份,你是打算放开演,还是收着演?”方锦华问。 “方导是什么意思?”周以约试探问道。 “只是想告诉你,我希望得到的是你最好的状态,不用学其他剧组那种让戏。”方锦华给周以约一粒定心丸。 “好。” “你和梁陌有旧怨?”方锦华看着休息的梁陌,突然问道。 周以约抬眼,也向方锦华望着的方向看去,“有一点。” “你们好像没有什么交集,除了是同一届的学生,是在学校结下的仇?”方锦华从一开始就感受到这两位之间诡异的气氛,后来又在制片人那里了解到了选角风波。 “学校里的话,应该不是资源的问题,你抢他女朋友了?”方锦华的思维跳跃得太快。 “没有。”周以约否认。 “那就是你的成绩一直压着他?”学校里,要不然是成绩问题,要不然是感情问题。 “方导,这个猜测,你不会觉得荒唐吗?” “那应该就是这个了,看来你也有所猜测呀。”方锦华一套就把答案套出来了,“为什么会觉得荒唐,梁陌这个人成名的太早,没有经过挫折,周围人又都捧着他,心气高,心眼也不大。” 方锦华在圈子里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要是你本来就比他优秀也就算了,但是在学校,你从头开始学却能压他一头,他不讨厌你才怪。” 方锦华说着突然记起之前一个八卦,更加印证了猜测,“对了,你是不是你们那届招生考试的第一名?” “是。”周以约是以双科第一的成绩进的燕京电影学院,只是因为是素人,没有什么热度。 “这就对了,你知道夏岩吧。”方锦华问。 “嗯。”周以约点头。 夏岩十六岁以一部青梅竹马甜宠校园剧出道,一出道即爆火。 “夏岩是以艺考第一进的华京戏剧学院,和你们同一届,那时候还买过通稿踩梁陌,说他自负演技,结果踩着分数线进的学校。”圈内的八卦,没有谁比圈内人知道得更多了,方锦华总结,“这估计也是他针对你的原因之一。” “可是,我总感觉是无妄之灾。”周以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往事,他高考之后就出国了,不知道中间还有这些暗流涌动。 工作人员向方锦华示意可以开拍,方锦华站起身对周以约说,“小周,哪有什么无妄之灾,在娱乐圈里,就算你清清白白,只有你有能力,有人认为你会威胁到他们的利益,就会往你身上泼脏水,这就是娱乐圈的处世之道。” 方锦华自己也曾经历过这些脏手段,她准备先给周以约打个预防针,拉他一把,“小周,你要记住,不遭人妒是庸才。” 皇宫已经完全在江聿掌控中,顾远乔在宫门下了马车,目送车夫离去,而后孤身一人走向宫城。顾远乔知今日若带着人,这些人绝对活不下来。 宫侍已经准备好了肩舆,顾远乔摆了摆手,他沿着宫墙走着。 到帝王寝宫时,重病的帝王躺在床上,发不出声音,毫无尊严。 帝王看到他,眼睛瞪大。 顾远乔行礼,亦如往昔,“陛下万安。” “国师倒是淡然,到了此时,依然不动如山。”殿门合上,江聿与严乘风从床帏旁边走出来。 顾远乔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们。 “国师,陛下待你不薄,何必下此重手?”江聿话语落下。 顾远乔笑了出来,他终于知道这出戏唱得是什么了,真是没一点新意,江聿想把弑君的名头栽赃到他身上,借此获得大义,收服或者除掉天机阁,一石二鸟之计。 但是大义呀,他也需要啊。 真不想跟他们演下去,顾远乔敷衍道,“所以?” “来人,拿下国师。”江聿隐隐感到不对劲,但是除了大义,他还需要顾远乔的心。 顾远乔身体虚弱,在侍卫要来制服他的时候,他先坐在了地上,咳个不停。 此时江聿只是瞥了顾远乔一眼,他从来没有看得上过顾远乔,顾远乔能达到现在的成就只是因为他命好,一朵在温室里养出来的花朵,风一吹雨一打就断了。 江聿向严乘风使了个眼神,严乘风拔出了匕首,满心畅意,“顾远乔,你有想过会死在我手里吗?” 顾远乔先天不凡,受尽钟爱,无论是天下万民,还是他身边的人。 就连严乘风的父亲,都偏爱顾远乔,对,严乘风的父亲就是上一任国师,当年,他的母亲被凌迟,他侥幸逃生后又伏低做小,但是他的父亲却说他心术不正,不肯将权力交给他,都是顾远乔的错。 一想到顾远乔会受尽天下骂名,严乘风的笑已经忍不住了。 他将匕首刺进顾远乔心脏旁边的位置,他必须要保证取出的心是完完整整的,他手上染血,“我倒是很想看看传说中的七窍玲珑心能有多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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