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让开!” 他挣了挣,没能把手腕从经理手中抽出,一张可爱的脸蛋上,显现出无比恐怖的神情,显然已经在暴怒边缘。 顶头上司和上司儿子,还是一个非亲生,七八年未见的儿子,经理自认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他张开双手拦住,就是不让旎旎走,用一种长者的口吻,语重心长道:“旎设计师 ,你不要太任性了,林总马上就到,请你稍微等一等。” 经理一副他是什么,看牢他就可以在林业手上要到什么嘉奖的重俘虏,谄媚的神情看的旎旎反胃。 这人真恶心,和林业沾边的人都好恶心。 因为这些人,本来在旎旎心里就像烂泥的林业,一下还爬满了蛆。 旎旎胸腔起伏着,却又强忍着怒火坐了回去,别开脸,不再看这些臭鱼烂虾、狗腿子。 走不了就不走,他到要看看林业非要把他留下来是要做什么。 约莫两分钟左右,门口骚动起来,起身迎接的架势比刚才旎旎来的时候热情百倍,旎旎没有看门口,但也知道来的人肯定是林业。 他微微转头,走进会议室的alpha四十多的样子,很高大、儒雅,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对这个人,旎旎没什么印象,很陌生。对于这个抢走妈妈的人,他的脸色难堪的无以复加,更别说主动问好了。 他抱着双臂,在所有人都围在林业身边的时候,眼神冷漠的盯着alpha身后的女人,用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的目光。 女人身边跟着两个保镖,不知出于什么,她有点畏缩,一直将大半个身子藏在林业身后,不时偷瞄旎旎,嘴巴张张合合,欲言又止,却在对上旎旎冰冷愤恨的眼神时,惊慌失措的后退了好几步。 正在和其他人说话的林业发现状况,稳住她,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去办公室等我,我开完会就过来。” 女人看上去比林业大了七八岁,保养得好,只是多了一种成熟的风韵,妆容精致,并不显老,看得出来这些年过的很富足。 她犹豫的看了眼旎旎,“我……” 我什么?她说不出来,抿了下唇,随后狠了狠心,点了下头,退后一步,又转过身来说,“你快一些。” “半小时。” 林业的声音很平静,对身旁的保镖使了个眼色,“给太太带路。” 旎旎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静悄悄的看着那个多年前抛弃他的女人,被两个高大的alpha簇拥保护着走了。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响起又消失,各位都各归各自位置。 “小旎。” 肩膀被人拍了拍,林业在给他打招呼,他冷着脸没有回应。 “唉——”有谁叹气了,旎旎又听到林业的声音:“股东大会,正式开始——” 林业回国看过旎旎几次。 旎旎今年二十三岁,小时候是保姆照顾他,成年之后他就自己住,或者和男朋友住。 林业五六年来一次,有时候间隔的久一些,八九年回来一次。 妈妈却从没回来过。 不知道是愧疚当初丢下他,还是单纯的不想见他,一次没有回来过。 要不是偶尔能接到妈妈通过林业手机打来的电话,他还以为妈妈是死了呢。 会议开始到结束,旎旎一直处于平静却又混乱的状态,仿佛平静下暗流涌动的一汪死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掀起滔天巨浪。 他一开始抱着嘲弄的心思,想看看林业这个贱人到底要说什么,非要他留下。 可当看见那个,虽然很陌生,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来的女人。他一腔涌动着,蠢蠢欲动的怒火,泄了气似的烟消云散了。 你知不知道我以为林业对你不好?所以我将对你的怨恨都撒在他身上,我厌恶恶心,却又不敢离开银河设计,我怕他生气了,不让你打电话给我……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回不来是林业,是他把你困住了,所以你回不来。你是想我的,你是记着我这个孩子的。 可是……离得那么近,你转头离去,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 果然,失望到了极点的人,放弃是没有声音的。 “我宣布,我个人名下49%的股份,将在今日转让给林旎。从今以后,他是银河设计最大的持股股东。” 旎旎的妈妈也姓林,他的真名叫林旎。 只是他不喜欢林这个姓氏,成年后户口迁出,他也就自己改了名字。 旎这个字是他小时候,自己抓纸团抓来的,不能丢,林如敝履。 听到这个略显陌生的名字,旎旎才慢慢清醒过来。 他抬眼,跟在林业身后的律师已经将一份合同翻开,连同签字的笔,一同推到了他面前,摊手示意道,“请过目。” 林业同样的转过头看他,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可以看一遍合同,没问题就签了吧。” 旎旎看到面前蓝色文件夹夹着的文件,最上一行《股份转让书》是大字。 他觉得自己心头应该有点什么波动。可事实上,再怎么寻找,也没有丝毫。 “这是什么?补偿吗?” 本来都在羡慕旎旎,有些窃窃私语的会议室,听到旎旎冷淡的口吻,瞬间安静了下来。 虽然是在会议室,但这意味不明的话,显然说的是人家的家事,如果旎旎签了字,他就是银河设计的新老板。 谁不要命敢当着老板的面听老板的八卦? 一时间落针可闻,有一种胶着在蔓延着,让人呼吸不上来。 林业没想到旎旎会这样说,拧了下眉头,正要开口,旎旎便说话了。 “我要见她。” 林业不是很乐意的样子,“她身体不好,需要休息。” “那我就不签。” 旎旎把摆在面前的合同一推,往座椅上一摊,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样子,眼神冷冷的和林业对视。 “这就是补偿对吧?补偿她抛下我这些年的良心不安?如果她不见我,我不会签,就让她愧疚一辈子吧。” “小旎。”林业很苦恼似的,最终点了头,“她在办公室,李珂,你带他去。” “好的,林总。” 旎旎跟着林业的助理李珂,到了银河设计常年空着的总裁办公室。林冉捧着一杯热水,正小口喝着。 也许是又当了母亲,omega身上有一种静悄悄的慈悲。 可看见旎旎走了进来,这种慈悲就变成了慌乱,让她茶杯的端不稳,直接落在地上摔碎了。 旎旎站在门口,讽刺的笑了一声,“怕我打你吗?” “不是的,小旎,我……” 林冉站起身来,无措的很,想上前说些什么,却又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一连串小动作过后,在旎旎平静的注视下,她涂着唇彩的唇干巴巴的扯出一个笑容。 “小旎,这些年,其实我很想你,我早就想回来看看你了……只是你林舅舅,他比较忙,所以我也没什么时间……哈哈,你能不能……不要生我气……” 时间是会吞噬感情的怪物。 在亲近的人二十多年不见面,同样会生疏,何况旎旎对她更多的是仇恨,是以眼神如刀。 林冉躲闪着目光,眨动着眼睛俯下身子,重新拿了个杯子,给旎旎倒了杯水,招呼道,“别站着了,多累啊。快来坐。你林舅舅,这些年景气,拼下了不少产业,我们就想呢,你是学的设计,又有这方面的天分,不如把银河设计留给你。” 旎旎不答,她迫切地说着更多的话,仿佛要用这些密密麻麻的话,构建出母子俩缺失了二十多年的记忆,让她们之间的会面不要显得这么尴尬。 “银河设计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但在业内很有名,市值有个三千多万,足够你……嗯,让你后半辈子有个保障是不成问题的。” 林冉抠着手指,说话声在发颤,倒好的水摆在桌上,旎旎站在原地没动,自然也没人去喝。 听完了这些碎碎叨叨的话,旎旎慢慢的勾起唇角,眼角眉梢都透着讥笑和嘲讽,细细一看,眼中的水光眨动一下就不见了。 “我说呢。忙了二十多年,终于舍得回来看我一次了,原来是来给我断绝关系来了。三千多万,够买回你的愧疚心,让我拿人手短,我一辈子不联系你,你真会算啊林冉。” “小旎!你怎么能怎么说呢,妈妈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就不明白妈妈呢?” 被说破心思,林冉脸上青红遍布,慌忙摆手否认。 能看得出来,这些年和林业在一起,她确实够滋润,这种做错事的慌张模样,竟还有些不谙世事的无辜。 碰巧这时候,林业来了。 看来他是不放心,快速结束会议赶过来了,一进门就看见林冉身边碎掉的水杯,在地上晕出一团水迹。 林冉的紧张和旎旎的冷淡他都看在眼里,拧眉问道:“怎么了?” 林冉摇头,不肯说话。 林业拧着眉头,上下打量了站在门口的旎旎一眼,说道,“你跟我出来。” “小业……”林业担心的喊了声。 “放心,我会解决。” 声音可靠的要死,解决?解决我吗? 旎旎觉得有点讽刺。 因为妈妈有了新家庭,所以让她的alpha,解决这些年跟个孤儿一样长大的omega儿子吗? 他扭头出去了,林冉没再出声。 旎旎心头嘲弄,一句话都没有说。 到了外间,林业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思考措辞,“我认为银河设计已经足够……” 旎旎年薪不低,三千多万确实很多,他却不是必须要。更别说,这是用来,买断林冉和他根本没有几分的母子情。 “我和林冉的关系,没有那么值钱,我不需要,你也知道我没有主动联系过你们,更不会缠着你们。” 林业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他只想快点解决这个麻烦,对妻子前夫的孩子,他很难有耐心,“你怎么基本的礼貌都没有?这些年真是把你放任坏了!小旎,不要任性!算起来,你应该喊我爸爸。我知道你在成长时期缺乏家庭关爱,这些都是无法弥补的,你为什么不能宽容一点?银河设计是给你的补偿,你不要钻牛角尖!” “又要管我了?刚才不还劝我识相点拿了财产自觉滚远吗?你凭什么让我喊你爸爸?因为你是一个抛弃我十几二十年女人的配偶吗?我连妈妈都不认,你哪里来的自信我会认你?我本来就没人管,我缺乏关爱是为什么你不清楚,你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似乎是他哪一句刺激到了面前的omega,让他雪白的面颊通红,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也赤红,仿佛燃烧着无尽的怒火。 旎旎长得像林冉,脾气却一点都不像。 林业实在没了耐性,寒声道,“你如果不要银河设计,那你什么都没有,你在银河设计的工作也不会有,业内任何一家设计公司都不会收留你,就算这样你也要跟我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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