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原青烛才朦朦胧胧的明白白羌和说的那个“机会”是什么。 有人利用了白羌和与其他门派的虚荣心与嫉妒,在保证有足够的理由对火门动手的前提下,挑起了战争。 下毒致使灵力失控,便是这场战争的开始。 尚沉辛眼中浮现出层层疲累,他多年来孤军奋战承受了太多压力,而今总算是有个人能够听他说出这一切。 “这种毒看上去潜伏在体内多年,下毒的人怕是早就料到,即使这些人没有全部死在围剿中,到了一定时机这些人也会耗尽精力而亡,到时便是死无对证,便没有人能揪出错来。” 而后原青烛若有所思道:“这样的毒,岂是人间便能制成的。” 谢催弦闻言脸色一变,而后又挂上笑脸,“也许是有什么高人在人间找到了我们不曾见过的毒物也未尝可知,而今这么快便将范围拉到了其他界内,那得多难查啊。” 原青烛淡淡的看着他,“只是猜测,若有更多证据,自然会缩小范围,再者说,难就不查了吗?” 谢催弦从这话里算是听出了点不同寻常的意味,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等他解释完,原青烛手头的指路玉牌终于久违的闪烁起光芒,他悄悄的背过去看了一眼。 这次这玉牌指的地方竟更加具体,正是他们如今所在之地。 避泠楼。 见状原青烛环顾四周,愣是没看出来有什么奇特之处,“尚叔,你这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人吗?” “没有啊,”尚沉辛诚实道,“除了我外边的楼破了点,我觉得都挺正常的。” “……” 见问人是没什么用,原青烛只好悄悄引出了遗思珠中的三块赤定镜碎片,拿在了手中。 只是轻轻催动,原青烛便看见这已经聚合好的碎片竟发出诡异的红光,他在人堆中仔细感受众人的灵息,终于在一个方向中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若无其事的悄悄将碎片塞给谢催弦,而后两人便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众多火修纷纷让路,谢催弦只感觉那碎片在走到一个熟人身边的时候,竟向他发出了示警。 原青烛与那人疏离的眼睛刚好对上,他疑惑道:“程溪残” 此人看起来比往日更加冷淡,身上穿的是万年不换颜色的黑袍,看上去颇有从前的威严,规规矩矩的向他行礼,“原仙首好久不见。” 方才他躲在人群中原青烛并未看见他,发现是他之后扯出一个微笑,“你竟也在这,我以为你在无洞天。” 程溪残闻言神情更加落寞,“我早已离开无洞天了,而今,应该也不能算无洞天的枯煎长老。” 旁人听到“枯煎长老”这样看起来就很萧条苍老的名号,第一反应都只会把程溪残当做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 而实际上程溪残如今也不过才三十四岁。 他就如同原青烛一般,打小天赋异禀,干什么都强,十九岁便被无洞天老掌门一把拉到了长老之位,醉心修炼,却不擅与人交流,是以无洞天的人对他更多的是敬畏。 却不敢与他多言。 谢催弦见状问道:“你怎么下山了,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这儿吗?” 听到第一个问题,程溪残便不由得闭上了嘴不欲多言。 尚沉辛解释道:“自从围剿发生后,程长老这四年一直在人间游历,他几个月前灵流乱窜却无法抑制,才来到我这里寻求帮助。” 谢催弦看着程溪残那张比原青烛还不近人情的脸,“啊?我记得无洞天向来如同仙人一般淡泊,不太喜欢吵闹,是以只参加一些没有多少人的盛会,您竟也会灵流乱窜” 此话倒是点醒了原青烛。 火门之人若要集体中毒,那定是参加了一些能将其聚在一起的盛会,但所有仙门若同时聚在一起,操作难度便会变大。 所以下毒之人定是参加了只有火门一脉才能参加的盛会,以此精准范围。 程溪残终于出声道:“我的灵流乱窜不是因为中了毒,而是因为练功时走火入魔,而且,无洞天所有人都没有中毒。” 这下倒是让谢催弦不解了,“你们在四年前没参加过什么只有火门参加的聚会吗?” 程溪残想了想,“那次是采日顶举办的寒花盛会,你也知道无洞天向来不怎么喜欢去人太多的地方,每次派出的代表都是在掌门与长老之间轮着转,那次刚好轮到我。” 而后他停顿了一下,“而后我便与我的徒弟代无洞天出席了,但是因为还有事要忙,就只是去送了份礼物便走了。” 原青烛与谢催弦对视了一眼,而后谢催弦便拉着程溪残就往外走,状似无拘无束的少年,“哎呀!程兄啊程兄,这么多年不见了,今日便借尚掌门之地我们三人喝个一醉方休吧。” 其力道之大,竟让程溪残欲挣脱都不能。 看来今日不把心里的事吐个干净,是无法脱身了。
第46章 弟子林大花 被带到无人之地之后,谢催弦才终于放开了程溪残,“既然方才人多你不想说,那现在只有我们三人你总能说了吧。” 程溪残见他颇有些不见黄河不死心的模样,便无奈的摊了摊手,“行吧,你要我说什么。” 谢催弦脸上微微笑着,手却背在后面准备随时召出忘生大慈,“就是方才你不想回答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下山……还有,你徒弟怎么了。” 仙门之中除了酒倾城与神界接触的最多,而后便是无洞天。 传说无洞天的初代掌门是飞升成功之后自请堕入凡尘的,故而无洞天自然也知道一些关于神界的事情。 程溪残与这唯一的徒弟向来关系最好,此次下山这么久却未带上他,再然后他方才提到徒弟时言辞闪烁,气质看起来也与从前大不相同,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叫谢催弦不由得想起剿灭火门的那场混战,程溪残的徒弟可能在那场混战之中非伤即死。 他作为无洞天的长老,自然是知道赤定镜有沟通阴阳重塑精魄之效,按他的性格,为了救徒弟自是无所不用其极,赤定镜的碎片方才走到他身边时只示警而不主动靠近。 只能说明程溪残不但知道赤定镜的功效,而且早就踏上了寻找赤定镜碎片的道路,不知怎的才找到其中一块,且现在就收在身体某处。 伤痛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有时会使温柔之人变的偏执而疯狂。 谢催弦无法用自已的性命去赌程溪残不会对他们出手。 提到徒弟,程溪残眉眼间果然显出一丝痛色,而后他直勾勾的看向原青烛。 “我徒弟死了……我听说,有一件神器叫赤定镜,可沟通阴阳重塑精魄,你们可见过吗。” 而后程溪残目光呆滞,剑指二人,“我刚才感受到它的气息了,是你们拿着,对吗?你们根本无法想象,我这些年为了找这几块碎片,有多辛苦!” 他无奈而痛苦的叹了一口气,“拿出来,帮帮我,行吗。” 谢催弦手中的忘生大慈蠢蠢欲动,只待程溪残出手。 只见千钧一发之际,尚沉辛及时的出来用暗器击晕了程溪残。 他摇了摇头,似是司空见惯一般,将程溪残一把扶起,“哎,惊扰到二位了,真是不好意思。” 原青烛问道:“尚叔,他这是……。” 尚沉辛轻轻晃了晃这人,言辞间颇为惋惜。 “自他徒弟死了之后,他就时常疯疯癫癫的,正常的时候不多,整日里找神器,这么多年也只找到一块碎片,这些日子疯癫的愈发厉害,我又不懂净化之术,只能给他用一些安神的药。” 原青烛一听便知道这是他的活,于是很有眼色的说了句:“我来。” 尚沉辛将程溪残放到了他的屋内,气喘吁吁,“这小子真是,每次发疯我都得搬他一回,搬来搬去的累死我了,就不能体恤一下老人家吗。” 谢催弦嘴角一抽,道出了真相,“尚叔,刚才好像是你把他打晕的。” 尚沉辛:“……我怕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把我避泠楼掀了不行啊!” 净化程溪残足足花了一刻钟,好在原青烛恢复的日渐变快,干这样的事于他而言也是轻轻松松。 等这人再次睁开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愚蠢的清明,“仙首,是你帮了我。” 察觉到程溪残和他弟子可能比较特殊,原青烛刻意问道:“程兄,为了徒弟疯疯癫癫了这么多年,你是不打算回无洞天了吗?” 闻言程溪残慢慢坐了起来,泪水蓄满了眼眶,“他临死前都以为我对他厌恶至极才把他扫地出门,我得向他解释清楚。” 林如璧的父母在一场山洪中双双死去,被当时下山济世的无洞天修土所救,却死活不肯听他们的话,哭哭咧咧的喊着要爹要娘。 当时年纪尚轻的程溪残见他可怜,便主动上前解释他们不是坏人,是来帮助大家的,他父母已死,一个人在此地不安全,无洞天可将他收留悉心教导。 林如璧闻言哭的更加凄惨,直呼道:“阿爹阿娘!你们快出来!有个怪叔叔要抓我!” 闻言程溪残只想一口老血喷个十米高,念他年纪尚轻,仍是耐着性子道:“小朋友,我而今才十九岁,你看样子也就七八岁,对不对,我觉得你应该叫我哥哥比较好。” 林如璧仍是扯着嗓子哭道:“爹!怪叔叔要吃我!” 而后几次依旧不改“叔叔”之称,气的程溪残也不顾什么年纪尚轻需耐心以待了,直接一把将这小屁孩抱走,也不管他哭哭咧咧拳打脚踢。 其表情黑沉的仿若要吃人一般,旁的弟子看见了还忍不住劝道:“溪残师叔!这孩子还小,你可别打死他吧!” 程溪残回头便给了他一眼刀。 而后无洞天果然答应将他收留,掌门游君滔问他姓甚名谁,这小子却当着一众长老的面怯生生的戏耍道:“我叫林大花。” 程溪残本来见他这怯生生的模样就来气,正喝了一口茶水欲消消火,闻言气的没憋住一口茶喷了出来。 那茶碗被狠狠摔在桌上。 游君滔倒是心宽,连连摆手让他坐下,“溪残,坐下,坐下,你吓到他了。” 见这脾气不好的怪叔叔怒而起身,林如璧才声声认错,道出了真名。 而后,他便被安排和年龄相仿的无洞天弟子们住在一起,程溪残本以为这今后便没他的事了,他也再不用管这小孩。 此时的林如璧却因为没有家世,呆呆傻傻,动不动就哭鼻子被众弟子排挤。 就这样持续了三两天,林如璧本以为自已要哭死在这奇怪的山里,却不料程溪残终是没放心的下,前来弟子院看了看他。 可巧看到他正被一个小王八蛋踹倒在地上,哭的鼻涕眼泪都分不清。 程溪残上前拎住了那小王八蛋的后衣领,用自已那凌厉的眼神瞪着他,“身为甘宣长老门下弟子,竟不思师尊教诲,以大欺小,你是皮痒了想让执法长老抽顿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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