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青烛早便想过了这一桩,便肯定了谢催弦的想法。 “我也这么觉得,他并非是大度之人,怀着这样的心思也不是没有可能,尤其是他后来被逼着娶了不喜欢的人,但墨游二位前辈却有了三个孩子,唯一的女儿还要和自已的儿子成亲……” 他摇了摇头道:“按他的性格,很难不发疯,也难怪会主张处死墨扬雪。” 思来想去,谢催弦仍旧无法说服自已,“光是这么一桩原因,便能让他揪着不放,从恨采日顶到恨整个火门,最后主导着灭了所有火门恕我直言,我觉得,这样会不会太草率太过分了?” 原青烛其实也无法想象白羌和能有能力说服百家仙门,只得如实回答。 “这个我也不知,那场围剿,静诵峰只是表面上的主导,背后是否另有原因也尚未可知,如果真的只是他主导的,我只能说,可能人心的恶意会随着时间无限放大,这便是原因。” 谢催弦感到一阵恶寒,“这还是找不着无洞天呢……要是无洞天在哪儿都让他找出来的话,无洞天也应当被灭门了。” 原青烛仔细回忆着记忆里那位温文尔雅的前辈,叹了口气,“痛失爱女,自已的门派也被喊打喊杀,无洞天老掌门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开山了。” 理清了这其中缘由,二人推测白羌和应当是被困在了山里的某处,这其中有没有白尽华的助力还不好说。 突然,原青烛胸口闪动起来,低头一摸,摸出了那块指路的玉牌,上面竟写着二字。 水沙。 此地便是采日顶所在,二人本欲顺着刺客的事情去静诵峰摸摸情况,可巧这赤定镜碎片竟就在不远处的平沙采日顶。 原青烛当即放弃夜探静诵峰的想法,转念想去采日顶碰碰运气,毕竟比起静诵峰内讧,寻找赤定镜碎片才是最重要的要紧事。 好在平沙离此地并不算远,御个剑一盏茶的功夫也便能到了,到了采日顶山门的时候,天还没有黑。 往日气派的仙府久无人住,已经略显颓色,山门禁制也早已被强行攻破,唯独大门还有些分量,谢催弦正欲催动法术打开山门,身后的原青烛却连忙喊住。 谢催弦疑惑的回头,“怎么了?” 原青烛脸色不佳,举起了手中的玉牌。 那牌子上的字竟又与从前不一样了! 谢催弦看到之后忍不住皱起眉头,“夕口……静诵峰”
第37章 故人 谢催弦再定睛一看,那牌子上确确实实写的是夕口,抬头问原青烛,“你这玩意儿是不是坏了” “此乃神授,不会有错,更何况近来已是越用越灵敏,”原青烛想了想,“碎片移动的如此之快,实在反常。” 谢催弦闻言道,“而且还偏偏是游走在静诵峰和采日顶之间,喜欢游走在这两个地方的人,除了白尽华,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原青烛问道:“今日你在静诵峰没看到白尽华吗?” 谢催弦抓狂不已,“他一向门窗紧闭,也不爱在屋里发出声响,更不喜下人进他的院子,我若是进去便暴露了,便只瞅了一眼,看到屋里有个影子便以为他应当在……” 而后又指了指原青烛的玉牌,“咱们刚下山你这牌子便指了地方,也算是马不停蹄的便赶了过来,他怎的会从采日顶突然一下子回了静诵峰啊。” 思来想去,原青烛提出了最有可能的答案。 “恐怕碎片之间离得近会感知到,第三块碎片可能是附在了白尽华身上,他身上的碎片感知到了我身上的碎片,一旦他那边的碎片有了异动,知道可能不安全,他便离开了。” “你说的有理,”谢催弦肯定道,“但是为什么他的有反应,咱们的反而没什么反应。” 原青烛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打起了比方。 “这个道理,应与滴水入溪无异,于小溪而言,只是一滴水滴了进来,并没什么感觉,但于水滴而言,却是将自已的全部都与小溪汇在了一起,水滴所受的影响比小溪要大。” 这么一说,倒也浅显易懂,谢催弦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对,应该是这样他那边反应才会更强烈,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巧躲过咱们。” 那白尽华显然对他们防备至深,他们若是不走,白尽华也不会冒着风险来采日顶,想来想去原青烛掏出那块碎片,催动咒诀将碎片化为一缕光烟,尽数飞入了眉心之中。 谢催弦心知他这是将碎片放进了神识滋养的遗思珠,不知为何,神色又飘忽起来,大赞道:“妙啊,这样他应当是感觉不到了,那咱们现在该当如何,等夜深了去静诵峰看看” “我觉得他不会在那,”原青烛催动灵息推开了采日顶大门,“就在这待着吧,找找他的踪迹。” 谢催弦跟着走了进去,又将山门恢复原状,在手中用魔息燃出一团火来照亮,细细找寻,果然顺着蛛丝马迹追到了采日顶的地宫。 待他上手按开机关,眼前的一幕令二人皆汗毛倒竖,原青烛手中的玉牌狂闪,但已无心去看。 只见一头白发的白尽华,正在他们二人眼前的地宫中坐着,仿若知道二人会来一般,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 白尽华声音低哑,却看起来并未想与他们打斗,“进来吧,你们不是在找我吗?” 闻言原青烛率先迈出步伐行至白尽华跟前,他想过白尽华会变得沧桑,却并未想到他比自已想的还更加没有生气,不忍道:“你怎的……变成这样。” 这么多年来白尽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扯出了一个笑容,“青烛啊,你当时若是在就好了,你若是在,仙门定不会乱,我的妻子也不会丧身于那场战乱。” 字字句句仿若针扎一般刺进了原青烛心里,他喉头哽住,缓下来后,只得发自掏心剖腹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白尽华无力的摆了摆手,眼眶已然变红,“这不是你的错,你是因为负伤所以才无法主持大局,无须自责。” 而后看向他身后的谢催弦,“溟玉已经没事了吗。” 谢催弦见他如此,心中也不是滋味,“当年被迷了神智,现如今虽无法恢复,但好歹脑子清楚了。” 白尽华点点头道:“那就好啊,你们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故意和你们见面,对吧。” 原青烛如实回答道:“确实有些疑惑,但,好像也能猜到一些。” 白尽华一身暮气,仿若一个老人,“我知道你聪慧,定是猜的八九不离十,我与你们见面,是拿你们当朋友,想说说知心话,白羌和那边,我与我叔叔撑不了多久,他便会挣脱。” “我必须赶在他在你面前胡言乱语堵塞视听之前,告诉你真相。” 白尽华看着两人身怀希望的模样,不明的有些羡慕。 “你们应该在来静诵峰之前遇到了一波静诵峰的杀手,这波杀手正是白羌和放的,他以为你此时虚弱,杀掉你,便没有人能在火门被灭一事中再掀波澜,却不料,溟玉竟也下了山。” 原青烛道:“果然与我们所想一样,那你叔叔为何会扮做白羌和。”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发现他派出了杀手要杀你,我才知道他这么多年了,竟还是如此卑劣,想让火门的冤屈长埋于地下……” 白尽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我便彻底失控了,我和叔叔把他囚禁了起来,想来你定会来探消息,怕你不知真相救了白羌和,便只好出此下策想让你以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原青烛恍然大悟,又见白尽华诚实的说:“本想等你走后和叔叔一起杀了他,然后推举叔叔上位,等他地位稳固,再借他之力说出真相,待你追究我的弑父之罪时,我也刚好报完仇,一点都不亏。” 而后他抬头直视着原青烛,眼里是无尽的哀伤,又好像有一丝高兴。 “但我发现,你看破了叔叔的伪装,却并没说什么,所说所行也与平常大不相同,明显是在演戏,我大胆的猜了一下,你可能会站在我这边,所以,我才会出现在你眼前。” 该说的,不该说的,白尽华尽宣之于口,这份信任太过厚重,原青烛道:“我很开心,你愿意相信我。” 白尽华道:“于我而言,你是揭开火门冤屈最有力的推手,是我最后的希望,我多年哀痛,精力已经大不如前,也不喜拉帮结派,人微言轻,终究是被白羌和堵了这么多年的嘴。” 谢催弦见他眼中黯淡无光,心中登时升起对白羌和的一丝怨恨,“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只见白尽华如普通陈述一般,“他以我母亲的性命要挟我,若是我执意要让火门冤屈重见天日,便将我母亲处以极刑……全然不顾念多年之情。” 已然麻木。 此时二人才知道白尽华多年以来确实在等待报仇的时机,但却处处受制,唯有白泽茶愿与他站在一起,白泽茶与白尽华二人性子颇像,但白泽茶更八面玲珑,比他威望更高。 在这个世界,人们只会听强者说话,如若白泽茶掌握话语权,火门洗刷冤屈才可能有希望。 在囚禁白羌和的前一日,白尽华才终于救出了被虐待到濒临死亡的母亲,白羌和再也不能捏着他的软肋,就此放手一搏。 原青烛看着他的一头白发,无论如何都压不住心中的内疚,“你想让我怎么做。” 白尽华沉默了,而后站起身来,“你和我一起回静诵峰吧,你会知道你应该干什么的。”
第38章 弑父- 待谢催弦和原青烛被白尽华带回了静诵峰,他们才发现,今夜的静诵峰竟一盏灯都未点,一片漆黑,仿若深渊。 二人跟着白尽华的脚步来到了一间院中,凭记忆来看,此处应当是白羌和的居所。 这间房内,却是燃了两盏灯,定眼一看,白羌和正在阵中,看起来甚是疲累,一旁的白泽茶静静地坐着,见白尽华带了两个人回来,并不吃惊。 白羌和眼见原青烛踏进房间,眼睛猝然睁大,仿若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扑上前去挤着眼泪,“仙首!贤侄啊!你瞧瞧我的好儿子,好弟弟都对我干了什么呀!” 他狂嚎道:“这逆子要杀了我!!!!!我养育他二十年,他便是如此对待我的,贤侄,你为我做主,你为我做主啊!” 只见原青烛脸色变都没变,也不说话,显然没有听进他的话,登时急了起来,“贤侄,是不是这小子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混淆你的视听,你连我都不信了吗?” 原青烛寒声道:“我不敢信要杀我之人。” 闻言白羌和先是一愣,而后表情逐渐狰狞,变得毒辣凶狠,“原青烛,你可别忘了,你父亲在世的时候都得让我三分,你却要帮着这个逆子来害我” 一口一个逆子,令白尽华实在听了生厌,“你说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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